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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宪笑道:“夫人若是把我当郡主看待,那我就回客房,等着老夫人来拜见我。若是把我当通家之好的侄女看待,就领着我去给老夫人问个安。” 齐夫人犹豫片刻,豪爽地笑着应了一声“好”,带着姜宪去了老夫人住的东跨院。 老夫人今年五十有四,却满头青丝,身板硬朗,笑容爽直。也不管什么郡主不郡主的,拉着姜宪的手就喊“大闺女”,道:“这细皮嫩肉的,怎么就跟着你哥哥到大同来了?这一路上可糟罪了吧?快进我屋里去歇会,我让人给你冲糖水喝。” 齐夫人笑着拦了老夫人:“娘,郡主这才刚刚到我们这里,我先领着她回去净个脸换件衣服歇息一会,掌灯的时分再过来和您一道用晚膳。” 老夫人闻言立刻道:“那就快回屋先歇了。闲着的时候再让大丫和二丫陪你过来玩。” 齐单和齐双听了齐齐黑脸,道:“祖母,都跟您说多少回了,我们不叫大丫和二丫,叫阿单和阿双!” 老夫人根本不理两丫头,催着姜宪快去歇息。 两个丫头嘟着嘴陪着姜宪去了歇息的客房。 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一溜的黑漆家具,挂在万字不断头落地罩旁那鹦哥绿的帷帐崭新崭新的,还留着熨烫过的痕迹,茶几上甜白瓷梅瓶里斜飞出来的两朵腊梅,暗香浮动,让人看了不由得心中微动,暗暗赞叹布置这屋子的人用心良苦。 “多谢夫人!”姜宪诚心向齐夫人道谢。 齐夫人客气一番,把安排在这里的管事的媳妇叫进来给姜宪磕过头,带着两个女儿走了。 姜宪终于痛痛快快地洗了头,换上了平常穿的白绫亵衣,舒舒服服靠在贵妃椅上由着小丫鬟帮着绞干头发。 刘冬月进来禀道:“大公子和李大人由齐大人陪着在西边的客房安顿下来了。晚上齐大人叫了总兵府的参将、游击将军、守备、把总等人给大公子和李大人接风,明天则请李大人去看大同总兵府的操练。” 让李谦这样慢慢地融入大同总兵府也好。 榆林那边虽然也有马市,却是黑市,不像大同和宣府的马市,是朝廷开的。李谦想兵马壮,除了榆林那边的马市,大同和宣府这边的马市也应该多接触些。 姜宪和齐家的内眷一起用了晚膳之后,就回屋歇息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李谦和姜律已随着齐胜去了校场。 李谦的小厮冰河进来给姜宪请安,说昨天晚上酒宴打了三更鼓才散,内院已经上锁,今一大早又被齐胜叫走了:“……大爷让小的来问郡主昨天晚上睡得可好?有没有不习惯的地方?有没有需要添置的东西?齐大人说明天会带大爷去马市看看,估计这几天都不得闲。若是郡主有什么事,让冬月哥哥的吩咐小的就是。” ☆、第二百一十六章 突然 李谦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喜欢管她这些无关大雅的小事,姜宪倒没有多想,把冰河交给了刘冬月:“齐夫人很热心周到,我这里没有什么不好的。李谦既然让你跟着刘冬月,你就跟着刘冬月好了,你也有个人使唤。” 最后一句,是对刘冬月说的。 冰河听着都快要流眼泪了。 想他也是在众多的小厮中挑选出来的,好不容易才入了大爷的眼,被总管分在了大爷屋里,聪明机灵,小心翼翼,从不曾出过错,在李家好歹也算是在仆妇中横着走路的人,如今却被大爷丢给了郡主的小厮使唤……等到大爷和郡主成了亲,哪里还有他的出头之日啊! 他还准备有一天能做李家的管事呢! 刘冬月笑着把人给领了下去。 他是宦官,姜宪还不够资格用他,朝廷又不允许百姓私阉,李谦和姜宪为了保住刘冬月的性命,也为了避免一些好奇的眼光和麻烦,对外都不约而同地说刘冬月是姜宪身边的一个小厮而已,刘夫人等人称呼刘冬月为“冬月”,像冰河这样的,就会尊称他一声“冬月哥哥”。 一路上都有仆妇给刘冬月打着招呼。 刘冬月含笑点头,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 姜宪则由齐单和齐双陪着,三个人说说笑笑,讲着山西官场上的笑话,让姜宪对山西官员有了全新的了解。 这两过了五、六天,李谦和姜律的应酬终于少了起来,李谦来看她。 “要不要出去走走?”他打量着姜宪道,“这里的集市上有很多买鞑子小饰品的,都很有特色,在京城很难看到。而且这里离恒山也很近,道衍法师曾经在那里住过十年……” 姜宪见他说话心不在焉的,眼神只顾着往她脸上粘,不由得心中动气,道:“你看我干什么?” 谁知道李谦却认真地道:“我看你眼睛消肿了没有?看来那个鸿一和尚还有些道行,你的眼睛已经消肿,可见你这几天休息得还不错,冰河说你一切安好,倒也不是敷衍我。” 几句平常普通的话,却透着浓浓的关切,让姜宪的脸莫名的就火辣辣地烧。 李谦温声地问她:“你这几天都没有出门,和齐家的两位小姐颇为投缘吗?” “还好!”姜宪下意识地不想在李谦面前多谈论齐氏两姐妹,含含糊糊地应了两句,就转移了话题,“听说齐大人这几天领着你在大同转了一圈,有什么收获没有?” “认识了大同官场上的一些人。”李谦淡淡地说,但说到齐胜治兵的时候,眼睛就亮了起来,“他在大同镇守了十五年,改良了斩马刀,还在军中推广一种刀法,专攻敌军下路,战时亦可能攻马蹄,对付鞑子的的骑兵很好。我跟云林提过两次,让他想办法将这种刀法学会了在我爹的治下推广……” 姜宪目不转睛地望着李谦。 每到这个时候,李谦就格外的飞扬。 她有时候觉得自己在很多政事上妥协,与李谦在谈论天下大事时流露出来的那种向望和自信有很大的关系。 白愫说,这就是野心勃勃。 可野心勃勃又有什么不好? 如果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不也是一种幸福。 像她和赵翌,就是典型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要什么,所以总是过得乱糟糟的。 两个人在那里一个说,一个听,气氛却非常的好。 以至于香儿在门口站了片刻,才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低声地禀道:“郡主,大爷,齐夫人身边的嬷嬷过来说,镇国公夫人和清蕙乡君来了大同,让我们服侍您更衣,两位贵人最多还有两刻钟就要进府了。” “你说什么?”姜宪愕然,“镇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