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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绿的药膏在指尖融化之前被涂到泛着乌青的皮肤上,划过的地方留下油亮的痕迹。 江玉卿再取一抹,小心点在段衡额角,力道轻柔的仿佛一缕晨间的微光。 她涂得很慢,一定要等手上的膏体完全被吸收了,再重新蘸取。 段衡正坐在她身前的一条小板凳上,长腿将她放在脚踏上的双腿环拢,低着头,将药油揉在她膝盖。 前夜冯侍郎越狱,他让此君回家等待,但他到底没来得及回来。 唤溪童送了封口信,衙门里来往许久,忙到今晚才有空归家。 额上的伤是被杯底砸的,初时不显,放着过了两天,越发青肿起来,被碰到的时候,有些闷闷的隐痛。 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眉间的褶皱愈深,却是为了江玉卿膝上的青红。 垫了护膝,过了两天,怎么还是这般严重...... 段衡不敢用力,温热的掌心一点点将褐色的油推进皮肤。刺鼻的辣味散发出来,他闻不到,眼里只有她伤痕累累的肤。 察觉到她的停顿,段衡一愣,抬起头,朦胧的烛光下,看见她眸中点点碎星。 ......此君莫怕,不是什么大事,被甩来的杯角砸了一下罢了,就算不管,过几天也就好了。 江玉卿强笑,没有说话,只是开始继续手上的动作。 药膏里面不知掺了什么,涂到脸上凉凉的,段衡低下头,拇指再动的时候,忍不住痴痴笑起来。 ...... 江玉卿有些无言,不解他为何还笑得出来,但眼泪到底是止住了。 段衡自顾自笑过一阵,等气息平复了,收起嘴角,此君,你很担心我。 ......自然。 他也就不再说话,眼前有些模糊,被他飞快眨去。 膝盖上的药涂完了,段衡让江玉卿转身,说要看看背上。 背上哪有伤? 江玉卿不解,但还是依言转过了身,里衣解下,白洁的后背在昏黄的烛光下泛着玉似的润泽。 段衡伸出手缓缓抚过她突起的肩胛,好似在取一捧温热的泉。 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是最美妙的造化。 他的脑中,游子开始在那条熟悉的路线上跋涉。 高耸的山,平坦的原,绕过微微凹陷的盆地,就会来到一条深邃的川。 若是鼓起勇气踏入那片大川,等待着旅人的,就是一片桃园芳境。 呼吸开始灼热,他闭眼,轻轻咬在蝴蝶的翅缘。 蝴蝶的翅膀开始震颤,似乎下一刻就要飞走。 他想起一个词,薄如蝉翼。 蝴蝶的翅膀是不是也会这么薄呢。 啊,是的,蝴蝶的翅膀也是如此单薄而脆弱的。 曾经,在他还只能捡几根小小的柴火的时候,他看到过螳螂捕食蝴蝶。 在那棵已经开始腐朽的枯枝上,夕阳的辉光照到的地方,巨大的螳螂挥动锯刃大快朵颐,蝴蝶的残翅如同风中破絮般飘摇。 他不知道那是活着的蝴蝶在挣扎,还是死去的蝴蝶在舞蹈。 所以他看了很久。 一开始,他还能看到那黑亮的鳞片边缘眩目的深蓝,这是当时的他为数不多的能见到的纯然的彩色。 在此之前,他看到的所有色彩都蒙着一层灰人们太忙了,忙得来不及洗去衣上的尘埃。 螳螂显然不能体会这蓝色的珍贵,它如同喝汤般吃着蝴蝶的血肉。 那抹蓝色很快就消失了。 那时的段衡还不知道如何堆砌词汇。 但他知道,在他的眼中,这很美。 比起全然的蓝,这蓝色消失的过程,竟然更加让他兴奋。 可是当蓝色全部被吞噬的时候,这股兴奋又褪去了。 临走之前,他往那根树枝上扔了一块石头。 思绪随着石头落地的细簌声和咚声戛然而止。 长大后的段衡面对他的蝴蝶时,松开了牙齿。 淡淡的牙印上,落下一个深深的吻。 这只蝴蝶只会绕着他而飞。 他上了床,将背对着自己的此君拥入怀。 门扉被敲响,溪童在外面轻唤这点回来梳洗的时间已经是极限,他有太多事要忙。 但他轻抚江玉卿有些紧绷的手臂,仍然絮絮说着话。 巧儿说你去了一趟邯山寺。 嗯,送了点东西。 不止东西吧。 你被人盯着,有些事我来做更方便。 你受委屈了。 严小姐是个妙人。 不及此君半根发丝。 油嘴滑舌。 段衡的肌肉陡然绷紧。 他此刻急切的神情一如那只进食前蠢蠢欲动的螳螂。 没有锯刃,但他的力气已经足够将她的纤腰掐断。 此君是......醋了吗? 疑问的语气下是凌乱的喘息,他将她翻过来,欲吻,被她手掌挡住。 也许。江玉卿的眼眸闪着光,蝴蝶并不永远都是猎物。 现在的确不是良机。 溪童又唤了一声,段衡泄了力。 严小姐是个很贪心的人。皇上也是个很贪心的人。 在溪童的第二次敲门声响起前,段衡在江玉卿耳边留下这句话,起了身。 川:其古字形像两岸之间有水流过 下章h,明天写!!(我怎么老是卡h啊!我好过分啊!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不对啊难道不是因为我经常一章剧情一章h吗) 有人能猜到剧情吗!! 这章的姿势图我也画在微博!@麻辣咸鱼干老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