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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对视片刻,谁也没说话。 随着毛线把视线转向了窗外,齐修警觉地挡在了门口,楚殣感到气氛有些不对,迟疑着站起身想打招呼。 “齐家主来北京,也不告诉我一声吗。”对方却是直接忽视了其他人,一边摸手上价值不菲的玉扳指一边笑道,“要不是下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有贵人大驾光临呢。” “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吗,”齐淮远虽然从未见过此人,但却立刻认出了对方,眼底像是结了一层寒霜,毫不客气地冷笑道,“何况,我也没兴趣招待不速之客。” “说起不速之客,难道不是您吗,”对方眼眸眯起,“这儿是北京,不是咸阳,烈山淮远。” 齐淮远听到这个姓氏时眼中闪过几分厌恶,似乎并不喜欢这样的称谓。 青年没有再说什么话,他也不知道齐家家主突然闯进他的地盘是为了什么。两家关系水火不容,可是已经几十年没有什么正面冲突,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状态。虽然有些明争暗斗,但是谁也没有摆到明面上了,哪知道今天突然有人告诉他,齐淮远来了北京,还和楚家的新家主在一起吃饭。 有点意思。太岁头上动土来了? 空气虽然安静,却是暗流涌动,连楚殣都能感受到紧张的气氛。 “我来北京另有安排,常先生不必这么敏感。”最终还是齐淮远先打破了僵局。 “这我还真不敢放心,毕竟齐家主这样的对手,可是像毒蛇一样,危险得很。” 齐淮远似乎对于对方的不依不饶很不耐烦,也不想和他多交流:“三天之内,我一定离开,你大可以放心。” 常琨不觉得齐家会这个时候找他麻烦,今天他也不是来找齐家麻烦的。就好像武林高手过招,未必你死我活,只需试探一招,点到为止。如今常琨得了这句保证,知道对方无意纠缠,也就不再为难。按他的估计,齐淮远此时来北京大概真还是为了那些英国人的事情。至于具体情况,虽然他现在还不知道,但是一切详情很快就会完完整整地被整理出来摆在他的桌上,完全都在掌控之中。 说起来,这齐淮远,他也是第一次见呢。难得见到本尊,果然名不虚传,从里到外都是个彻彻底底的烈山氏。这种从古至今积累起来的死敌的气息,还真是让他一见面就充满了战意。 西有戎,称神农氏,尝百草,首为耕,善弓马麻医之事,号烈山,尊为炎帝。中有华夏,居轩辕之丘,称轩辕氏,始制衣冠,创音律,号有熊,世称黄帝。 烈山和有熊,是三代之前中国最有权势的两个姓氏,虽说被共同尊为中华民族始祖,实际上,却是水火不容。 “那就,恕在下不能作陪了。”常琨说完又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毛线和楚殣,露出礼貌的微笑,“各位慢用。” 他的话刚说完,早已经虎视眈眈许久的齐修就毫不犹豫地关上了门。 楚殣眼看着那人被关在门外,对他走之前的眼神一头雾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转向缓缓坐回去的齐淮远问道:“那是什么人?” 齐淮远嗤了一声,十分不屑一顾的样子:“疯狗。” 齐修深为赞同地连连点头,只有毛线听了这话倒是老大不乐意,一如既往地用白眼对齐淮远目中无人的行径表示了不满。 ☆、第三十六章 故宫作为明清两朝皇宫,帝国最高权力中心,曾经是平民百姓心中神圣的禁地,如今开放为公共区域,自然是游人如织。然而事实上故宫现今对外开放的部分只占总面积的三分之一,外人看到的是金碧辉煌,光鲜亮丽的皇家楼阁殿堂,却未曾见过那些“游客止步”背后的破败荒芜。 楚殣对于故宫可谓是轻车熟路,大老远就看到了高高耸立的五凤楼。因为在戏文或影视作品常常会有听到“推出午门斩首”之类的话,所以大众更加熟悉五凤楼的别名——午门。实际上,午门在古代一般只有三个作用,一是凯旋的军队俘虏了敌酋之后,皇帝会在此接受献俘,二是每年科举前三甲必须从午门入宫,三是历代皇帝大婚都要召集群臣,在这里宣礼。 进了五凤楼,就是真正进了皇宫。 “故宫这么大,你要找什么?”作为一个热衷于探索禁地的旅行者,楚殣不止一次潜入过故宫未开放的那三分之二地区,自然知道这国之重地有多大,要是没头苍蝇一样乱撞,恐怕到天黑都还一无所获。 “去文渊阁。”齐淮远倒是目的明确。 “文渊阁?那里好像只有殿外对游客开放,里边不让进吧。”楚殣揶揄地看过去,“齐家主又要做偷儿了?” 齐淮远面不改色大言不惭地回答:“从根本上说,我也是为了国家利益不被国外势力染指。” “是是是,鲁迅先生说得好啊,偷书能叫偷吗,读书人的事,不算偷。”楚殣闻言带着几分调侃地笑起来 此时正值旅游旺季,紫禁城内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人流在屋宇间来回穿梭。这些游客来自五湖四海世界各地,肤色迥异,语言不同,此时都被这世界上最大的木结构建筑群所征服,新奇地东张西望,试图将这座历经五百年兴衰荣辱的皇宫刻入自己的脑海中。 这种摩肩擦踵的游览方式让楚殣很不习惯,他还是更喜欢去一些人迹罕至之所享受那种僻静神秘的感觉。当他在数不清的人头与身影之间张望时,忽然看到太和殿前的白玉栏杆下站着一个外国人,双手在身前撑着一根手杖,礼帽边缘遮住了脸,只露出一小撮胡子。 楚殣愣了一下,忙扭头伸出手把齐淮远一把拽过来。 “怎么了?”齐淮远疑惑不解地站定。 “我刚才看见……”楚殣再次向刚刚那个方向看去,面前几个游客走过,遮挡了视线,等到这几人过去后,栏杆下已经空无一人,“嗯?” “什么情况?”看他们停住,毛线也凑过来问道。 “算了,我好像看错了。” “你你,你这无礼之徒!”齐修气急败坏得说话都结巴了,“还不把爪子松开!” 楚殣低头看了眼,这才注意到自己正拉着齐淮远地胳膊,而转过头时几乎可以碰到彼此的鼻尖,连忙不自在地松开了手。随即又觉得自己没做亏心事,何必心虚,冲齐修悻悻道:“你家主子又不是个一碰就碎的瓷娃娃,哪那么金贵?” 齐修哼了一声,屁颠屁颠地跑去替齐淮远掸袖子,然后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等待表扬。 可是,为什么,感觉主子的眼神好像很冷的样子…… 规制森严的紫禁城沿着中轴线对称排列,如同雄狮般盘卧在这燕京龙兴之地。殿堂之间,红墙耸立,黄色琉璃瓦在阳光下沉淀着古老光华,仰首间可能不经意就与一只石脊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