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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理,将来的事谁说得准?贵易交,富易妻,不也是自古就有的道理?” 齐粟娘沉默半晌,点头道:“皇上指了婚就好了。过两月十四爷随驾从塞外回来了,我托他——”齐强截断道:“妹子,你和十四爷走得这么近,不是好事,多少人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了?十四爷还不是办事阿哥,又未开府,门下没人,你不在他跟前,哪里护得住你?” 齐粟娘点点头,道:“哥哥说的我明白,但是妹子欠了十四爷的人情,没得为了保住自个儿就疏远他的道理——” 齐强摇头道:“我实话和你说,这立长立嫡的事正斗着呢,皇上前阵儿又训斥了太子一回,圣眷看着已是不行。十四爷年轻意气,一门心思跟着这几个阿哥,谁知道什么结果?哥哥已是搅进来了,不能再搭上你。这门亲就算演官不想退,我也要退,罗世清在远在常州,漕帮到底不是官场,你躲得远远的,哥哥才放心。” 齐强面色沉重,齐粟娘反倒笑了起来,道:“哥哥说的什么话?齐家就我们兄妹两人,没道理哥哥有事,妹子还躲着的。若是这样,哥哥当初怎么不自个儿走了,何必回来寻我?” 齐强有些语塞,又和她随意久了,不惯在齐粟娘摆长兄的架子,只得咬死要退亲,孝期一满,就嫁去常州。 齐粟娘知晓这事不得陈演松口,齐强不好强办,只是笑着听了,另和齐强说些家常闲话。齐强不经意说起,他在九爷府里专管外宅迎送往来,喜丧之事的皇室规矩不大知晓,办起差来很是烦心。 齐粟娘知晓这世里皇室的规矩,大面上的各家奴才都是被教过的,但要论细节要害上的讲究,上上下下做得周全体面,还是得宫里积年的太监、嬷嬷。这些是口耳相传的老规矩,有钱也没处学,老太监、老嬷嬷都是挑着对眼会奉承的干儿子、干女儿们教的。 她在宫里头呆的时日虽短,却是太后宫里的玉嬷嬷手把手儿,又打又骂教出来的,大小事儿从不落下,到皇上跟前侍候时,玉嬷嬷更是把规矩教了个齐全。 单论懂规矩,少点儿年岁的嬷嬷都不如她。她料着九阿哥府多少也能用上,细细和齐强说了。 齐强认真听了半会,顿时笑了出来,“妹子,哥哥当初听说你在宫里呆过,只想着你和我一样的性子,在那里头必是受不住,没料着还学了这些东西。倒让哥哥我省了力气。”看着齐粟娘,叹道:“你在宫里学的怕还不只是这些死规矩,你若是真想嫁给演官儿,也未必一定会吃亏……” 齐粟娘微微一愕,苦笑道:“宫里那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虽是过了眼,难不成还真要用上?便是学那些大宅门里的死规矩,宫里的嬷嬷还时时骂我呆笨呢。”叹了口气,“宫院后宅里,不是你就是我的,到最后终得逼死人命。死了的倒也干净了,反是那活着的,手上沾了人血,心里头便不是原样了,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也察觉不出,只想着日子过得安生了……倒比死了的更可怜……” 齐强慢慢点头,“哥哥这阵儿在九爷府里也瞧得明白,后院里头的那些污烂事儿不比外头爷们干净多少。”凝视着齐粟娘,“哥哥退亲,也是想让你安安生生过日子……” 齐粟娘看了齐强半晌,咬唇道:“当初爹娘的事儿,原是妹子该做的,哥哥不用时时觉着欠了——” 齐强笑了起来,柔声道:“你是爹娘的女儿,我的妹子,你也用不着觉着欠了——”正说话间,外头有齐强随身的小厮安生、伏名领着外宅副管事德隆进来,恭敬道:“二管家,九爷说,请了几位汉官到府里饮宴,让你早早安排席面,呆会陪着宴客。大管事说,简亲王府上薨的老王妃,过几日便要出葬,请二管事早早去弄明白规矩,安排咱府里的丧棚。”齐强听得此话,看着齐粟娘笑道:“这回秦大管家可不会着急我不懂规矩,失了九爷府的体面了。”便匆匆去了。 第二十三章 九皇子府的双虹(上) 转眼间,冬去春来,康熙四十一年到了, 除夕夜里,北京城的焰火很是热闹,齐粟娘给小院贴上红对联,红福字,在花市里买了水仙,缠上红纸带,摆放在神柜上和齐强的房里。 院子里的石桌石椅上积满了雪花,屋檐下挂着十来盏花灯。定更鼓早已响过,花灯在寒风中摇曳着,它们互相磕碰着,招呼着,似是因着年节下有了这些伙伴,点点的小火光聚在一处,映得雪地一片红亮,竟是格外的欢快,。 齐粟娘缩着脖子,搓着手,哈着白气,站在院门前,猫着腰透过门缝儿向外看着,盼着仍在九爷府陪席的齐强回来一起过年。 直等到后半夜,酩酊大醉的齐强被安生、伏名送了回来。 “妹……妹子,九爷今儿还问我,最近规矩怎的学得这般好,外头人人都说秦大管事越来越会办差,九爷府的体面更足了。”齐强被齐粟娘扶到炕边,歪倒在炕床上,含糊笑道,“秦道然还真奸,我还只开口说了声有人教,他立时就猜出是你教的,难怪哥哥我栽在他手上,当了奴才!” 齐粟娘苦笑着,哄着齐强在暖和的炕床上躺好,正要转身给他去端醒酒汤,却被齐强扯住。齐强挣扎着半坐起来,从怀里摸出个大红描金纸封包,塞给齐粟娘,迷愣着醉眼,“……来,哥哥给你的压岁钱……” 齐粟娘卟哧一声笑了出来,打开红包一看,是个用彩钱缠住串起来的大金锞子。她方要说话,齐强卟嗵一声又倒回了炕上,嘟囔着,“好……好在……咱齐家……还有两兄妹……” 窗外悬着的花灯在寒风中摇曳着,发出微微的摩擦声,给只有两个人的院子里带来些热闹。齐粟娘眼角微湿,看着齐强,替他盖上被子,转身从厨房端了醒酒汤。 屋内只点了一盏油灯,孤孤单单的火苗,寂寞地燃烧着,齐粟娘慢慢给齐强喂着汤,心中却又想着陈演在清河独自一人,无亲无友…… 齐粟娘这一夜辗转难安,到得天明,便央着齐强寻人,托带衣物、吃食去清河。齐强素日也是将陈演作亲弟待,虽是为了妹子要悔婚,这些事儿自然没有不准的道理。齐粟娘得了准信,便出门去街上饽饽铺里买些京城小吃。 九爷府在皇城东正大街上,周围都是权贵人家,天上正飘着雪,路上积雪泥泞,有身份的人家多是坐着马车来往,齐粟娘沿着路边的屋檐小心走着,仍是溅得满裙的污点,不由得后悔,为了省钱没有雇马车出门。 她在京城老店里买了十来斤酒皮京八件、酥皮京八件、油糖糕,桃酥、蜜供等吃食,觉着脚上已是冷透,便寻了家茶馆坐了下来,叫了壶干烘茶,要了份汤面,打算暖暖身子再走。 汤面方一下肚,身上便暖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