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生疑窦
心生疑窦
元月里应酬多确实不假,但却是一年中休沐最久的时候,待元宵又是七天,如何就腾不出半天的功夫。 林氏未拆穿他:既这样,那便等到仲月在再看,二郎,旁的母亲也不再多说什么,你心中有数便好。 是,儿子知晓。陈元卿躬身道。 - 幼金时常做着事情一不留神就恍惚了,有天白日里好好地打着盹儿,不知怎的,竟惨叫起来,凄厉声穿过屋子,把王婆子吓得忙跑过去。 娘子眸子紧闭,嘴里说着胡话,这可是梦魇了。 王婆掐了老半天幼金人中才将她彻底弄醒:娘子,你最近这是怎么?莫不是年前烧纸,你出门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等元月过了,不若我们请个灵先生回来做个法事。 幼金脸色不好,半天缓过神来摇摇头道:婆婆无事,做了个噩梦而已。 要真请个道士回来,谁晓得会不会把她给收了去,不知道怎的,她最近这心里总觉得不安。 幼金让王婆子去打探了番,原来那陈国公却真是没成婚的。其实这事儿哪里需要特意寻听,这些个贵人的事天桥下站个半天就能晓得不少。 幼金后知后觉总算琢磨出来。 不大对劲,按道理那人早该娶了妻室的,只是他妻子早丧。她当年与齐圭进京,陈国公已成了鳏夫。 可为何他至今还没娶亲,当日又莫名出现在永安。 幼金无端打了个冷颤,倘若那人如自己一般呢,他当日是特意去永安的。 寻齐圭,还是自己?总不至于是自己罢。可他确实出现在她家中了。如若是真的,幼金终归还是要几分脸面。 幼金不敢再想,被子捂住头闷闷道:婆婆你出去忙罢,我眯会再起,不用管我这儿。 王婆子看着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娘子,无奈退了出去。 - 不过几日。 幼金整天不肯出房,王婆子在院里听到有人敲门,她心中一慌,还当是国公爷人来了,忙不迭跑过去。 然而门外却站着个年轻的后生。 年岁看着不大,一身粗布麻衣,瞧着便是普通人家出身,操着不甚能听懂的方言,问的却是娘子的闺名。 王婆子还是留了个心眼,别的不说,这样貌,可有几分像屋内那小娘子的,遂施礼恭敬道:相公且等等,容老身进去唤娘子来。 幼金听王婆来报也是一头雾水,这京中她哪有认识的人,不过她还换了衣裳随王婆出去。 然刚见来人幼金便懵了,呆愣地站在原处不动。 哥哥!良久她方喃喃道了句,音中明显带了丝颤抖:你怎会过来京师。 来人竟是陶良宝,幼金探身去看他身后,再没看到旁人:外面冷,哥哥先随我进屋内说话罢。 都说男女大防,其实钟鸣鼎食的人家更为看中,小门小户的并不大在意这些,王婆给兄妹两个送了些吃食过来便去了另间屋子。 妹妹,你这肚子?算着日子,也该显怀了,竟一点瞧不出的。 幼金尽力挤出笑道:我这身子不好,没能守得住,也是我跟这孩子没缘分。哥哥,你怎过来了? 陶良宝一路奔波,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年前家里来了人,说你在京师挂念我们。爹娘与我商量,不知道对方是真是假,可还是不放心你,我才跟了来,总归咱家也没什么值得贼人惦记的。那两人送我到这院子门口就走了,幼娘你原真在这儿。 请兄长来的人,除去陈元卿,幼金不作他想。 哥哥,你速回永安吧,你们手中不是有银子么,带着爹娘换处地方也住得。幼金慌了神。 咱家代代都住在永安,哪里能说搬就搬。幼娘,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当时有了孕,家里那是没法才让你跟着走。陶良宝个大男人说起也忍不住抹泪,爹娘不知道背地里叹了多少回气。 且听说那齐圭暂不定亲了,一门心思要等高中后的寻门亲事。 幼金也想哭,可她哪里能,泪在眼眶内生生憋回去:哥哥,我这好着,接你来的可能说过他们主人身份? 陶良宝摇头:那位先生不是跟着齐圭家去的么? 总归是咱够都够不着的人物,县太爷见了他也要行礼的。哥哥别担心,我在京师极好,他不至于亏待了我。你看我这身衣裳,家里一年都赚不来。幼金手往上面指了指,又摸着自己衣上的花纹道,衣都是陈元卿使人备着的。 可不是了,妹妹绫罗绸缎坐在这屋子里,陶良宝方才见幼金险些不敢认。 幼金却扯开话:家中如今如何,爹娘身体怎样,嫂嫂呢? 说起周氏,幼金便想起她那两个侄儿,嫂嫂该今年初有了身子,若因为陶良宝来京师这遭,把她侄儿们都弄没了该如何是好。 这日子可越发煎熬了,究竟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幼金怔怔想着。 陶良宝刚到京师,陈元卿那儿便得知消息,但是他人并没有出现,次日让郑或来了趟通宣巷。 幼金这院子住不了,已在附近找了家客栈。 陶良宝并没打算在京中待多久,家里丢不下,只实在放心不下幼金,乍听客栈最便宜的也要半两银子,幼金哄着勉强才住下。 幼金不敢跟郑或说话,让王婆子中间去传话:你与他说,能否请他家国公爷屈尊来院子趟。 娘子,你还好吧。王婆看幼金站着都像站不住了。 舅爷大老远从永安来,也不见她高兴多少。 你快去吧。幼金催她。 王婆不懂幼金的意思,照着原话跟郑或讲了。 郑或一听这话心想,果真还是爷厉害,将这陶家兄长请来,娘子转而就低了身子,爷那儿总算能翻过去。 但陈元卿又不是萝卜白菜,谁都能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