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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晚一刻的功夫,都会暴毙而亡!” 瓒多的一张脸开始涨得通红,皮肉都好像被开水烫过,锥心灼烧。 “西赛已经怀孕,再用不着你了。她的孩子,以后就是瓒多,是雪域的王。”青年状若癫狂,“我多的是机会可以动手,但我要留到你杀掉西多吉,再亲手杀掉你的弟弟,扫除西赛孩子的一切障碍。在你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再杀了你!” 男人已经无法反驳了,他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只剩□□。 青年走了两步,突然换了圣者的声音,自有股悲天悯人的意味:“我理应看你全身血管爆裂、痛苦死去。但我毕竟不是你——我心善,愿意送你一程。” 他从白衣里抽出一段软绳,套在了瓒多的颈上:“你当初是如何勒西赛取乐的,我便如何送你去往生净土。下辈子,做个人吧。” 说完,软绳收紧,死死陷入瓒多的皮肉之中。 男人的脸从酒红变成青白,很快已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那青年眼中狂喜,欣赏着瓒多痛苦的喘息,却也忘了殿中尚有其他人在——毕竟措仑已死,南平不过是个纤弱的少女,毫无威慑。 但就在此时,一个身影飞扑过来,从后面死死扯开青年! 西多吉的私生子大骇,回过头去。而攻击他的,竟然是本已经死去的措仑! 少年胸前虽挂着血印,却毫无被刺穿的迹象。 两个人登时缠斗在一起。但这次,措仑没占到什么便宜。他断了只胳膊,在密道里又受了太多伤,不多时便力竭。 白衣人把措仑压倒在地,一手扼住他的喉管,另一只手握成拳,冲少年的太阳穴挥了过去。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传来。 不是措仑的,却是“圣者”的。 那青年踉踉跄跄走开几步,背后插了把短刀。这一刀半深半浅,停在了肩胛骨之间。 南平站在他身后,满手是血,一脸茫然。 “快……再插他一刀。”措仑对南平说,无力的抬手示意。 青年此时也反应了过来,试图把背上的刀□□。 但南平动了。 她抢先一步夺过了刀,用措仑进城前教过她的自保招式,猛地再次向下刺去! 这次短刀终于没过了肩骨之间,扎穿了心脏。青年带着难以置信的眼光倒下去,死了。 南平看着眼前鲜活生命的逝去,突然茫然起来。 短短数月,她见识了死亡、迎面遭遇了死亡。而如今,她亲手制造了死亡。 她杀人了。 她本以为自己会像见到马奴受刑时一样吐出来,但她没有。 好像身体一旦超过了阈值,便能够欣然接受一切冲击似的。 而在死去的白衣人身边,瓒多也气息不多了。 他口角和鼻间都已经淌出漆黑的血,手指蜷了蜷,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此时南平才发觉,瓒多的手之前被划伤了,这大抵就是措仑胸口上血印的来源。 油灯将尽,但男人死睁着眼睛,不肯闭上。 措仑挪了过去,困难的蹲下身,把那柄尾部镶着红宝石的匕首放进了男人的手里。 “我不会再走了。” 他用没断的那只手,帮瓒多重新握住了匕首的刀柄。 “我会帮你守住高城。” 瓒多还在等待,有心愿未了。 “德加哥哥。”少年停了许久,最终说。 男人闭上眼,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灯灭了。 但往事如烟,白云苍狗,不舍昼夜。 …… “一会儿阿姆会从这儿经过,我们去吓她一跳吧。” 七八岁的措仑正是猫嫌狗不理的年纪,热衷于一切恶作剧。他骑在树上摇晃枝子,怂恿树下的哥哥入伙。 德加手里握着经卷,背靠树干摇摇头,看上去不感兴趣:“圣者今日还要考我念书。你那小孩子把戏,我不爱玩。” 他年长措仑几岁,是下任瓒多当之无愧的人选,因此生得格外老成持重。 “真没意思。”措仑从树上摘了果子,丢了下来,直接命中了德加的头。 “你想玩个有意思的?”德加放下经卷,认真的问。 “嗯。” “下来。” 措仑果然依言下树,登时就被哥哥捉住,胖揍了一顿:“让你拿果子砸我!” 两个黄毛小儿打做一团,互相都长了一脑门子的包。 一通鸡飞狗跳后,德加突然笑了:“给你看看这个,是圣者给我的。” 他从腰间的皮囊里掏出一把匕首,柄上镶着枚红宝石,华贵无比。 “真漂亮。”措仑很是羡慕。 “看着。”德加说话的功夫,猛地把刀向手掌扎了过去! 措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才发现德加手上一颗血珠儿也没冒出来。锋利的刀尖竟然在入手的一瞬间,自己缩了回去。 “这是龟兹手艺人做的,专门耍把戏用的小玩意。里面有机扩,伤不了人。”德加在措仑耳边絮絮低语,“一会儿阿姆来了,你扎我一刀,吓唬吓唬她。” 恶作剧大获成功。 阿姆果然被吓到了,连手里的水罐都扔了出去。 “我要告诉王后,好好收拾你们!”她气的大叫。 两个小子早就勾肩搭背,一溜烟跑得不知踪影了。 “哥哥,我想要这刀。”措仑气喘吁吁停下后,很是眼馋。 德加笑道:“想得美,等我死了吧。” * 而现在瓒多真的死了。 不光他死了,信徒无数的西贝货“圣者”也死了,死前没来得及交代出真身在何处。 西赛怀有正统王嗣,不知逃去了哪里。 更糟糕的是,百官与尚族派系林立。除了西多吉之外,多的是虎视眈眈的眼睛。措仑常年游离山野,朝中根基并不深厚。 南平立着,目光扫过圣殿的一地狼藉、已经死去的名头上的丈夫,和蹲在哥哥身边的少年。 殿外似乎有鸟在鸣叫,热闹欢腾。 在茫然无措间,她迎来了在雪域度过的第一个春天。 第26章 不成功,便成仁 良久, 殿内寂静无声。 南平虽不爱瓒多,但一个认识了些时日的人骤然死了,总归让人难以接受。更何况措仑与瓒多一母同胞,应该伤心更甚。 她甚至隐隐希望措仑能够哭出来, 发泄心中的积郁。但措仑只是沉默的守在瓒多身旁, 一动不动。 “节哀顺变。”南平涩声道。 “没事。”半晌少年松开了哥哥的手, 起了身, “德加不在了, 爬天梯去了圣莲地,留下的不过是肉和骨头而已。” 南平蓦地一愣,转脸看向他。 ——这太不像刚刚失去亲人的样子了。 少年的脸是平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