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节
很快孙姨娘便红着眼睛过来了，看到她眼睛肿得像个桃子似的，翟氏心里好受了许多，总算不是自己一个人在担心泽儿。 “好孩子，过来！”翟氏朝孙姨娘招了招手。 好孩子？房嬷嬷都愣了一下，这样去叫一个妾室？ 就连孙姨娘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得翟氏喊一声“好孩子”，于是乖巧地坐到了翟氏身边，但下一刻，手便被她握住了。 “你告诉我，泽儿离府的时候，可跟你说了些什么？”翟氏一脸期待地看着孙姨娘。 孙姨娘的手抖了一下，宋泽离府的时候她根本就不知道，哪儿还能说什么。 自上次的事情之后，宋泽就早出晚归的，孙姨娘都有些后悔当初怎么就选了跟他。 但翟氏既然这样问了，孙姨娘也不能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回王妃的话，大爷说，说让我好好的，他很快就回来，他还说……”孙姨娘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还说什么？”翟氏抓着孙姨娘的手紧了紧。 第527章 和离 “还说等他回府后，便一定给我一个交待。”孙姨娘说着便开始抹起泪来。 这话，房嬷嬷是不信的，孙姨娘已经是姨娘了，难不成是要将她扶正？ 可翟氏却信的，她抓着孙姨娘的手一个劲地点头：“你说得没错，他既然说了要给你一个交待，肯定会回来的，咱们一起等他，好不好？” 翟氏一脸认真地等着孙姨娘的答复。 孙姨娘既然已经嫁给了宋泽，总还是希望他能活着的，因此也立即点头：“母妃说得是，大爷一定会回来的。” 母妃？房嬷嬷眉头一拧，孙姨娘再怎么得宠也是一个妾室，喊母妃？ 但翟氏却好像并没有听到似的，反而频频点头。 都如此这般了，房嬷嬷一个当下人的，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而这时，门外却传来小丫鬟颇为惊诧的声音：“大少夫人回府啦？” 房嬷嬷立即朝门口看了过去，果然见王心月一身素衣的站在那里。 “母妃都叫上了，看来我是不该回来的。”王心月冷着脸道。 房嬷嬷立即看向翟氏。 “你还回来干什么？穿得这么素给谁看？”翟氏竟随手抄起一个茶杯就朝王心月砸了过去。 王心月不躲不避，那茶杯直接击中了她的额头，血立即淌了出来。 “这……还不快去叫大夫。”房嬷嬷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王妃瞧着有气无力的，怎地砸得这么厉害。 “不必！” 这话翟氏和王心月异口同声地说了出来。 王心月甚至推开了抹香的帕子，硬是顶着额头上的血，一步步地走到了翟氏面前。 “王妃，既然你那么不喜欢我，都答应了这贱人叫您一声母妃，不如把这和离书签了，也好将她扶正，做您儿子的未亡人。” 王心月的话狠狠地扎中了翟氏的心。 “他没死。”翟氏瞪着王心月，“你倒是将和离书带过来了，果然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我和他早就不在一个林子里了，再者说了，您既然认为他还活着，那不是更应该签了这和离书。”王心月看向翟氏，至于一旁的孙姨娘，她眼角都没瞟一眼。 “你这毒妇，我以前怎地没发现你是这么个人。”翟氏后悔死答应宋泽娶了王心月，不但没给他带来任何好处，而是听到点动静，便如此急不可奈地想来撇清。 “怎么，还是希望我的名字刻在您儿子的碑上么？”王心月挑了挑眉，但那血已经淌到了眉梢，显得她的神情格外地怪异。 “主子，擦擦吧！”抹香急得眼泪淌了一脸，但却再一次被王心月推开了。 “你这个毒妇……我要休了你。”翟氏说着便要上来挠王心月，却被她躲开了。 “休我？凭什么休我，我为永平王府生过儿子，为您侍过疾，为大爷纳过妾，您凭哪一点休我？除非，您的脸面不要了，大爷的脸面也不要了。” 说到这里，王心月又看向孙姨娘，“休了我，我看她还有没有脸坐到这个位子上，满京都还有哪家闺秀愿意坐到这个位子上。” 翟氏看着王心月张了张嘴，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可自己却又拿她无可奈何，只是嘴里不断地骂着“你这毒妇”。 “既然说我是毒妇，母妃，那这我可是最后一次来问您签不签这合离书，否则这永平王府大少夫人的位子我这辈子就坐稳了，谁也别想抢走。”王心月说着，缓缓地在窗前的榻上坐下，直视着翟氏。 “母妃，要不我先回吧。”孙姨娘说着便要起身，但却被翟氏拉住了。 “我签，你这毒妇早些离了我家才好。”翟氏挣扎着起身，孙姨娘立即扶住了她。 “王妃，您要不要再斟酌一番。”房嬷嬷见此，赶紧上前劝解道，又让小丫鬟赶紧去叫王爷过来。 “叫父王过来？父王肯定是不会同意的。”王心月说到永平王的时候，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这笑深深地刺痛了翟氏，是啊，他对几个儿媳妇都比对自己要强上许多。 “去拿笔墨。”翟氏冲着一个在门边伺候的小丫鬟喊道。 对于翟氏，房嬷嬷还能劝解一二，小丫鬟哪儿敢，便是翟氏这会儿说要点火，她也只能递个火把过来。 翟氏落笔的那一刻，王心月觉得自己的一颗心都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终于要拿到这份和离书了吗。 之前不是王心月不和离，她父兄不知道和宋泽说过多少次，都被他给推了，但却又不接她回来。 这样拖着，王心月做梦都会被惊醒，等到永平王府倒塌的那一日，不止她，王家也会被牵连。 等到带着墨香的和离书拿到手里的时候，王心月喜极而泣。 这神情落到翟氏和孙姨娘的眼里，却各有滋味。 “王氏，我永平王府待你不薄，你就这么希望离开？”翟氏只替自己的儿子心疼，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女人。 而孙姨娘想的却是，不论怎样，王心月也是堂堂王府大少夫人，即使不是世子妃，也是皇家媳妇，怎地就这么着急地要离开呢。 王心月小心翼翼地收起和离书，方回翟氏的话：“王妃，永平王府待我不薄？不薄在何处呢？您可能说出个一二来？” 王心月嘲讽一笑，也不多说，转身便走。 其实王心月今天本没想到能和离，她只是听到宋泽的事，为了王家的名声，所以回来看一看，没想到却听到孙姨娘喊“母妃”，翟氏却也不制止。 知道翟氏这会儿已经失了心智，王心月才灵机一动。 至于那和离书，是王心月早就写好，也时时带在身上的。 走出杓衡院的这一刻，王心月只是庆幸，得亏自己和宋泽不是赐婚，否则只怕自己要老死在这永平王府了。 只是不远处，却见宋拯站在那里，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 不管怎么说，这也是自己的儿子，王心月心里一软。 “拯儿……” “娘亲，你不要拯儿了吗？” 王心月心口一颤，但又不由得想起前世宋拯做的那些事儿，牙又咬了起来。 第528章 把四婶当亲娘吧 这一世，自己绝不能再过成那个样子。 “不是娘不要你，是娘要不起你。”王心月走近宋拯，拍了拍他的脑袋，轻声道，“你往后在王府好好儿的。” “没有娘亲，拯儿怎么好好儿的？”宋拯说着拿出一张纸来，上面写满了字，“娘亲，拯儿会好好学的，四婶说拯儿好好学就可以见到娘亲了，您看拯儿的字写得好不好？” 四婶？王心月没想到夏忱忱居然还跟宋拯说过这样的话。 这个王府，也就夏忱忱是个赤诚的人了。 想了想，王心月蹲下身子看着宋拯。 “拯儿，娘没办法留下来，必须得离开永平王府，往后……”王心月顿了一下，道，“你多听四婶的。” 听了王心月的话，宋拯知道事情已经无可挽回，眼泪便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娘亲，我再问您一次，您不要我了吗？”宋拯抹了一把泪，死死地盯着王心月。 这一盯，又叫王心月像是回到了前世。 “我也再回你一次，我要不起你，你如果觉得你四婶好，就拿她当亲娘吧。”王心月说着便直起身子，绕过宋拯朝大门走去。 “娘亲，那儿子也最后说一次，您不要我了，我也不要您了。” 宋拯冲着王心月的背影，用尽全力地喊道。 王心月脚步顿了一下，但并没有转过身来。 宋拯则死死地盯着王心月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不见。 到底是个孩子，惶恐、不安、恐惧、失望所有的情绪一起朝宋拯袭来，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自己没有人要了。 但一转身，宋拯却撞进一个香喷喷的怀里。 夏忱忱也没想到宋拯会突然转身，她被撞得肚子都有些痛了，但下一刻却被抱住了。 “四婶，你当我娘好不好？”宋拯埋进夏忱忱的怀里，嗡声嗡气地说。 娘？夏忱忱鼻子一酸，想起了宋拮来，心里不由得一痛，深深的思念涌了上来。 宋拯抬起头来，却正好看到夏忱忱日这个神情，心里一松，终究还是有人关心自己的。 不管夏忱忱有没有应，宋拯决定以后就把四婶当娘了。 珍珠在一旁看着夏忱忱的衣裙不成个样子，又看了一眼宋拯，眼睛只能闭了闭。 夏忱忱也察觉到自己衣裙被宋拯糊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当即都不敢看一眼，连道儿都走不动了。 可王心月刚走，宋拯还是个孩子，夏忱忱也不能把他推开，只能一起带回了归璞堂。 踏进归璞堂的那一刻，宋拯的心里突然就有了落处。 长期以来，宋泽对宋拯抱以极大的期待，王心月先是宠溺后是突然疏远，都让宋拯无所适从。直到这一刻，他的一颗心才突然安定下来。 夏忱忱让丫鬟给宋拯端上茶水和点心，自己方去换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