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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自古善恶有报应,甄钰杀意十分满(1)

    

第七十七章 自古善恶有报应,甄钰杀意十分满(1)



    将到学期末,学生忙,老师忙,次日是周一,要回学校里去,顾微庭给甄钰备好一切,吃喝所用备上好几份。

    甄钰刁难地说一句不想吃冷食冷水,也不想走远路到指定地点去热食物和装热水。

    我给你请个看护吧。顾微庭说。

    甄钰一口回绝:难不成你想监视我?如此想征服我吗?

    好心没好报。顾微庭转头去商场买个电炉来,演示一遍如何用,日落黄昏带上自己的东西离开医院。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有什么事情就打给我,下了课我都会过来。单独病房装有电铃,顾微庭离开前撕下半张表心纸,留下公学办公室里的电铃,有好几个六好几个八,念一遍就能记住。

    随后把画本上写有算学公式、题型的纸张一并撕下,约莫二十张纸:这是这学期所学的知识,我不会给你开后门,但你考不好的话,我真的会生气。

    当夜甄钰辗转反侧,伤势无大碍,但到夜间露气重的时分,骨头与肌肉没有定数作痛一番,一痛就是好几个字,有时长达一个小时。

    甄钰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干水分,搭敷在肩颈与手肘处。

    毛巾没有保温的神奇功能,失去水分后迅速冷下,甄钰只好又打湿、拧干,重复数来次,几乎一夜未睡,眼皮刚合上又被疼痛闹醒。

    毛巾越烫,越能宽痛,与毛巾接触的皮肤见不到一块雪白的肉,都被烫红,红了以后皮肤干燥发痒,长出似斑非斑的小疙瘩,不大美观,甄钰无暇去管。

    次日天大亮的辰光,疼痛骤减,甄钰脑袋沉重渐入梦中,以为能好好补一番眠,医院忽就闹哄一阵,问来查房的护士,原是周姆妈的夫主治疗无效,今日一早悄无声息眼光落地了,遗言一句未留。

    甄钰重心一直在周姆妈那边,后知后觉想起来原来她的夫主也在这家医院。

    护士将帘子拉开绑起,又把她的病床往阳光处推,让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里:小姐要多晡日,骨头才能好的快,阳光治疗不费一温大拉呢。

    外头的太阳光直勾勾射进眼球,金色的光刺得一双一夜未合掩的眼睛发涨肿痛,眼皮剔不开,勉强剔开也看不见东西。护士一离开,甄钰跳下床将两片帘子拉得密不透光。

    得知周姆妈的夫主死去,甄钰无论如何都睡不着,人出事到死亡不到一周的时间,发展太快,医院里最终的死亡不是意外,她猜想阿牛又提前动手了。

    下午三下钟,阿牛提着一袋新鲜的水果来看望,坐不到一刻,嘴里复吐周六早上的那番话,劝她收手,冷眼旁观。

    甄钰耸耸肩膀,摊开红白相间的手心,堆出一个冷淡的笑容道:那个小瘪三是我亲自杀死的,我的手上也不干净了,杀了一个人再杀一个人没什么区别,双手都洗不干净了。我只杀周姆妈,她是罪魁祸首,我必须亲自动手,剩下的那个参与者我想杀也杀不到,所以我让顾家来杀。不过还是要谢谢阿牛送周姆妈的夫主去见阎王。

    甄钰将之死靡它的态度摆在台面上来。

    千端万绪的心事堵在心头,阿牛拿起一颗苹果削皮,削到一半,刀刃不长眼,划破食指的皮肤。

    血珠子一颗颗冒出来,滴在果肉上,艳红的血色被汁水稀释成淡粉的颜色。阿牛盯伤口不动,甄钰递来帕子,他婉拒,用嘴吮慢慢吸伤口。

    甄钰收回帕子,拿走阿牛手上的苹果,避开沾血处,吃了一口。有意避开吃,但果肉吃到嘴里还是有股腥味,甄钰三两下咀嚼落肚,说:不知道当年陶呦呦吃心脏的时候,是什么感觉,我单是吃到一点血腥味都受不了。

    将只吃了一口的苹果一抛,丢到垃圾桶里去:煮熟了以后,应该是和吃下水一样吧。

    阿牛默不作声,也不知如何作声,等手指的血凝住,又拿起一颗苹果削。

    耳听削皮的滋滋声,甄钰眼光速落在刀尖上,说:事不宜迟,这几日我就会动手,虽然这样会有嫌疑,但我不想再等下去了,死在医院,没那么多讲究的。

    但阿牛眉头皱起,最终没有把话说出来,他将削好的苹果均分成两半,再切成一块一块,装进白瓷碗,放上两根小竹签,方便甄钰食用。

    甄钰单手接过,一只手抚平阿牛的眉头,说: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病人,不需要无微不至的照顾,有点矫情。

    捻起竹签子,挑一块切得四四方方的果肉送进嘴里,有几分不快:你可以可怜我们甄家负债不得已身入堂子,靠卖皮肉为生,确实可怜,可怜的是姆妈,堂堂广东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如今在这上海里当妓女,连真名都不敢告诉别人,可怜娘姨跟着姆妈贱卖肉体,任人白相。但千万别可怜我们甄家遇到这种腌臜事,这是西方人的格局,风轻云淡地说句May   god   bless   you,没有用。应该和我一样愤怒,一个人表现出来的可怜只会让我显得软弱无能,人一旦软弱,态度矛盾,游移不定,这不是我想要的,自要报仇开始我对自己的死亡有所期待,只要解决了这些人,事情败露,又有什么好怕的。

    甄钰说话间气色甚佳,两片脸颊红润光鲜,就连一向黯然的眼珠子也流出盈盈水光,但很快,水光干涸,红润褪去,又是一副凄然的颜色,肚皮装满委屈。委屈没人理解她内心的感受,终究自己还是孤独的。

    阿牛胸腔吸满一口气,辞气变得格外愉悦,说:阿牛知道了。

    额头前的头发许久没修剪,杂草一般遮到眼皮,阿牛嘴里吹出一口气,把头发吹起,说:据阿牛的了解,周姆妈前几日一直问春燕楼先生,顾老爷生日宴会上姑娘有没有出现,周姆妈再确定着当日送照片吓唬她的人是鬼魂还是姑娘,春燕楼先生一口咬定姑娘在生日宴会上出现,这才使得周姆妈精神大乱。所以姑娘尽情动手,阿牛有办法让姑娘杀了人,也不会有一点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