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怠地,你只管皇上行程、护驾、接见臣工。便是饮食不放心,扬州名厨多是盐商府里的,咱们找的也是他们,只要连坐担保,送入时让司膳上人多尝尝……” 陈演慢慢放下饭碗,站起来在床边来回走动,沉吟道:“再过三天就是大年,皇上正月十二日出宫,必要在清口溜河套逗留一月左右,加上路上地行程,到扬州怕是三四月了。让盐商们先做起来,两个月后看看…便是不好……时间也来得及……” 齐粟娘看着他道:“最要紧,皇上在清口视察河工,难说会不会把你召过去,曹大人不管,你又不在,这里的事儿如果不事先安排好,怕是两面都放不下心来……” 陈演猛然站住,侧头看向齐粟娘,“你说得是,清口那个溜淮套大是不妥。原是张大人离任前,我还在清河时就开始筹备,当初也和我商议过。没料到他调了吏部尚书,我又调了扬州府,对清口那边的事便插不上嘴,只能干着急。好在河台也算是谨慎,非要把皇上请过来看察,想来皇上确是会召我过去的……” 齐粟娘笑道:“既是把那些事儿包给盐商,免不了要在皇上面前提一提,皇上仁德,必是要召来见驾,再赐些字啊、匾啊地。这样体面的事儿,你一发说个价,叫他们捐了,也省得你绞尽脑汁去想法子让皇上临幸他们的园子。” 陈演哈哈大笑,一屁股坐到床边,“到底是皇上跟前呆过的人,我怎么就没想起皇上喜欢赐字赐匾?” 齐粟娘撇嘴道,“皇上有八赐,赐匾、赐字、赐宴、赐食、赐银、赐物、赐见、赐官。当初我跟着太后在江宁织造府,皇上最爱干的就是看戏,开宴。宴席每日都有,最多的一天有一百多桌,都是各府官员供应,曹大人地亏空也不是白来的。江宁织造府里皇上题地匾还少么?”又笑道:“后来我跟着皇上到德州,干爹李知府可是个能吏,我听干娘说,他一总儿全抱给德州的查姓皇商,便是德州行宫也是皇商出钱盖地,如今那皇商可是直隶长芦盐区的总商了,北查南程,也是富得流油。” 陈演抱着她大笑,“好,我就听你地。明日就去和周先生商量,议个章程,再和八大总商共议,免得咱们家这点儿底子全赔给了皇上开宴。” 齐粟娘卟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话的意思,咱们家的银子赔到河工里就行,赔到皇上开宴那是万万不行,亏得皇上前初为了你,听我背了一回还不算,愣是要我从头到尾细说了一回……” 第三十一章 天宁寺的花朝节[一] 你去年就嚷着要办花朝,今儿总算如了你的愿了。”比儿的手,从四方眠轿里下来,对着上前小心搀扶的莲香笑道:“亏你想得出,非让你们爷制了这个轿子,就为了把我抬到画舫上来。若不是府台大人还在淮安清口没回,我怕也是出不来。” 莲香笑嘻嘻道,“那又是我的主意,你在家里养胎,两个月都没过府,是二爷嚷着要和你说话儿,死拉着齐三爷叫他想办法。这眠桥是当初爷为了抬二爷回扬州时制的,现在里外全翻了新。你看这红缎轿帘,缨络轿垂,还有里头的五彩线香熏银环、丝绒福字靠枕,全是齐三爷说的,我去安置的,哪里又是二爷受得住的?” 齐粟娘掩嘴直笑,莲香小心翼翼扶着她在栏边的五花织绵面靠椅上坐好,“可觉着舒适?我足足垫了两层羊毛毡,两层翻毛靠垫,才罩了这层五花织锦椅套。” 齐粟娘一边挺着身子,让比儿给她罩上沉香色绸子披风,一边笑道:“多谢姨奶奶费心,小人舒适得紧。” 莲香掩嘴直笑,转头道,“蕊儿,给海静也加一件衣衫,他这几日好了些,可不能再让他着凉了。” 说话间,轿夫们把眠轿从舱里抬了出去,放至到舱后。画舫便从府后衙的码头开出,慢慢悠悠出了旧城,过了虹桥,向北门外天宁寺而去。 虹桥边的花船围着游春的画舫边,叫卖着鲜花。连府的媳妇婆子们在船头和花船讨价还价,将一盆盆艳丽的桃花搬上了画舫。齐粟娘呼吸着带着花香的水气,笑着对比儿、枝儿道:“你们跟着我呆在府里,这几日又时时下雨,憋了两个月,也去船头看看花,咱们买几盆家去,只小心别摔下去了。” 比儿笑着应了,拉着喜不自禁地枝儿出了舱。半叶、籽定自也求了莲香,跟着一块儿出了船,在船头嘻笑。 齐粟妇眼见着画舫过了虹桥,笑道:“二爷和我哥哥还在天宁寺?皇上的行宫就那么好看?” 莲香眼见着桂姐儿偷偷溜了出去,回头笑道:“汪府和程府包到了修整行宫的差事,我听爷说起,那里头真真是银子铺的地,金子做的砖,我就纳罕,他们两家多少盐堆出来这样的场面。说不得,也要把你拉着去看看。” 蕊儿将海静交到乳娘手中。也笑道:“外头都在传。汪府和程府这番儿做下来。怕不花了十几万两银子。每日价只看见漕上地货向天宁寺行宫里送。临清地琉璃砖、苏州地金砖、太湖地斑石、房山地汉白玉、宣化地颜料、两湖地松木都是天下最好地。郑府和刘府里包了宴饮。但凡是天上飞地。地上跑地。水里游地。都嫌寻常。直向泉眼里、绝顶上、地缝里去寻。那些个菜名别说是我了。便是我们家爷说起来。也是不知来历。” “大当家不是和扬州最大地粮商一块儿包了黄金泊码头迎驾时地歌舞焰火么?听说采买地苏州女子便不下二十个。歌舞乌师也是从江宁、苏州请来地。外头直传天宁寺前地湖上天天飘仙乐呢。”齐粟娘伸手撩开白幔。“我哥哥这样地性子。还能天天泡在天宁寺这样地和尚庙里。想来那些个苏戏果真是天仙一样了。” 莲香笑了半会。坐到齐粟娘身边地栏上。叹道。“我们爷也是隔三岔五不落家。连大河和连大船都跟在那边。二爷就不用说。上月能出门了。撒着欢儿向外跑。除了在徐二官和曹三娘那里宿了几日。便是在天宁寺里呆着。 你又不出门。家里……冷清得紧。” 齐粟娘暗叹口气。只得安慰道:“那些原都是要献给主子们地。自没有他们自己要了地道理。不过也就是叫她们陪陪酒。喝几个曲儿。过阵子皇上来了。人送出去。也就好了。” 莲香慢慢点着头。苦笑道:“当初在许家。爷们外头玩乐不落家地事儿看得多了。没料到自己遇上。还是这样难挨……来扬州后也过了三年……现下倒沉不住气……许是上回看他受伤回来吓着了罢……” 齐粟娘看着莲香,小心翼翼道:“你和大当家……” 莲香微微一笑,“他待我很好……我也知足了……” 齐粟娘看着莲香面上的微笑,不知怎地,只觉眼中一阵酸涩,拉着她的手,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