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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在夜色中响起,将那边窃窃私语的两个人吓一大跳。 司马嵘听出这是王述之的声音,更是无语,又重新坐回靠湖的那一面,装作自己不在。 两名仆人忽然见到被议论的正主,惊得诚惶诚恐,齐齐跪拜在地:“小人该死!请丞相恕罪!” 王述之似乎并无不悦,含笑斥道:“大半夜不睡,管那么多闲事!再让我听见你们背后乱嚼舌根,下回就将你们舌头拔了下酒吃!” 两名仆人听出他并未发怒,暗暗松了一口气,急忙叩头:“多谢丞相宽宏大量!小人下回不敢了!” “嗯。”王述之不甚在意地挥挥手。 那两名仆人余光正瞄着,面色一喜,麻溜地从地上爬起来,喘口气的功夫便跑了个没影。 亭子周围忽然寂静下来,司马嵘半晌未听到脚步声,心中纳闷,又挪回去,刚探出半个头,就听到下面传来一声轻笑,动作僵住。 月色从光秃秃的枝桠间撒下,将王述之抬起的笑脸映照得半明半晦,司马嵘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干脆正了正脸色,起身走下去:“丞相怎么来了?” “有些不放心,便出来找你了。”王述之抬手摸上他的脸,“这么凉?快回去罢。” 司马嵘一愣,忙不着痕迹地侧头避开他的手,目光忽然不知该落在何处,含糊应了一声,转身便走。 王述之看着他挺直的背影摇头而笑,几步跟上,与他并肩而行:“若是睡不着,我们今晚接着手谈。” “不必,睡得着。” 司马嵘嘴上应得快,可真正躺在榻上,却只觉得全身僵硬,心头一片混乱,怎么都无法成眠。 王述之侧过身,撑起头在黑暗中朝他看过去,含笑道:“晏清,你睡了?” 司马嵘本不想应声,顿了顿,却还是开了口:“不曾。” 王述之轻叹:“看来,我与陆子修同命呐!” 司马嵘:“……” 第二十章 一夜未曾好眠,司马嵘醒来时已是天光大亮,一转头便见身侧空空荡荡,目光落在一旁的枕上,耳边似有似无响起昨夜听到的低笑声,不由愣了片刻,最后轻轻一叹,起身穿衣下榻。 洗漱用饭后,前院有仆人来传话,说是陆公子前来拜访。 司马嵘有些意外:“你没说丞相去上早朝了么?” “说了,不过陆公子说他并无急事,等等也无妨,又问你在不在,我便照实回了。” 司马嵘再次觉得牙痛,不过面上却十分淡然,微微一笑:“多谢,我这就去。” 仆人与他早就相熟,见他应下便嘿嘿一笑,高兴道:“那我偷个懒,我就不去了,横竖你原先便是陆府的,你去招待吧……” 司马嵘好笑地点点头,独自往前厅走,快到门口时停下脚步,硬生生在从容的面孔上挤出一丝拘谨来,觉得差不多了才抬脚进去。 陆子修闻声抬头,见到他立刻露出笑意,起身大步走过来:“元生!” 司马嵘垂眼朝他拱手行礼:“小人王迟见过陆公子。” 陆子修微微一怔,眸色黯淡下来,唇边的笑意含着一丝苦涩:“你在丞相府可住得习惯?” “习惯。”司马嵘点了点头,在案几旁跪坐下来,抬手给他斟茶,“陆公子请坐。” 陆子修在他旁边坐下,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细细打量的目光在他低垂的眉眼间凝滞片刻,又移向他身上清峻闲雅的广袖长衫。 司马嵘恭声道:“丞相去上早朝了,陆公子怕是要久等。” 陆子修笑了笑:“不要紧,我是来看你的。” 司马嵘抿紧唇,点点头。 陆子修再次露出无奈的苦笑:“一直出于私心不愿除你奴籍,想不到最终却还是没能将你留在身边,如今看你这身装扮,竟觉得不似一个人了。” 司马嵘不知如何应对才合适,便干脆沉默。 陆子修见他不吭声,眸色又黯淡几分:“我今日来,是向你辞行的,待我回去交代一番,年后便进京述职。一切安顿好后,你便回来罢,去我那里住。” 司马嵘顿了顿,低声道:“多谢二公子,小人在丞相府住得习惯的。” 陆子修讶异地看着他,心绪顿时有些起伏难平:“元生,你不愿跟我回去么?你如今已是自由身,不必再寄人篱下了。” 司马嵘忽地生出几分愧疚,仍旧硬着头皮道:“丞相待小人很好,小人并未有寄人篱下的委屈。” “难道我待你不好?” “……”司马嵘顿了顿,“二公子待我极好,只是丞相有命,小人需留在此处,若要离开,需丞相点头才是。” “既然如此,我去与丞相说。” 司马嵘故作乖顺地点点头。 陆子修直直看着他,见他始终不抬头看自己,心中绞痛起来,低声问道:“元生,你怎地与我生疏了?可是怪我未将你护好?又将你送人了?” “……”司马嵘头皮发麻,应对此种难题竟觉得束手无策,只有叫苦不迭,实在想不出元生会怎么答,只好摇摇头。 “元生……”陆子修低声喊他,见他只是应了一声,脸上却无半丝波动,不由蹙眉,抬手朝他握着茶壶的手伸过去。 司马嵘一惊,差点将茶壶打翻,又怕露了本性叫他起疑,只好咬咬牙硬生生忍着,看着他的手覆盖在自己手背上,简直寒毛直立。 陆子修略含苦涩的笑容一顿,看着二人交握的手,又惊又喜:“元生……你竟未躲开?” 司马嵘深吸口气,强忍住没动。 陆子修激动不已,手指收拢,将他的紧紧握住,一时竟失了风度,变得语无伦次:“原来你是愿意的,这么多年,你什么都闷在心里,我总以为自己一厢情愿,想不到今日前来,竟得了天大的惊喜……” 司马嵘傻了眼:这元生连手都没让他碰过?!他在宫里听到陆子修的名字不是很激动的么!!! 陆子修情绪起起落落,又改双手将他的手握住,深深看着他:“元生,我已在城南置办宅院,往后住在那里,你不用再受任何拘束……” 司马嵘没听清他究竟在说什么,此时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想将手抽出来,又怕抽得太生硬,不好解释。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脚步声,下朝回来的王述之站在门口,愕然看着里面执手相看的两人。 司马嵘闻声转头,心口一跳,迅速将手抽出,匆忙起身:“丞相。” 王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