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书包 - 玄幻小说 - 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在线阅读 - 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18节

龙傲天的金手指是我前任 第18节

    “是。”戚长羽匆匆地说,用和易的笑容掩饰不安,他有些刻意地笑谈,“戚枫是我最小的侄子,天赋很不错,从前家里闲谈,都说他长得像我。”

    其实戚长羽和戚枫长得不太像。

    虽则都是韶秀眉目,但戚长羽姿仪更清爽些,戚枫五官昳丽,更显风流。

    但听到戚长羽这话,淳于纯和胡天蓼目光在他和戚枫脸上来来回回看了几眼,竟然齐齐点头:“确实,你们叔侄俩长得有点像。”

    戚长羽不经意攥紧五指,险些捏断了座椅的金扶手。

    像?到底哪里像?

    曲砚浓支颐望着远处的戚枫。

    哪里像?神态像,气质像。

    哎,她了无意趣地叹气,戚长羽怎么就想不明白,她从来不是因为容貌来留意一个人,也从来没觉得他和卫朝荣有哪里相像。

    戚长羽多年如一日地琢磨卫朝荣在她心里的地位、琢磨她对卫朝荣的印象,完全是缘木求鱼,错得离谱。

    当初她第一次见戚长羽,想起的当然不可能是卫朝荣,而是她的师尊,千年前的碧峡之主,魔君檀问枢。

    曲砚浓当然是有师尊的。

    千年前她是魔门人尽皆知的第一天才,不仅有超卓的实力和天赋,也有显赫的师承背景。

    魔门共有三位化神修士,平日里王不见王,也不像是仙域的化神修士一样守望相助,甚至常有为了利益而互相厮杀的事,唯一的默契就是大家都看不上仙门。

    当年的三位魔君既看不上仙门,也看不上同为魔修的其他化神修士,魔门修士大多性情桀骜,也算是上行下效。

    这三位魔君各自都有地盘和门徒,但并不像是仙修那样开枝散叶广为传道,门生弟子对于他们来说,更像是豢养的家奴,其中有特别合心意的家奴,就赐予她超越其他家奴的权力和地位。

    说得好听一点,就叫嫡传弟子。

    曲砚浓就是檀问枢最宠爱的嫡传弟子。

    行走在外,碧峡曲砚浓的名号伴随她前半生,成了她抹不掉的烙印。

    按理说,对待向自己传道的恩师,曲砚浓应该感激涕零、铭感五内。

    不过,她也是个魔修,普遍性情桀骜、心狠手辣的魔修,对于昔日恩师,她只有一个评价:

    师尊,你可千万别有哪一天落到我手里。

    檀问枢运气很好,没有那一天。

    千余年前,曲砚浓转修仙道有成,晋升化神,带着当时已成化神的夏枕玉和季颂危,挨个把当年的三魔君斩草除根。

    三个魔君里,有两人死在她手里。

    一个是枭岳魔君,她给卫朝荣报仇;一个是檀问枢魔君,她给自己报仇。

    如今千余年辗转一弹指,仇已报尽了,她可以很从容地回忆起檀问枢,回忆起从前在魔门的时光。

    留意戚长羽,自然不是因为他长得像檀问枢,而是他身上那种野心勃勃,却又被清爽干净的外表和举止掩盖的感觉,和她师尊着实有几分相似。

    可惜的是,戚长羽错以为自己与卫朝荣相像,刻意去琢磨她心里的卫朝荣,反而把类似檀问枢的圆滑和狡诈丢了大半,学成个四不像。

    就好比前几天,戚长羽明明在她面前怕得要命,却还强行梗着脖子不说话,这确实是在学卫朝荣,可曲砚浓根本是在等他利落干脆、诚惶诚恐地认错。

    如果是她师尊遇上这种事,一定会这么干,她是真的很想见一见檀问枢在她面前俯首低头、绞尽脑汁模样。

    纵使千帆过尽,她果然还是记仇。

    曲砚浓并没有刻意去从旁人身上找故人的痕迹,否则以她在五域四溟的地位,今天的五域盛事就不该是阆风之会,而是“曲仙君故人模仿大会”。

    不过,假若她无意中遇见了勾起她回忆的人,也会注目留神。

    真有意思,她若有所思,戚长羽只是性情有三五分像檀问枢,可这个叫戚枫的年轻修士,却让她恍然以为师尊就站在眼前。

    “你刚才说,戚枫以前性格很忸怩,现在像换了个人一样?”她回过头,问胡天蓼。

    胡天蓼一愣。

    “啊,是,没错。”他点头,“简直不像是同一个人,变得也太多了。”

    曲砚浓微微笑了起来。

    她终于露出一个愉快而明丽的笑容。

    哇,她想,这一届的阆风之会,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第17章 镇冥关(四)

    镇冥关是天下第一雄关。

    青穹屏障环绕五域,其中有大大小小数十道天关,均为守护山河地脉而设,唯独镇冥关立于冥渊水尾,专为镇靖冥渊而立。

    煌煌赫赫的天关,如穹顶仙宫的天门,自云霄俯瞰人世,巍峨磅礴。

    站在镇冥关下,只觉己身如此渺小,如天地间的蜉蝣。

    申少扬踏出飞舟的那一刻如是想。

    “前辈,冥渊究竟为什么这么特别啊?”他不报指望地随口问,也不知道前辈究竟是否会应答,“连曲仙君也对冥渊这么忌惮。”

    申少扬问起冥渊,只是漫无边际的好奇。

    因为比试的地点和冥渊有关,于是他便提问。

    灵识戒里沉默了片刻。

    卫朝荣从来没同申少扬说过,他就身处冥渊之下。

    这也是他第一次看见冥渊的尽头,看到这座伫立千年的天关。

    镇冥关是在他陨落后建的,伴随着魔门覆灭、五域初定、青穹屏障初设,磅礴天关轰然落定,将幽晦深邃的冥渊永远隔绝在世外。

    虽然这千年间他并非始终清醒,也无法穿越冥渊见证镇冥关的存在,但他能想象。

    想象……

    这一道近乎神力铸成的天关如何在悠悠岁月里抵挡侵蚀,冥渊如何源源不断地向四州吸蚀灵气与生机,多少世人不曾留意的无声片段里,他们曾和死亡擦肩而过,又是如何被镇冥关和青穹屏障不动声色地保护。

    想象,那个亲手定立天关的人。

    申少扬说,五域中有些修士对青穹屏障的存在颇有微词,认为这屏障花费了太多灵材和钱财,几位仙君应该想个更好的方法取代青穹屏障。

    “当然,这只是极少数人的想法,绝大多数修士还是明事理的。”申少扬说起时补充,“我们都知道五域外的空间不稳定,很有可能陷落进虚空裂缝中,青穹屏障在保护我们。”

    自从申少扬察觉到灵识戒中的前辈与曲仙君隐隐的渊源后,就经常打听有关曲砚浓的传闻,有意无意地对着灵识戒喋喋不休。

    一桩桩、一件件,说给灵识戒听,想等来一个明确的反应,或是回应。

    卫朝荣绝大多数时候只是默默地听着,并不做回应,也不出声,就好像申少扬的那些言语都石沉大海,随着水波沉入深渊,没有一点痕迹。

    只有当灵识戒的那头转述的传闻太过荒谬,又或是颇多误解,他才像是枯木重焕,冷淡地只言片语,用讥诮或平淡的语句一一驳斥。

    曲砚浓。

    卫朝荣在心里念她的名字。

    他其实很难想象她语调疏淡、气清神虚、不食烟火的模样,哪怕申少扬从不冻海上的那一望后便已认定曲砚浓是世外仙圣,哪怕转述中的曲仙君超然出尘得无欲无求,可他却始终没有办法把她和清心寡欲联系在一起。

    他知道一千年会改变太多,足够沧海几度桑田,也没想过她会一成不变、永远驻足在原地,但他总是没法想象。

    极致的烈火,也会褪成清淡的云水吗?

    “在所有古籍传说中,冥渊是万物的起始和终结。”卫朝荣淡淡地说。

    申少扬本来就是碰运气,没指望得到答案,没想到真给撞上了,精神一振,“什么叫万物的起始和终结?哪个古籍传说里讲的?撰写的人是怎么知道的?”

    卫朝荣默然。

    以申少扬读过的古籍数,就算他说了,申少扬也听不明白,况且这些古籍在千年后还有多少留存也不得而知。

    “冥渊之下的地方,叫做乾坤冢。”他说。

    这是古籍传说里没有写过的东西,也只有亲身留在冥渊下的人才会恍然:原来古籍中写就的不是荒诞不经的传说,而是一段被世人遗忘的天地起源。

    “知道名字就够了,其余对你来说没有意义。”卫朝荣简短地说。

    申少扬满肚子的疑问都给噎回去了。

    “好吧。”他怏怏不乐地收住话头,把“乾坤冢”这个名字记在心里,抬起头,正好对上戚枫审视般的目光。

    戚枫目光冷漠凌然,有一瞬申少扬觉得他不是在看对手,而是在掂量某种无生机的死物,比闹市称斤论两卖妖兽皮与肉的摊贩更漠然。

    蓦然与申少扬对上眼,戚枫微微一怔,旋即抬眸,彬彬有礼地一笑,这眼睑一垂一抬一笑间,方才的冷漠凌然竟像是申少扬的错觉。

    细看去,戚枫神色温然,长身玉立,仪容秀丽,说不出的姿质风流,轻易便能博得旁人好感。

    申少扬疑心是自己看错了,心里泛着点嘀咕,又找不出端倪,只能匆匆地颔首回应。

    “……这一轮的比试,持有青鹄令的四名应赛者需要在巳正前进入镇冥关。关内共有九道天门,每道天门下藏有一个镇石袋,每个镇石袋中装着二十块崭新完好的镇石和一份镇冥关的简易阵图,应赛者需要根据阵图找出年久毁损的废镇石,并将废镇石替换成新镇石。”

    这一轮比试的裁夺官已不再是金丹修士了,淳于纯手持卷轴,在周天宝鉴前朗声宣读比试规则:“比试以应赛者所替换的镇石数目为准,应赛者成功替换的镇石越多,则排名越前,第一、第二名将获得进入下一轮比试的资格。”

    比试内容居然是替换镇石。

    申少扬一阵紧张,他还从来没有接触过镇石,半点经验也没有,他的对手全都来自有仙君坐镇的大宗门,大约都比他更熟练。

    真是的,就不能四个人打一架吗?

    比什么替换镇石啊?

    申少扬手忙脚乱地找出青鹄令,抬起头,望见富泱若有所思的神情,一愣,“你想什么呢?怎么还不赶紧进去?”

    祝灵犀和戚枫都已经催动青鹄令,尝试进入镇冥关了。

    就算富泱无意争先,至少和清静钞没有仇吧?

    富泱回过神,似乎也略感疑惑:“怪了,我怎么有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申少扬茫然:“什么不对劲?”

    富泱满怀疑虑地摇摇头。

    他也说不清楚,就是在听淳于裁夺官宣读比试规则的时候,莫名颈后一凉,这种感觉……就有点像是在望舒域做生意的时候,预感到要被对面给坑了。

    不会吧?他明明是在参加阆风之会,没在做买卖啊?

    就是一个比试,能怎么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