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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诉自己,然后高声喊了情客进来,指着地下的狼藉道:“把东西收拾收拾,上了名册拿去给内务府消账。”然后对赵翌道,“皇上,你把我屋里的东西都砸了,你总不能让我屋里连个喝茶的茶盅都没有吧?你得赔我!你库房里的东西得让我随便挑!” 赵翌刚得了曹太后内库的藏品,锦衣夜行没有个说话的地方,闻言顿时觉得姜宪就算是嚣张也嚣张得让他极顺眼,眉眼立刻笑成了个弯月亮,迭声道着:“随你挑,随你挑,我库房里的东西随你挑。”还给她出主意,“我刚得了个很稀罕的和田玉玉雕,上面飘着大块大块的粉色,被雕成了桃树林,中间是白色,做了留白,下面是青色。雕成稻田,雕工极其精致,等会我送给你玩。” 姜宪知道这玉雕。 前世赵翌赏给了方氏,方氏给它取名叫“桃花源”,就放在她寝宫临窗大炕的茶几上。 后来方氏死了,她没有问,那玉雕也不知道去向了。 她听着就觉得恶心。 不过。赵翌的话也提醒了她。她迟早要出宫去的,有几样她惯用的东西她决定把它们带出宫去。 姜宪挑了眉问赵翌:“是送我玩?还是送给我?” 这是两个概念。 前者不过是让你拥有,却不是你所有。 后者是送给你。是你自己的东西了。 赵翌如姜宪所料,为表自己的大方,想也没想,立刻道:“当然送给你!我让内库下账。” 这还差不多! 姜宪脸色微霁。 赵翌莫名觉得心头一松。又开始说方氏的事:“你说,母后她到底要干什么啊?方氏照顾了我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是封赏,那就直接封好了,如果是别的……”他可能想到了什么。目光一黯,“也要跟我说一声才是……我怎么也不能没有她啊……就是我答应,朝中的阁老们也不答应啊……” “那你找我干什么?”姜宪听着他像个女人似的絮叨就烦。“你是皇上,派个人去问太后娘娘好了。你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赵翌已是眼睛一亮,兴奋地道:“是啊,是啊,我现在是皇上,派人去问就是了,他们还敢不告诉我不成?” 是不敢瞒着你,但可以欺骗你! 姜宪在心里腹诽。 赵翌那里却像得了个好主意似的,高声喊孙德功进来,让他去趟万寿山,寻问方氏的下落。赵翌自己则匆忙地转身,准备回乾清宫。 姜宪冷笑,道:“别人说新人入洞房,媒人抛过墙。皇上这还没有做新人,就把我这媒人放一边了……你许我的东西呢?” “哎呀!”赵翌拍额,一副忘了的样子,忙吩咐小豆子带情客去他的库房挑东西,他要赶回乾清宫批奏折。 姜宪还留他不成! 她按照以往的记忆,把想带出的东西例了个单子交给了情客,让情客随着小豆子去库房里取东西。 小豆子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又想着也许这些东西是姜宪从前在曹太后那里看到过就留了心的,也就把那淡淡的异样压在了心底,领着情客去了珍宝阁。 到了晚上,姜宪这里就热闹起来。 王羲之的,赵佶的,一本玄奘亲释的,一部,一本,一套汝窑出品的天青色梅瓶花觚,两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一方洮砚,一方端砚……还有块羊脂玉雕成玉藕荷花模样的玉雕,林林总总,不下四、五十件。 太皇太后不由睁大眼睛,道:“保宁,你这是要搬家吗?” 倒是太皇太妃觉得那玉藕荷花十分的漂亮,上前摸了摸那藕上长着的碧绿色的荷叶笑道:“太皇太后,您瞧,荷叶旁边的荷花下面还吊着几颗黑色的荸荠,像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水灵灵的,真是巧夺天工。” 姜宪嘻笑道:“好看吧!到时候再找个透明的琉璃缸,盛了水放下去,远远地看着,就像真的似的。” 她以前批奏折累了,就会走到多宝阁的架子前给看看这荷花。她还给这玉雕取了个名字叫…… 想到这里,她垂了眼睑。 太皇太后被太皇太妃几个扶到桌前打量着那玉藕荷花,白愫却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担心地道:“保宁,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在她的印象里,姜宪对外物都不太在意。金银首饰也好,器具用品也好,身边服侍的人喜欢,都会赏了下去。 她这次却向赵翌要了这么多东西,虽然有的很贵重,有的很平常…… 姜宪只是不喜欢自己的东西留在宫里给人糟蹋而已。 可这种感受其他人又怎么知道呢? 她抿了嘴微笑,道:“看着好就拿过来用呗!我又没有把皇上库房里的珊瑚树、碧玺灯拿来。” 白愫听了直笑,道:“你呀,越来越霸道了,皇上的库房也敢搬。他现在可不比从前了。” 姜宪但笑不语,让人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只留了那本偶尔抄抄经书。 转眼间就到了初五,据说孙德功无功而返,曹太后根本不承认方氏在万寿山,赵翌决定和曹太后在万寿山过腊八节。 镇国公夫人房氏递了折子进来,想接了姜宪回镇国公府过腊八节。 太皇太后虽然舍不得,还是应允了。 到时候白愫也会回家,慈宁宫就只剩下太皇太妃和太皇太妃了。 姜宪想想就觉得孤单,她和白愫约了初八那天用过粥八腊就回宫,和太皇太后、太皇太妃一起用晚膳。 ☆、第九十二章 醒悟 白愫欣然应允。 到了初六那天,姜宪和白愫开始收拾行李。 天空中飘飘洒洒地开始下起了雪,雪花如三月的柳絮,落在地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呀!”百结顽皮地跑到檐下伸了手去接那些雪花,“这还是今年下得第一场雪呢!” 奉了太皇太后之命过来帮着姜宪收拾行李的孟芳苓听了道:“瑞雪兆丰年。眼看着就要过年了,还不下雪,明年开了春只怕不是个丰年。” 她的话让姜宪一愣。 在她的记忆里,明年的确不是个丰年。不仅不是丰年,到了正是播种的季节反而来了一场倒春寒,连着下了好几场雪,直到二月初二龙头抬雪才停,整个北方的春耕都被耽搁了,辽王的藩地辽东受损犹为厉害,辽东还曾为此专门写过折子请朝廷开仓放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