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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义父——” 连震云喝了两口参茶,“翁白是直隶帮主的儿子,比儿若是不拜我为父,她和翁白的辈份儿便不相当。”放下茶盏,长长叹了口气,“海静若是有翁白一半壮实……” 连大河劝道:“大当家担忧了一两月,这几天更是没合眼了,现下小少爷已是身子好了。大当家也歇息歇息。” 连震云苦笑一声,“哪里能睡得安稳,海静这孩儿可真是要了我的命了。”微微抬手,“研墨,我回信给她,让她送比儿过来就是,翁白能做我的女婿,就是我的半子。也算让海静有个能扶持的手足。” 连大河慢慢研着墨,微一思索,低声道:“大当家,若是翁白日后查觉白老五和那丫头……” 连震云不在意地笑道:“你当宋清不知道么?白老五那种卖老婆的男人会舍得丢了安乐窝?他当初又为什么不差人在隆福寺里看守?不过是借刀杀人,为了让翁白死心踏地跟着他。就算当初你布置不周全,他也会替咱们打理得干干净净,让翁白认定他爹娘不要他了,只有宋清才真疼他。”顿了顿,“隔房过继的儿子还嫌不贴肉,不长久,何况是外姓入嗣?不叫翁白绝了旧情,宋清那样谨慎小心的人,哪里敢把家业都留给他?再者,宋清也拿不到实据,这样的大事他敢胡说么?他要说了,叫翁白查出底来,是他故意开了空子,头一个倒霉是他不是我。他这辈子,败就败在这瞻前顾后上了,成不了大气。你放心,翁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件事。” 连震云写好了信,细细看了一回,封入信封之中,突地又叹了口气,“她现在在宫里怎么样?” “宫里的公公说,上把夫人召进宫,就一直让她在慈宁宫侍候皇太后,说是等陈大人回来,再放她回去。”连大河劝道:“夫人那样的竹功,足足花了半年功夫把寿花图绣好,也难怪皇太后夸她诚心诚意,只说到底是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人有孝心。只要夫人心里防备着,天天呆在太后跟前,太子爷也拿她没法子。” 连震云苦笑道:“我不是担太子爷要拿她怎么样,而是她要拿太子爷怎么样……” 连大河陪笑:“大当家不用烦心,小的看着,夫人平日时虽是胆大,但在宫里贵人跟前总是小心谨慎的。”接过连震云递来的书信,斟酌着又道:“只是小的觉着夫人这回杀德隆也是行险了些——” 连震云摇了摇头,“人走茶凉,且不那几位阿哥正观望着京城里的情势,不会为着门下一个管事乱了大事,便是常州罗世清、山东孟铁剑,平日虽与齐三交好,这会儿也不敢淌这混水。”叹了口气,“要命的事儿,除了骨肉至亲谁肯出头?也怪齐三没有兄弟子嗣,要她这妇人操这些心。”说罢,站了起来,指了指桌上的参茶,“把这茶给二当家也送一盏去。”一边说着,一边出了书房,向海静的房里走去,“海静可睡安稳了……” 夜风带着些花香,将紫禁各处的宫灯吹得左右晃动。宫门眼见着快要落锁。齐粟娘在慈宁宫后门巷子口,从李全儿手上接过衣裳包裹,心里奇怪当初相托取物时说的分明是十四爷,怎的来了八爷身边的李全儿,陪笑道:“劳烦李公公了。怎的没见着傅公公?” 李儿瞅着齐粟娘,“十四爷去通州河标军营了,傅公公跟着去侍候。怎么着,齐姑娘不放心八爷?” 粟娘惊了一跳,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没有,没有的事。 只是八爷天潢贵胄,日日里操办大事。我为着这些小事儿烦累他带话给十四爷已是不安,现下还要劳动李公公替我送东西,实在是于心不安,于心不安。” 李全儿越发瞅住了齐粟娘,“照齐姑娘的话,十四爷不是天潢贵胄?他日日里都不用办正经事儿?” 齐粟娘没料着李全儿会和她较真,冷汗直流,拼命摇头,“没有,没有的事。只是十四爷……傅公公……这个……和我……这个……” 李全儿看着齐粟娘的慌样儿,“我怎么觉着齐姑娘半点不怕十四爷,却是打从心眼里怕八爷?比怕四爷还怕?” 齐粟娘吞了口吐沫,暗道你主子当初在白杨林杀人不眨眼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老底儿又早被他摸透,不怕他就怪了,“不,不是怕。还请公公转呈八爷,奴婢对八爷是忠心耿耿,半点儿也没有掺假,这个由敬而畏,也是可能,也是可能。” 李全儿哈哈一笑,将手中的灯笼递了过去,“行了,天晚了,齐姑娘快回慈宁宫吧。”顿了顿,“八爷说,齐姑娘好好在慈宁宫呆着,陪太后说话,半步儿也别出。” 齐粟娘接过灯笼,连连点头,“还请公公转呈八爷,奴婢明白。奴婢一定离太子远远的。” 李全儿含笑看着齐粟娘,“齐姑娘真明白才好。” 第十二章 人走茶凉后的齐粟娘[二] 万寿节的寿礼堆满了库房,慈宁宫厢房里放着的~已是被挑选出来,请太后闲时看着取乐的。 齐粟娘安安分分跟在玉嬷嬷身后,老老实实将康熙亲自设计的“福满乾坤”金玉怀表、三阿哥呈上的金编钟捧在太后面前,让太后细细观赏,对太子爷恶狠狠瞪着她的目光视而不见。 “皇祖母,孙儿这件金编钟,样式仿了上年随北县进呈的周代编钟,孙儿记得皇祖母当时看着就喜欢。” 皇太后摘下眼镜,欢喜笑道:“这些乐器,哀家原也不懂。只觉着周代编钟上的花纹极是古朴厚重,就多看了两眼,难为三阿哥还记得。粟娘,好好收着。”齐粟娘恭声应了,装好编钟退了下去,不再出来侍候。 给皇太后请安的阿哥们陆续走出了慈宁宫,荣喜儿看着正和齐粟娘说话的李全儿,悄悄地三阿哥耳边说道:“陈夫人入宫半月,除了侍候太后逛御花园,半步没有出慈宁宫,更没有走近毓庆宫。平日对太子爷也是恭恭敬敬,能躲多远躲多远。” 诚亲王远远和亲王打了个招呼,转身向算学馆走去,“她平日里对太子爷一点抱怨的话儿都没有?” “回三爷的话,陈夫人算是里出去的旧人,懂规矩得很。平日里只跟着太后亲信的玉嬷嬷办差,新进的太监、宫女都不大理会,半点口风儿都不露。”荣喜儿思索道:“她便是有怨言,也只会和傅有荣、李全儿他们说……” 诚亲王走到学馆前的宫道上,远远见得几十个太监宫女簇拥着四五名贵妇从毓庆宫走了出来,全是太子的妃妾。 “她既是和太子的宠妾不浅该让她们时常见见。” 那厢,李全儿又将一包衣物递给了齐粟娘,“齐姑娘,你的丫头临去淮安前给宋大当家转进来的。” 齐粟娘连忙接了了翻。都些春、夏裳儿。还有一卷白罗绡。想是专备着给她裁夏天贴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