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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宪在她怀里哭着,温柔地顺着她的头发,低声地哄着她“没事的,没事的,万事有你伯父和你大哥,我们不怕,不怕”。 姜宪抽泣着点头,心里的伤痛好像也随着这泪水泄了出去,感觉好了很多。 房氏拿了帕子要给她擦眼泪。 “我自己来!”姜宪接过了帕子,声音还有些哽咽。 房氏开门喊自己贴身的丫鬟打热水进来,这才发现姜镇元和姜律并没有走远,而是沉默地站在台阶旁的石榴树下。 见屋里有了动静,姜镇元和姜律都快步走了过来,低声道:“怎么样了?” “只是哭。”房氏担心地道,“我看情况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这种事急不得。” 两人点头。 房氏带了两个大丫鬟亲自服侍姜宪净面梳头。 姜镇元和姜律站在院子里头。 姜律道:“爹,保宁,不会是看上什么人了,那人又出身寒微,她没办法跟我们说吧?” 姜镇元也是这么猜想的。 他很是矛盾。 理智告诉他过日子不门当户对大家的习惯不一样。折腾起来容易伤感情。可感情却告诉他,就算是门不当户不对的,姜宪有他撑腰,还能吃亏不成。 姜镇元没有吱声。 姜律看着迟疑了半天,这才低声道:“爹,我看,若是保宁说出来。人品没什么问题。您就应了吧!她从小体弱多病的……你看二叔父,从小被祖父和祖母捧在手里长大,行伍里的事一概不知。大家都担心您出什么意外,长命灯从年头点到年尾,结果你好好的,二叔父却出事了……可见这世事无常。是谁也说不准的……” 劝父亲祸福旦夕,抓住当下。 姜镇元不由失笑。打趣道:“你总是推说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再成家,不会也是这么想的,先把你妹妹推出来做挡箭牌,然后等你妹妹成了亲你好照例行事?” “没有。没事。”姜律有些狼狈,赧然地道,“我不过同病相怜罢了!” “你还同病相怜!”姜镇元说着。抽了腰带就朝姜律抽过去,“我看你是皮痒!你明天就给我相亲去。” 姜律就在院子里大喊“救命”。 房氏和姜宪从屋里冲了出来。看见姜律猴似的在院子里蹿来跳去的,都忍不住哈哈地笑了起来。 那剩下来的一点点伤感也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姜宪知道这是姜镇元和姜律逗她开心,心里很是感激,有点后悔前世没有多和伯父一家接触。 公主府和镇国公府第依次点燃了檐下的灯笼。 房氏送姜宪回屋。 路上,她小声地对姜宪道:“你伯父说了,不管你看中了谁,只要是对你真心,人品没问题,你伯父都帮你做主。” 姜宪轻轻地“嗯”了一声,泪水再一次聚集在了眼眶。 她站在公主府正院的门口,抱了抱房氏,回了正房。 那里曾经是她从不曾有过印象的父母的内室。 一直保持着原样。 大婚时的那对没有燃尽了的龙凤烛台还如永安公主活着的时候一样,放在床头板档里面的小格子里,窗外她母亲怀她时父亲种下的那棵香樟树的树杆已长到了碗口大小。 她用帕子轻轻地擦着那对龙凤烛台。 偌大的公主府,只住着她一个人。 就像偌大的镇国公府,只住着她大伯父一家三口一样。 姜宪把龙凤烛台重新放进床头的档板后面,出正房,去了后面的次院。 姜宪没有住父母的内室,而是将次院的宅子改建了一番做为自己的内室。 堂厅已按着她的爱好布置好了,情客正在给她铺床。 她吩咐情客:“多加床被子,天气有点冷。” 情客望着烧了地龙,温暖如春的内室,心里道着“哪里冷了”,面上却不敢流露半分,恭敬地应“是”,吩咐值夜的小宫女给姜宪准备了菊花茶。 半夜,姜宪突然醒来,满身大汗。 她不知道是那那破碎得不成记忆的梦吓的还是因为被褥盖得太多。 听到动静的小宫女披了衣裳进来给她喂茶水。 姜宪喝了满满的两盅才觉得心跳缓和下来,吩咐小宫女打水服侍她更衣。 她随行的人被惊醒,直到寅时才渐渐安静下来。 姜宪躺在床上睡不着,脑子里一片空白,眼睁睁地看着屋子里的光线渐渐明亮起来,却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百结忧心忡忡,私下和情客道:“公主总是这样半夜地被惊醒可怎么是好?要不要跟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说一声。去姑嫂庙求个平安符也好啊!” “你少说两句。”情客也担心,但她要比百结冷静,“宫里最忌讳这些了,要说,也只能说给镇国公夫人听。” 百结点头,还是愁眉不展。 姜宪醒来的时候,已到了中午。 雪比昨天的大了些,在地上薄薄地积了一层。 她依在床上不想起来,问情客:“大伯母派人过来了吗?有没有说什么?” “是夫人身边的余妈妈过来的,见您还睡着,就没有吵醒您,只说您什么时候醒了,让我们去跟厨房说一声,好端了膳食过来。”她说着,犹豫了片刻,又道,“李大人过来了,就坐在前面的院子里,已经等了您快两个时辰了……” “李大人?”姜宪睡得有点头昏,心不在焉地道,“哪个李大人?” 从前的生活习惯她并没有完全的摒弃,也没想摒弃,那毕竟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所以压根就没有想到有个姓“李”的官员来拜访她是件多奇怪的事——前世,她每天不知道要接见多少位“大人”。 情客的表情就有些不自在,道:“是京卫前卫副指挥使李大人?” 那又是个什么鬼? 京卫前卫副指挥使,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吧! 姜宪在心里嘀咕。 情客见她神色很是茫然,只好又道:“是李谦,李大人!” ☆、第九十四章 冰人 姜宪愕然,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道:“他怎么进来的?有人看见他了吗?” 她被昨天的认知闹得心灰意冷,这个时间压根就不想见到李谦。 可镇国公府可不比宫里。镇国公府来来去去就这几个人,多出一个生面孔都会被人发现的。而且这里是内宅,她伯母管家是一等一等的严厉,他伯父也不是宫里那些侍卫——他身手高超不说,打死了人是有办法不偿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