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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四处奔波打点,比唐婉还心焦急切,只可惜一个年纪轻轻的小报记者,屡屡翻案,屡屡不成,当时他还未加入明珠台,也远没有创办之后的影响力。刑鸣对这个师父既存感激,也总怀着一种复杂的情绪。每个不识时务的理想主义者是否都一样,燃烧然后陨灭,孤掌难鸣。 苏清华脊椎受伤瘫痪之后,手指也常抽搐发麻,严重时甚至连筷子都拿不住。刑鸣对师父向来体贴,尤其两人同桌共餐的时候,见苏清华夹个甜虾都掉在了地上,他立马把食物弄到自己的餐盘里,剔除鱼肉的骨头、去除海鲜的外壳之后,再夹回去 。 他坐在苏清华身侧,虞仲夜对面,做这些时能明显感到虞仲夜那双深长眼睛一直盯着自己。很烫。 苏清华的目光再次刺向他的脸,这回比方才更锐利,夹杂着怀疑、不解与猜忌。刑鸣故作自如,实则已经心跳如鼓,砰砰砰,撞得整个胸腔都发出共鸣。他替苏清华弄好盘中餐,便站起身,想趁与虞仲夜的关系完全暴露之前,赶紧逃开。 “虞总,我晚上还得出差。”一日师,终身父,“师父”二字的意义不言而喻,在苏清华面前,他对虞仲夜的称呼都变了。 虞仲夜自顾自小饮半杯,没看刑鸣也没回话,刑鸣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得立在他的身前,又补一句:“我组里的人都先走了,我一个领头的不去,不行。” 足足几分钟后,虞仲夜终于抬眼看向刑鸣,嘴角微带笑意:“明天一早让老林送你去机场——现在,坐下。” 第39章 酒酣耳热之后,谈话回归正轨,两个老男人都不怎么动筷子,反倒谈兴渐浓,聊旧闻,聊时事,家国天下,无一不谈。观点不合的时候就争两句,苏清华面红耳赤,虞仲夜云淡风轻,他们完全都忘记了身边还有一个如坐针毡的小年轻。 听两个男人唇枪舌战,时不时大笑几声,刑鸣僵着身子绷着脸,闷头进食,总觉得一切貌似如常,哪里又隐隐不对。 一顿饭结束,苏清华已经醉得一张脸涨成猪肝色,满口胡话,连刑鸣都不认得了。老林很贴心,另派了台里的年轻司机来送苏清华回家,交待对方务必小心关照,把人安安全全送进家门。 送走了苏清华,刑鸣七上八下一晚上的心总算放平了,跟着虞仲夜坐进宾利。 苏清华年轻时极其嗜酒,人赐绰号“苏五斤”,顾名思义,一口气儿五斤白的都撂不倒他。想着竟有人能跟“苏五斤”拼酒而不落下风,刑鸣不禁转脸望着虞仲夜——虞仲夜正仰靠在后座上闭目养神,月光洒在车窗上,又渗过车窗在他的脸上闪烁,离奇地令这张脸少了几分白天的冷漠威严,轮廓柔和多情起来。 刑鸣感到惊艳,反倒匆忙把脸别向另一侧,胡乱奉承道:“老师,你酒量真好。” “只是不容易上脸。”虞仲夜瞧着面色无恙,其实也不比苏清华醉得轻些,他伸出手臂将刑鸣的上身揽进怀里,不时捏一捏又揉一揉,轻轻爱抚。 一旦苏清华不在,刑鸣又甘于扮演起宠物的角色,像只饱食后格外乖巧的猫,不挣不动,安静伏身主人膝上。方才虞仲夜与苏清华同桌对饮的一幕很大程度上撩起了他的好奇心,这老狐狸与自己的师父虽看着关系不睦,却又分明交情不浅,那他会不会也认识自己的父亲刑宏呢?一些问题在他心里冒芽,疯长,但不便问,更不敢问。 这一晚他已破绽百出,他得谨慎缝合,悉心弥补,不能再出差错。 “虞叔,你的胃都这样了,以后千万不能这么喝酒。”老林一边开车一边数落自己的老板,到底是同一战壕积累下的交情,明似主仆实是亲随,也就他敢这么说话。 刑鸣插话问:“什么情况?” 老林回答:“胃大部切除术,十来年前做的手术,禁烟禁酒是必须的。” 刑鸣自己也有胃病,发作时候苦不堪言,他这才明白,那天麻子老板的红色大棚里,那声“舍命陪你”原来不是夸大其词。 虞仲夜仍闭着眼睛,一脸四平八稳不以为然:“难得跟老朋友喝酒,高兴。” 老林掉转话头,幽幽叹气:“苏老师变化也太大了,差点没认出来。” 虞仲夜没有回话,看似睡着了。 夜色浓重,宾利上了高架,一股脑儿地往前奔驰。老林继续啧啧叹息,几乎不停顿地说着,苏老师当年多么英姿勃勃多么一表人才多么意气风发,这才多少年没见,竟又老又柴,好好的一个人算是被他自己给毁了…… 前车无故急刹,老林反应快,稍踩刹车并打了一把方向盘,一直没出声的虞仲夜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别说了。 老林识相闭嘴,刑鸣也收回那些不安份的思想,安安静静地蜷在虞仲夜的怀里——虞仲夜身上酒气混合着香水气,酒气激烈,香水气冷冽,说不上来的好闻。 待宾利回到别墅,虞仲夜仍旧闭着眼睛,气息绵长沉稳,看似真的睡着了。刑鸣盯着虞仲夜的侧脸看了片刻,到底没敢把他叫醒,便只扶着他下车,让老林先回去。 一顿大酒,喝得够晚的,菲比这个点该是已经睡了。刑鸣怕吵着人,轻手轻脚地把虞仲夜送进卧室。 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一星半点透过窗帘射进来的月光,很黑,刑鸣的手刚刚放在灯开关上,就意识到背后的男人醒了—— 一只手按在了他触摸开关的手上,许是不愿意他将灯打开,那只手一根一根掰开了他的手指,然后又将它们牢牢攥在自己掌心里。 许是因为醉酒的关系,这个男人的掌心温度十分惊人,刑鸣的手背被狠烫一下,如遭蛰刺,这个危险的信号令他本能地想要逃跑。 但来不及了。另一只手擦过他的后颈,又似扣非扣地捏住了他的喉咙,刑鸣被这一双手牢牢钳住,耳边有个沉厚中带着沙哑的声音:别动。 虞仲夜平时说话不这样,这一半是被酒精蚀的,一半是被情欲撩的。 “老师,我明早的飞机……” 虞仲夜以双手将他锁住,以胸膛将他压制,以鼻子轻轻撩拨他耳后的肌肤,将灼热的气息喷进他的脖子里。黑暗中,他的掌心仍在升温,他的胸膛起伏剧烈,他的呼吸愈发急促…… 刑鸣嗓子发紧,心惊肉跳,尽管目不视物,但他像狮口下的羚羊一样敏感,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感受得到这种血淋淋的危险。 “本来今晚就该走的,已经迟——” 突然间,他被虞仲夜握住手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