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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旨直直盯着他,刚想开口就见他抬手将食指按在唇上,不由心头一动,立刻噤声。 王述之笑意盎然,握着他的手一直未曾放开,低声重复先前的话:“你可是在担心我?” 司马嵘愣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被他紧紧握着,想抽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眼底顿失从容,匆忙撇开目光,压低嗓音应道:“丞相忽然晕过去,属下自然担心。” 王述之见他面色淡然,不由微微失落,目光一转落在他透出绯色的耳尖上,那一丝失落又忽地不见踪影,忍不住轻笑出声,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回来时虽闭着眼,却始终支楞着双耳,心里一直想,怎么还未听到你的声音……” 司马嵘心头微颤,只觉得手背上细细摩挲的力道携着一股轻痒,直往脊梁上钻,急忙暗中咬牙定了定神,看着他道:“丞相被加封司空了?” 王述之笑看着他:“是。” “那丞相是……装晕的?” “嗯。”王述之目光落在交握的手上,笑意更浓。 司马嵘敛目,语气一如既往地淡然:“丞相如何装的?” 王述之躺在榻上,将他眸中一丝慌乱瞧得真切,忍不住笑起来:“还能如何装,无非是拍拍额头喊两句晕,倒在大殿中。” 司马嵘想象了一番那副光景,顿觉好笑:“丞相晕便直接晕好了,嘴里喊什么,这戏做得也太有恃无恐了。” “我不喊,难道皇上就信了?” “你喊了,皇上岂不是要被你气出病来?”司马嵘越想越觉得痛快,眼中的笑意竟是前所未有的畅然。 王述之看着他难得一见的笑容,目光渐深,抓着他的手猛得一拽。 司马嵘猝不及防,顿时让他拽倒,直直扑到他身上去。 王述之另一只手刚触到他腰际,便听到外面穿来脚步声,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将他松开。 司马嵘急忙坐直身子,喉咙忽地有些发紧,见他迅速闭眼装晕,目光便直直朝他脸上戳过去,见他唇边勾起一丝浅笑,只觉得牙痒得厉害。 第二十二章 走进来的是王亭,他见王述之紧闭双眼,心里有些惴惴的,便凑到司马嵘耳侧低声道:“丞相昏迷不醒,太医那边却不开药方,连李大夫都吞吞吐吐的,这可如何是好?” 丞相府的主人只有王述之一个,剩下的全部都是奴婢,如今多了司马嵘这么一个寄人篱下的,还颇受丞相看重,甚至私底下传他二人亲密无比,眼下丞相病倒了,王亭脑子里未及多想,首先将管事给忽略了,自然而然就将司马嵘当成可拿主意的半个主心骨。 司马嵘神色笃定:“听太医的便是,太医不开药,便是暂时不必用药。” “可丞相……”王亭挠挠头,话未说完就让外面的脚步声打断。 王阁越过屏风探了探脑袋,亦是满面焦急,压低嗓音道:“方才太子来过一趟,听闻丞相尚未醒来,想进来探望,不过被太医拦下,没耽搁多久便走了。” 司马嵘问:“大臣们都走了?” “都走了。” “那便好,丞相需要静养歇息,谁来了都不见。” “丞相还晕着呢,想见也见不了啊!”王亭与王阁嘀嘀咕咕一番,满心忧虑地让司马嵘打发走了。 内室重归寂静,王述之笑着睁开眼从榻上坐起,倾身朝司马嵘靠过来,抬手捏捏他的下颌,打趣道:“做起主来倒是得心应手啊!” 司马嵘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站起身道:“既然丞相并无大碍,那属下先告退了。” “哎——”王述之迅速抓住他一只手,将他拽回来,“丞相病了,身边连个侍奉的人都没有,这丞相做得可是既苦闷又凄凉,你说是不是?” “属下拙手拙脚,不如去将亭台楼阁叫过来。” “不妥!做戏便要做得似模似样,若闹得整个丞相府都知道我在装晕,万一消息再传出去,那如何了得?”王述之笑吟吟看着他,“旁人来伺候,我得一直装晕,累得慌。” 司马嵘无奈地轻叹一声,重新在榻旁坐下:“丞相说的是。” 王述之心满意足:“枯躺着实无趣,晏清既会抚琴,不妨奏一首曲子给我听听。” 司马嵘好气又好笑:“丞相昏迷不醒,属下却抚琴奏曲,这要传出去怕是更不得了。” “唉!罢了罢了。”王述之长叹一声,重新躺下去,“那我少晕两日,今夜便转醒罢。” 司马嵘忍着笑,未置一词。 丞相昏迷的消息火速传遍京城的大街小巷,当夜不知有多少年轻女子夜不能寐,接着,丞相转醒的消息再次传出去,面露愁容的女子们又重展笑颜,不过一个昼夜的功夫,京城上空竟变天似的忽阴忽晴。 翌日,丞相府门庭若市,大臣们如潮水般携着厚礼涌来,让司马嵘三言两语拦在了门外,大臣们退了,幕僚们又来了,幕僚们退了,太子又来了。 司马嵘故技重施,拉住管事,面露痛苦:“肚子痛,我得去一趟茅房。” 前脚太子被打发走,后脚四皇子紧跟而来,司马嵘刚在墙角露个面又急忙退回去,只听管事恭敬道:“四皇子见谅,丞相身子尚虚,不便见客,四皇子若是有什么话,不妨由老奴代为通传。” 眼下王述之正斜倚在榻上翻书,面色极佳,横看竖看都不像大病初醒之人,自然是谁都不见,四皇子也并未勉强,笑着说自己是来探望的,客套两句留下厚礼便离开了。 好不容易清静下来,司马嵘走进内室:“丞相,都打发走了。” 王述之满意点头,正准备拉着他说两句话,又听外面传来一道尖细高亢的嗓音:“圣旨到——” “唉……”王述之叹口气,抬手将帘子拉上,“这回是不见也得见了。” 佟公公走进内室,见王述之装模作样地掀开帘子,正欲下榻相迎,急忙上前将他扶住:“皇上有交代,丞相大病初愈,切莫乱动,坐着接旨便可。” 王述之感激得就差涕泪横流,忙谢了天恩。 司马嵘瞧着他那做戏做得乐在其中的模样,嘴角抽了抽。 佟公公宣了旨意:丞相重病在身,皇上甚为关切,听闻丞相需要静养,为其身子骨着想,特允三个月的假,务必要养好了再回去处理政务。 司马嵘听得心里咯噔一声,对于这个爹,他最深的印象便是临死前拿儿子挡刀的窝囊样,如今看来,这亲爹倒并不笨,而且还极为聪明。 王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