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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短弓,唐刀斜掖在腰带内,金色穗子映衬着纯白的布料十分耀,黑色野战靴踩在沙草地上都陷进去不少。在感觉到其他人的注视后,终于抬起头来,眼神锐利似鹰。 楚殣打量一眼这仿佛中世纪撒马尔罕走出来的高大英俊的沙漠武士,喉咙有些紧,不自觉地多看了一会。 “出发吧。”齐淮远翻身攀上了一只神色安详的骆驼。 齐修得到信号之后迅速看向札合木,札合木似乎有些恨铁不成钢,但也只是无奈地冲自己的部下点了一下头。 札合木带来的人基本都是军人,还有几只蒙古獒犬,没多久就动作精练地收拾好东西上路了。 骆驼作为沙漠之舟,运输能力自然没得说,只是这气味……叫人不大能忍受。楚殣捂着鼻子走向一头正在反刍的骆驼,这只长脸大眼的动物扑闪两下,打个响鼻,从嘴边泛着白沫,对于人类的靠近不为所动。 “兄弟,多关照啊。”楚殣在骆驼弯曲的脖子上拍了一下,然后踩着脚蹬爬到骆驼背上,小心地握紧了缰绳。 前边的牧民向导打了个呼哨,驼队便有条不紊地移动起来。 楚殣发觉骆驼走起路来步伐十分稳健,不像马匹那样颠簸,而且不会乱跑,便放心地松开手让它自己跟随大部队前进。 没有了桎梏的骆驼似乎心情很好,一路滴溜着四只蹄子向前,在另一只骆驼旁停下来,伸长脖子亲昵地用自己的脑袋去蹭对方的脑袋。 “呦呵,还有个老相好啊,”楚殣语气欢快地侧头看向另一只骆驼的主人,正对上那双无比熟悉的浅琥珀色眼睛,调侃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是你的骆驼啊……” “不行吗?” “行行行。”楚殣干笑着暗自扯动缰绳,把那只死骆驼的脑袋给拽回来。 骆驼不满地晃着头,张开嘴露出满口泛黄的板牙,泛滥的涎水从嘴侧流下来滴入沙地中,喉咙中还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它生气了。”齐淮远瞥了一眼那只骆驼,淡声开口道。 “……”楚殣只得松开手,任由这只发脾气的骆驼重新把脑袋凑过去与另一只从头到尾都安详无比的骆驼并行。 齐淮远扭过头继续注视正前方,被风帽遮住了侧脸,所以楚殣没能看见他嘴角隐隐约约的笑。 作为一个内陆发展中国家,蒙古的经济不容乐观,但也因此很大程度上保存了这一地域的原始风貌。现在的蒙古高原与一千年前铁木真放马的那片草原几乎没有区别。 四周的戈壁荒凉却尚且还有一丝绿意,沙地里稀少的绿色植物倔强地探出头,被厚实的骆驼脚掌踩弯后又再次缓缓直起身。 “这里曾经驰骋着许多强悍的民族,像野草一样不屈,却最终还是化为了尘土。”楚殣不胜唏嘘,“没有被恶劣的大漠环境所击败,而是消亡于中原王朝的温柔乡里。” “兴盛与消亡,总是不断轮回,没有什么是长盛不衰的。”齐淮远对此十分冷淡,“无论是被灭亡,还是被其他民族同化,都是注定的。” “那你们齐家呢?”楚殣调笑着偏过头,“从三代以前,部落联盟时代就权势滔天,到如今还是中国不可小觑的大家族,怎么不遵从这个规律。” 齐淮远嗤笑了一下:“那只是你没有看到齐家的兴衰,腐朽的庞然大物,总是死而不僵的。以齐家之大,怕是还能再苟延残喘个数百年。” 你特么都苟延残喘,考虑过其他不如你的人的感受吗……楚殣翻了个白眼:“那我有生之年还是看不到你家落魄了。” 齐淮远沉默不语,许久之后才忽然问:“楚殣,你有没有过什么时候做过别人看来不可理喻的事情?” “嗯?”楚殣疑惑地转头看过去,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我的名声你还不知道吗。” 齐淮远这才记起,楚老四可是众人口中不留恋家世出身、功名利禄,成日里四处浪迹的“败家子”,不由笑起来。 “哼,”楚殣张开双臂,趴到骆驼背上,喟叹道,“这样多好,要不是我几个哥哥英年早逝,哪需要我管这些破事,累死了。” “的确,很累。” 楚殣闻言倒是很意外:“了不得嘛,齐家主也会说累?” “我也是人,为什么不累。”齐淮远坦然道。 “啧,你还真不像人。” “骂谁呢?” “哈哈哈哈。”楚殣笑得险些从骆驼上掉下来,半伏着身子趴在驼峰上“我发现你有时候还挺可爱的。” 齐淮远对于可爱这个词并没有什么好感,对此不置可否,只是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天空,一个黑点在云间缓缓移动着。 “是猎隼!”有骑手叫起来。 札合木在骆驼背上虔诚地看着天空中的飞鸟,双手合十,嘴里喃喃自语了几句。 “我记得猎隼好像是蒙古的国鸟吧。蒙古国的西里尔语名字Монголулс意为不灭的火焰,因为传说很久以前,是从火焰之中飞出了永恒的神鹰,引领蒙古人来到草原。” “楚家主还真是博学多识。”札合木挑眉道。 楚殣连忙谦虚了一手:“嗐,一天天的到处瞎闲逛,就喜欢听写野史杂闻,算不得什么本事。” “你堂堂楚家唯一的继承人,为什么不好好在家里待着,非要去那些危险的地方乱逛?”齐淮远好像无意地问道。 楚殣歪过脑袋想了一会,颇有些要回忆峥嵘岁月的架势:“我大学快毕业那会,认识了几个喜欢探险的朋友,带我去了一次海沟深潜。啧,我跟你说,深海真的是神秘、绚丽、充满魔力,只有身处其中才能体会到。”说罢还好像颇为遗憾地瞥了齐淮远一眼:“当然了,你这样的旱鸭子是不会懂的。” “……”齐家主觉得,自己在这个人面前,可能这一辈子都要有一个被拿来嘲笑的短板了。 想起当初和几个狐朋狗友到处溜达的日子,楚殣不禁有些沉浸其中,闭上眼晃着脑袋唱起歌来:“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 齐淮远侧过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楚殣唱完那句时,正对上齐淮远□□的眼神,深沉的琥珀色眼眸之中,那些不该有的情愫毫无遮掩,虽然强势但却隐忍不发,像是丛林中的猎食者面对诱饵时的谨慎与犹豫。 对上眼的一瞬间,齐淮远已经扭过了头去。 楚殣摸了摸下巴,充满了负罪感,感觉就好像自己不小心撩拨了一个纯情青年似的。 他本人在腐国混迹多年,所说嘴上一直说自己笔直笔直,但也不是什么反同人士。对于自己可能看上了一个男人这样的事实,一开始虽然有些排斥,现在心里其实也是模棱两可。 人嘛,面对有些不能接受的事情时总是这样,突然有一天做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