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魚公主：四　死因

    好不容易平息的夢靨，因為女人魚的出現，又再次出現，深夜裡，夢境中，緊緊的糾纏住她。她驚恐大叫，那個女人的尖叫聲還是蓋過一切，直直傳入她耳中。

    夢境中，除了女人的尖叫聲，女人的身影，也越來越清晰。她有一頭淡金髮，直到腳踝的長髮，清秀甜美的容顏，空靈的雙眸，微微的憨笑，與她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似的。她不會說話，只能點頭搖頭，比手劃腳。

    她日日尾隨在王子身邊，陪他上山下海，騎馬打獵，打球跳舞。她腳似乎不太好，每走一步，都露出錐心般尖銳的疼痛神情，但是每回迎上王子的視線，她依然一臉燦笑。

    她知道她很幸福，很快樂，直到王子的婚訊傳出為止。

    那一日，王子淡淡告訴她，他要結婚了。他眉間有一絲憂傷，因為他說，他還是找不到救命恩人，那個跟她一樣淡金色長髮的女孩。但是為了國家政策，他還是必須與別國的公主成婚。

    她心中跟他一樣憂傷疼痛，他是為了別的女人，她是為了他。

    她難受的看著皇宮籌辦婚禮，他忙碌於婚事，越來越少接近她。她多想告訴他，她好愛他，可是任憑她扯開喉嚨，也發不出聲音，喉間只有火焰般的燒燙感。

    至少他是出於無奈才成婚，她這般安慰自己。她還是可以靜靜待在他身邊，陪伴他，照顧他，當他口中的妹妹。他跟陌生的妻子沒有感情，或許有一日，他終於會看到她無聲的眼眸，察覺出她掩埋在心中的深沈心意。

    迎娶那一日，禮砲震天，四周圍繞著彩屑與花瓣，當她看到王子手執覆蓋婚紗的新娘的手，她知道，她的世界已經結束了。

    「原來是妳，我的救命恩人。我一直在找妳！」她距離他很遙遠，可是從他的唇語，與眼中流屑出的情意，她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藍色天空似乎崩解成一塊塊的，萬念俱灰的她打開露台的門，翻過欄杆，走下石礁，到了海上。她背叛了海，換來了雙腿，此時就算躍入海中，也只會淹死而已。可是，現在的她，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

    「把匕首刺入王子的心臟，把上頭的血抹在雙腿上，妳的尾巴會恢復！」

    不知何時出現的女人魚們這般告訴自己。

    夜晚，她悄悄推開王子寢宮的門，裡頭，一片漆黑......

    畫面一轉，她赫然看到王子站在石頭上，手持匕首，神情極為猙獰。他渾身鮮血，發狂似的斬著一個女人，那個女人奄奄一息，下半身，是一條魚尾巴。「我不知道妳是人魚！」王子發狂似的大吼，他用匕首切割著那個女人的腰部「知道的話，我就不會留妳在身邊！我會......」

    會什麼？一開始，就殺掉她嗎？

    由夢中驚醒，她依然一身冷汗，夢境中的驚恐延續到現實，她的心臟兀自劇烈跳動。

    在夢中......王子，殺掉了他的義妹？

    這個體認讓她恐懼難安。難道就如夢境一般，那個義妹，那隻人魚想趁深夜偷襲王子，被王子發現。她逃到海邊，被王子追上，不知怎麼的，恢復了魚尾巴？

    此時，她忽然想起，新婚夜後，過一陣子，她又與王子做愛時，她發現他的心臟部位，似乎有一條淡淡的傷疤。「怎麼回事？」那時她意識不清，手撫著傷疤，茫然問。

    王子只是尷尬一笑「打獵受的傷，沒大礙。」

    那傷痕不深，如今也漸要痊癒，她也沒放在心上。

    如今想起來，是義妹割傷了王子的心臟部位，血抹在腿上，恢復了尾巴？王子憤恨之下，殺了義妹。

    種種揣測幾乎讓她腦子爆炸，過度的思考憂慮，恐懼不安，讓她這陣子精神又開始恍惚。她再也忍耐不住，某晚驚醒之後，抱住侍女，淚流滿面的告訴她一切。

    「妳別告訴我王子！他會覺得我瘋了！」侍女不斷拍打她的背，安慰她「公主，我從小服侍您，您對我最好，我們就像親姐妹一樣，我一定會站在妳這邊的！況且，瘋的不一定是公主......」

    她露出困惑神情。侍女露出無奈神色，終於緩緩開口「我聽說，王子其實是一個很凶狠的人。他曾經上過戰場，殺過人，對待敵人從不留情。他也無法容忍任何人冒犯他，有一回，他飼養許久的獵豹在跟他玩時，不小心用爪子抓傷他，王子便下令將那隻獵豹吊死......」

    她心中一陣驚嚇。那麼溫柔的男人......可是，每當他跟她做愛時，不也是如此狂暴野蠻，像換了一個人似的嗎？

    「所以......公主妳說懷疑王子殺了義妹，也不是不可能的是......」侍女看公主臉色越來越蒼白，連忙安慰「可是，王子也是出於自衛嘛！說起來，也不能怪他。」

    不能怪他？可是他難道不明白，她捨棄海中的一切，換來一雙腿，跟隨在他身旁，是必須用多深沈的愛情來支撐的嗎？！

    「為什麼不說話？」今晚，他難得來她寢宮過夜。侍女一離開，他便迫不急待的抱她上床，脫下她衣服，熱烈的吻著她。他愛憐的吻著她的脖子，鎖骨，胸腹，一邊讚嘆她的美「妳的皮膚好白，跟嬰兒一樣細嫩。我真怕我太用力，會把妳給弄壞，可是我就是無法忍耐......」

    他鑽入被窩中，分開她的雙腿，吻著她的腹股與稀疏的體毛，又用舌頭挑吻著她逐漸硬挺的花珠，再三搓吮。她下身像是被點了火一般燒燙難當，她羞怯不已，難堪至極，卻無法拒絕他的逗弄。

    他像往常一樣進來，激烈的騎著她，床舖因為兩人的動作而劇烈晃動，發出嘎嘎巨響，她感受著他身體的重量，體內承受著他一波波的侵襲。

    軟軟的身子被他調弄的很舒服，很溼潤，很酥茫......可是她心中某個角落，一直有股巨大的黑影，壓的她喘不過氣來。所以除了偶爾發出絲絲呻吟嬌喊，她不知道該對上方這個陌生又熟悉的男人說些什麼。

    王子以為她只是太累，他手撐起她後腦杓，將她捧高，灼唇覆上她的口，溼吻著她，下身依然猛烈撞擊。「明天，我要率官員去鄰國拜訪。我五天就回來了，妳一個人在家，要多多小心，有什麼需要，隨時告訴下人。」

    這個訊息讓她心中某個希冀已久的渴望再次被點燃。五天？這五天，她是自由的！除了侍女，皇宮眾人都以為她是個傻楞楞的女人，沒人會對她多提防。她可以趁這個機會，再次去墓室勘查遺骸。

    雖然她已經肯定，那名義妹，確實是人魚無誤。只是，她是因為她跟王子結婚，才死的那麼悽慘，她總覺得對她有一份虧欠。如果她真的慘死在王子手中，她也必須親自憑弔她，撫慰她的靈魂。

    另外，她總覺得這名靜靜躺在墓室裡的義妹，似乎還有什麼話想告訴她。只要當場見到她，她應該還可以發現一些其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