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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兄多礼。”长怡微微一笑,不紧不慢还了一礼。 那厢萧玉珠见女儿上来了,朝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过去。 “世兄……” “请。” 言谈中,易佑又对上了那美妇的眼,只见灯光中,她的黑眼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古潭,静寂深黑,任谁也无法觑知其水下的动静。 “请。”行动间,见狄长怡身后的男子朝他拱手,易佑回了一礼。 “多谢。”蜀光看了他一眼,随之走过。 易佑看着蜀光高大颀长的背影,略动了下嘴角。 这就是狄家夫妇选婿的眼光?选了个相貌最好的? 这厢长怡走过去之后,萧玉珠拉了女儿到身前,示意她看着灯火中的大冕城。 狄禹祥与紫王此时正在说话,紫王指着灯火最为辉煌耀眼的那处问狄禹祥,“那就是王府?” “王爷好眼光。” “弟媳妇,”紫王叫了萧玉珠一声,看向她,“你说,这看起来像不像琼台玉宇之上的天宫?” 萧玉珠颔首。 紫王随之又道,“我那紫王府,相见之下就见拙了。” “皇伯盛赞了。”此时易佑走了过来。 “我所言不假,等你有空去南海走一趟,就知道我的紫王府有多破了,就是没去,问问你义兄去,他现在就住我紫王府,估计他住的那院子,那破墙他还没让人修。” “果真?”易佑讶异。 “你去问问就知道了。”紫王笑了一笑,又回头朝那夫妇道,“看罢就去见人罢。” 狄禹祥听言脸色一整,朝易佑拱手,“多谢王爷与小王爷盛情,永叔永世铭记于心。” 易佑看着对他恭敬有礼的狄禹祥,好一会没有说话。 此时已是十月,夜风很冷,易佑见那妇人站在他身后,手拉着她女儿低头不语的样子,也知就是他,怕也是在她嘴里问出关于他父王的支字片语了。 她就是知道他父王的心思,想来也不会说什么了。 “狄大人,客气了。”最终,易佑回了一礼。 “走罢。”紫王走了过来,拍了拍他这皇侄的肩,领先走了。 他那堂弟的心思,上次先帝先后走后在一场大醉中,他听他吐露了半分…… 萧氏大半生隐于永叔背后,谁也不知她心中所想所思,于他的儿子这里,也无须再去探究了。 她终归是狄家妇。 ** 从城门到王府,花了小半个时辰,一下马车,一行人就去了灵堂。 入夜的天气很冷,灵堂里置了许多冰,寒气四布,狄禹祥先进,在感觉到温度后回头看了妻子一眼,见她不动如山,伸手拉了拉她身上的披风,替她裹紧了点,往后朝女儿看去,见女儿朝他摇头示意无碍,他低下头与妻道,“上完香出去,劳烦王府家人煮点姜汤喝喝。” 妻子一路在马车里颠宕,早前就有点着寒的趋向,狄禹祥怕冷气这么一激,闹出病来。 “知道了。”萧玉珠低声答,紧随他身后去了摆放灵位的正堂。 灵堂虽异奇寒冷,但不阴森,四周灯火光亮,停于正位的两口黑色棺木看起来也是威严肃穆。 屋内散发着轻淡的檀香,乍闻之下,颇有几分怡神。 在丈夫跟随紫王上香时,萧玉珠一直半低着头不语,长怡见母亲缄默,知这等时候一字不语才显恭敬,遂也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狄禹祥在上完香之后,又叫了蜀光过去上了三柱香,随后,才让妻子带着女儿过来祭拜。 萧玉珠欲要拿香点火之时,易佑拿过了她手中的香去点,随后放到了她心中,与她淡道,“我守满了四十九天之后,因忙于府中事务,每天也只晚上来守两个时辰,家父家母也就一直孤伶伶地停在这屋子里,婶母是他们的故人,您来了,想来他们在地底下,心中也欣慰。” 萧玉珠接过香不语,随即跪在了蒲盖上,毕恭毕敬地磕了三个头,上了香。 南海过后,她对珍王府的动静就是有所耳闻,也三缄其口,除了正常时节的送礼还礼,她从不过分热络,珍王妃断了与她的书信来往后,其实她也是松了口气的。 她一直不愿趟珍王府的那摊浑水,好坏全当与她无关,一直漠然地与这对夫妇保持着陌生的关系,就像他们未曾相识过。 她有多狠心,她自己是知道的。 但跪在这对已逝的夫妇面前,萧玉珠没有为自己这么些年暗中摆脱干系的所作所为惭愧,更没有因佑王的话多想什么…… 这对夫妇,不管他们的一生其中有多少纠葛,过往有多少爱恨,她都没有参与其中,他们于她是过客,她于他们何曾不是。 是他们,好也好,不好也罢,都过了一辈子,然后死在了一块,在他们儿子的相送下合葬在一个墓穴了,这就是他们的一生。 而这些,皆与她无关。 ** 祭拜过珍王夫妇之后,一行人才迎来了晚用的晚膳,易佑与他们共一桌,摆菜时,佑王已经与紫王说了出殡之日,定在十月的十九日。 算下来,还有七天的日子。 “京里来的人,这两天应该也到了,”紫王算了算,道,“他们一道来的罢?” “是,皇上前些日子派人来了一道圣旨,说京里的皇亲让他们一道到,到时再办三天大丧就出殡,都是算好了日子来的。” 入夜已深,屋外王府行走的仆人脚步轻微,但人数众多,看得出来王府是为出殡之事忙了,紫王道,“皇上也是想为你父王母妃尽点心意。” “侄儿知道。” 这时菜皆上了桌,长怡与蜀光在佑王的相请之下也入了座,膳间萧玉珠轻咳了两声,膳后狄禹祥请了王府的大夫过来相诊,诊出她有点轻微发热。 这夜佑王在灵堂守灵守到半夜,听随侍过来报,说狄夫人发起了高热。 “有多高?重不重?”易佑睁开一直半垂的眼睛,淡然地问跪在前面的随侍。 “说是脸色发烫不止,后来他们自己带来的大夫随赶到,他嘴巴严得很,所言不多,奴婢也不好多问。” “嗯,你先下去,对狄大人说,要什么人用什么药材,只管对管家说就是,如若有事叫我,到灵堂来叫我就是。” “是,奴婢知道了。” 再过得一个时辰,天色微明,前来报信的下人道狄夫人的高热褪下去了,当着下人的面佑王仅淡然地点了下头,等人离去,他睁开眼,眼神清亮,看着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