第1037章 白狼
赫敏她们有生以来从未参加过这样的圣诞宴会。 无论是作为操持者去准备宴席，亦或者是以“天使姐姐”的身份陪着小朋友们过圣诞。 这其中有许多经历对于她们都是第一次，毕竟她们三人全都是标准的独生子女，在她们过去的圣诞节之中很少能体会到这种热闹，以及被人簇拥、需要的满足感，当然，还有那丰盛到不可思议的菜肴。 十来只胖墩墩的烤鹅、烤鱼、烤火鸡、堆成小山似的烤肉和炸薯角…… 一大盘一大盘的小香肠、一碗碗拌了黄油的豌豆、一碟碟又浓又稠的肉卤以及越橘酱…… 艾琳娜仿佛把半个霍格沃茨厨房都装进了胸口的次元袋。 不到一刻钟时间，她就变出了一大桌丰盛晚宴。 除此以外，顺着餐桌每走几步，就有大堆大堆精心准备的魔法彩蛋爆竹等待着她们。 这些奇妙的彩蛋爆竹可不是非魔法界超市中那种寒酸的小玩具。 经过细心筛选之后，这批魔法界生产的彩蛋爆竹剔除了那些魔法道具，但保留了它应有的惊喜。 卢娜陪着一个叫艾尔的孩子一起拉开了一个彩蛋爆竹，它不是发出噗的一声闷响，而是发出了宛若开枪般的砰砰声，把她们吞没在一股蓝色的烟雾中，同时从里边炸出了一顶海军少将的帽子。 而另一边，汉娜则在一众孩子的簇拥下，一口气拆开了四五个彩蛋爆竹。 在小家伙们的惊叫声中，她们收获了一大堆从彩蛋爆竹中炸出来的礼物：包括两套国际象棋、三副听诊器、一袋恶作剧水气球、两顶女巫帽、甚至于还有几只活蹦乱跳的小白鼠和小仓鼠…… 而在餐桌尽头，贝尼特斯正拉着赫敏小声聊着什么，气氛格外的融洽和谐。 不知道赫敏给他说了什么，两人抬起头看了眼被赶在一边的艾琳娜，浮现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自从贝尼特斯主动开口提到霍格沃茨，赫敏就知道自己之前大概率是被艾琳娜骗了，倘若这位贝尼特斯神父真的是什么狂热宗教疯子，那么艾琳娜早就被先一步绑上火刑架烧成灰了。 显而易见，艾琳娜出发之前的恐吓差不多全部失去作用了。 难得有这么一个见家长告状的机会，格兰杰小姐自然不会轻易错过，她屁屁现在都还有点疼呢。 颇为警惕地盯着相谈甚欢的赫敏和贝尼特斯老爹，艾琳娜一边应付着周围的小家伙，一边继续来往于厨房和客厅之间，如同可怜的家养小精灵一样为在场的所有人提供美好的晚宴体验。 烤鹅与火鸡之后是火红的圣诞布丁。 紧接着，则是艾琳娜好不容易从厨房走私出来的酒浸果酱布丁，以及酒心巧克力蛋糕。 不过她唯一失算的地方在于，相比起她去年，孤儿院的小家伙们的食量又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在古灵阁、霍格沃茨的双重赞助之下，孤儿院的孩子们迅速开始了补偿发育，短短半年时间变化最明显的除了他们的个子之外，还有一个显然就是他们平均暴涨一倍的饭量。 最开始的时候，艾琳娜还想着让小家伙们多吃点，到了最后就连她也不得不加入抢甜品大战。 如果继续谦让下去，她今晚可能连一口酒心巧克力蛋糕都吃不到了！ 要知道，不同于此前的“大姐头”绝对统治力。 随着赫敏、汉娜、卢娜这三名“天使姐姐”加入战局，孤儿院的孩子们迅速找到了主心骨。 她们分别率领着几名小家伙对抗艾琳娜，甜品争夺直接从零散争抢，变成了一场有组织的boss战。 艾琳娜不止一次抓到幻象，又或者是在角力的时候因为陷入僵局而被旁边伺机而动的孩子偷袭——哪怕是技能暂时封禁的赫敏，也找到了制裁艾琳娜的办法：贝尼特斯神父的话比邓布利多教授有用多了。 半小时之后，餐桌上的火鸡三明治、酒浸果酱布丁和圣诞蛋糕组成的圣诞茶点被消灭一空。 大家也终于感觉到肚子太饱，纷纷开始有些发困了。 在圣诞节这一天，孤儿院的孩子们还有另外一个平时不常有的特权：他们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一个睡前故事的作为礼物，倘若说是换做平日，必须要受到表扬、过生日、考试成绩优秀才能有奖励。 在此之前，大多是艾琳娜坐在床边，耐心地挨个哄着他们入睡。 而当艾琳娜不在的时候，则是由何塞·贝尼特斯代劳，当然他讲故事通常会更加催眠一些。 不过，今天与以往稍微有些不同。 赫敏、卢娜、汉娜三人主动走上楼，分别来到各个小家伙们的卧室，为小家伙们讲着她们在家里、学校听过的那些童话故事，而艾琳娜则有时间留在下方客厅，单独与贝尼特斯神父聊聊天。 “这么说，你们是偷跑出来的？唔……飞过来的？” “嗯，等小家伙们睡着后，最多待到午夜我们就得离开这里。” 艾琳娜抬起头看了眼上方的阁楼，她不能在这边停留太久，甚至不能表现出太多的眷恋。 作为古灵阁女皇、天命集团的大小姐……艾琳娜肩负的责任太多了，她必须在绝大部分人的印象中变成无法接近的皓月——对于贝尼特斯和孤儿院的孩子而言，她越表现得重视他们，他们反而就越危险。 哪怕这在邓布利多那里算是一个加分项，但艾琳娜也不愿意把这份情感作为筹码。 “圣诞节礼物，我之后会让天命的人帮忙送过来，你还是以你的名义送给他们好了——” 艾琳娜站起身在大厅中溜达晃悠着，打量着崭新的墙壁与周边装饰、家具，最后落在墙角的足球上。 “算了，随便你怎么说。现在的情况倒没有之前那么微妙，倘若真的发生战争，洛蒙德湖畔这片区域显然也会在第一时间纳入我们这边的势力范围。不过，您真的不考虑一下，换一换工作重心么？” “更换工作重心？算了吧，我不是那块料——光是照顾他们，就够我焦头烂额的了。” 贝尼特斯顺着艾琳娜的目光看了过去，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表情古怪。 “不过，我实在没有想到，你才去魔法世界念了一年书，居然就能成为英超联赛的第一股东——那些董事会成员虽然总算是相信我没有干涉的念头，但时不时还会寄送文件过来，你就不能让我轻松些么？或者说找一些更适合的、有才能的人……毕竟‘那个世界’有那么多——” “不能——” 艾琳娜转过头看向贝尼特斯，语气平静得没有任何商量余地。 “除了您，以及上面那三个女孩之外，我暂时没有找到更多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 “在现在这个时间点，但凡是有才能的人，必然存在他们自己的立场。他们可以成为合作对象，但绝对不能成为托付后背的那个支持者，不过，如果您真觉得有些忙不过来的话……” 稍微停顿了几秒，艾琳娜的目光在贝尼特斯身上徘徊了几下，浮现出一抹促狭的狡黠笑意。 “老爹，你多少也知道一些吧？前苏联的崩解之后，我们在那边攫取到了不少资源，除了那些冰冷的筹码与各种资源外，还有各种各样的专业人才，过几天给您这边安排几个秘书吧？” “放心吧，绝对全部是一等一的美女，您也该考虑一下自己的单身——咕——” 还没等艾琳娜把话说完，贝尼特斯没好气地捏住女孩的鼻子，瞬间把她剩下的话憋了回去。 “这就不用了——亲爱的阿波卡利斯小姐！” 要知道，上个暑期，这小丫头回家的时候就给他带了一个“便宜爸爸”回来。 就在昨天晚上，“奥托·阿波卡利斯”还给他寄了圣诞礼物，在字里行间中俨然一副长辈身份。 如果这次不坚决地打消她的念头，说不定下周小镇就要出现一个大型“现代领主”选秀现场了，关于艾琳娜的执行力和胡闹能力，贝尼特斯实在是太了解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声誉清白毁于一旦。 更重要的一点是，哪有女儿主动给爸爸去安排女秘书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 艾琳娜撇了撇嘴，有些嫌弃地看了眼贝尼特斯，兄弟会那边的教育缺失严重啊。 算了，虽然麻烦一点，但是之后还是先让那些“实习秘书”们多加一项神学领域的岗前培训，然后通过天主教那边的调令，派遣几个人过来帮忙吧，老是让贝尼特斯照顾孩子，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至于理由那实在太好找了，随着阿波卡利斯家族的注资，这边的教堂和孤儿院也算是小型规模了。 依照天主教廷的规章，这里也该多几名正式修女了——在这方面，金币可比魔法有用。 “那边的世界，到底什么情况？你到底在干什么？” 沉默了片刻之后，贝尼特斯终于还是没忍住，盯着艾琳娜的眼睛，沉声问道。 “你不是说，这个圣诞在帮忙驱除藏在学校下水道的毒蛇么？为什么会提到什么……战争？” “嗯，毒蛇今天被找出来杀掉了——好大一条呢，足足三十七英尺长。” 艾琳娜轻描淡写地说道，就好像她们不过是在城堡中扫掉了一窝烦人小蜘蛛的巢穴。 “至于战争，那不过是一种不恰当的比喻罢了。” “战争必须发生在两个对等个体之间，但是我们这边的情况稍微有些不一样。” “我们没有固定的敌人——我们对抗的是历史，是思维，是……那个不存在科技的魔法世界，以及不存在魔法的科技世界。而经过了一年多的筹备，我们有资格去宣战了，或者说一击毙命了。” “我们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好了，哪怕现在开战，也有九成八的胜算。” 她一口气说下去，不理睬贝尼特斯老爹脸上惊呆了表情。 艾琳娜趴在椅子背上，如同坐木马一样地来回摇晃，有些迷茫而又轻松地自言自语地说道。 “我们正在推动魔法界的教育改革，正在融合两个世界的智慧，这是巫师那边的；而在非魔法界，我们可以影响几十亿人，有能力随时去掀起第三次世界大战，还有最重要的是，我们快找到让普通人得意触摸魔法的开关了。您知道吗，我似乎快要得到所有了，但是却又……”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不过艾琳娜知道，她这些迷茫、无助也就只能在贝尼特斯老爹面前表达出来。 贝尼特斯沉吟了两秒，伸出厚实的大手轻轻按在艾琳娜头顶。 “所以，丫头，你是还在想怎么回去吗？” “嗯？当然不会，应该吧——” 艾琳娜的眼神闪烁了几下，破天荒地第一次没有否认，而是有些迷茫地轻声嘟囔着。 这个世界上，如果有人可以猜出她其实是来自其他的世界，那么大概率只有何塞·贝尼特斯一人。 毕竟，当年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破绽与古怪之处实在太多了——没有加载穿越语言包，父母失踪无房无钱甚至没有身份，倘若不是贝尼特斯收留她，她可能早就开启悲惨世界剧本了。 “这个问题我没法帮你回答，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 贝尼特斯从怀中摸出那本厚厚的祷本，放在艾琳娜手边，清了清嗓子。 “马太福音，第16章第26节：即使你赚取到世界，但因此迷失自己的魂灵，又有什么益处呢？” “为了……更伟大利益？或者说，完成一个没有人受伤的世界——” 艾琳娜扬起眉毛，看了眼上方的楼梯，若有所思地轻声道。 片刻后，卢娜、汉娜、赫敏的身影出现在了那里。 而在寂静的夜风之中，她依稀能听到上方传来的那些平稳呼吸，显然那些闹腾了一天，又吃饱喝足的小家伙终于睡着了，而这也意味着，告别的时间差不多到了——她们得回去了。 “放心吧，老爹，我可是艾琳娜·卡斯兰娜！我可不会吃亏！” 艾琳娜从椅子上跳了下去，得意洋洋地竖起大拇指，臭屁地比划了一下。 紧接着，在中年男人欲言又止的神情中，艾琳娜大咧咧地拉开衣领，从胸口抽出四把飞天扫帚。 “我们该回去了——姑娘们，如果邓布利多教授明天发现我们全部离奇失踪的话，那他可能没办法撑到这个圣诞结束。对了，神父老爹你的那瓶葡萄酒，我没收了哦。那么，暑假的时候再见……” 还没等贝尼特斯反应过来，艾琳娜抽出魔杖，灵巧地一点。 餐桌边上那瓶还未开封的红酒如同如燕归巢般落到了艾琳娜的手中。 “嗯？！等等！艾琳娜，唯独这件事不行！你赶紧给我下来！” “略略略，我不——” 艾琳娜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朝周围使了个眼色。 “还愣着什么，赶紧跑呀，你们难道不想回宿舍继续庆祝第二轮？！” 说完，艾琳娜头也不回地翻身坐上自己的扫帚，朝着门外遥远的夜空之中飞去。 而另外几名小女巫也懵懵地跟着飞起来，下意识跟着飞了出去。 “再、再见。贝尼特斯先生。” “贝尼特斯先生，再见。” “神父先生，拜——” 不同于某个没良心的小团子，在赫敏的领头下，三名小女巫还是飞快地道了个别。 当然，她们也不敢停留在原地，试图去询问清楚什么的。 艾琳娜闯祸的次数太多了，她们也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如果真的傻乎乎的留在原地，那么说不定就变成“替罪羊”了——在霍格沃茨这段时间，三名小翅膀差不多已经养成了条件反射。 贝尼特斯往前追了几步，然后在院子门口停了下来。 不到几秒钟的时间，艾琳娜她们的身影迅速变得透明起来，很快就彻底融入了无垠的夜幕。 那孩子—— 贝尼特斯脑海中回忆起当初在伦敦街头捡到那只有着蓝色眼睛的“小白狼”的场景。 他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担忧地摇了摇头。 不知不觉，这么多年过去了。 但是…… 还是那样的幼稚、敏感、爱逞强啊。 还好，现在，“小白狼”至少终于有自己的伙伴了。 ———— ———— 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