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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霖心中一直憋着疑问,此时燎広给了他机会,便忍不住一吐为快——“大人,我一直不明白,大人一向是我辈典范,却为何做这种可能因小失大之事?我们到此地开设紫枫门,带他上山,取的他的信任,一步步都是按照既定计划……如今他方才对大人放下些许心防,大人却用强硬手段将人推得更远……这对我们的计划并无任何好处!属下不解!” 燎広闻言却忍不住大笑起来:“我辈典范?”他一生仅求放荡不羁,任行天地,竟还能得个我辈典范的评价?该说这人可笑,还是可叹? 但不知怎么的,也许是昨天实在餍足,今日燎広的心情亦说得上好了,“霜霖,你跟着我做事的日子,还不长吧?” 霜霖听到这话,又单膝跪了下来,“我一直跟着夙焰大人做事,五年前才得夙焰大人推荐提拔,调任大人您身边。” “不必拘谨,我们为魔哪有这么多规矩?”燎広实在见不得他动不动就跪这番场景,“魔之所以为魔,非神非仙,便求得是自在于天地间,无大道。而又区别于妖,便是在这力量。妖还需畏于神,斗于仙,我们魔者,却可与天地一战,这力量,就是一切。” 霜霖听得有些云雾不明,但仍认真的点了头,接着问道:“大人……可是我刚刚说的……” 燎広伸了一只手止住他的话,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意来,“无妨,我自有办法……他早已经不是当年的越钦,如今的他,只能任我——搓扁揉圆。” …… …… 越钦这天反常的没有早起,松木也识趣的没有打扰——昨天燎広用披风裹着越钦带回来,刻意从院中走过,松木自然看得见他怀中裹得严严实实那人,以及露出的半截小腿上留下的斑驳痕迹。但他只能闭了眼,安静的继续扫着早已经干净的地面。 他也不敢敲门去看,甚至不敢去想。 直到晌午时分,房门竟自己开了。越钦依然容貌素整,披着那条披风,只是脚步稍有些虚浮。他看也不看松木一眼,脚步蹒跚的向山顶走去。他需要安静的地方,能让自己冷静思考的空气。又或许,他应该直接下山去——这里离柳府,虽有些距离,但也至少是目可及处。 神思混乱,越钦捡了条路跌跌撞撞的往山上走,雪越落越大,覆了他满头满肩。 天地渐渐浑然成一片白茫,呼吸成冰,眼前景象模糊,脚下一步也迈不下去……越钦抬头,也只见天空黯然的灰白色…… 神识一晃,竟是晕厥过去。 但恍惚间,仿佛是摔在松软的雪与泥土中,并没有什么疼痛,只余一缕冷香。 章二影绰绰·完 章三魂牵·启 作者有话要说: 沉浮在加班的海洋中,忧郁.gif ☆、魂牵(一) 越钦觉得自己做个一个冗长的梦——这个梦没有让他感觉到丝毫放松,整个人却都如受过刑一般,有种说不出的难受,就仿佛外表都还是完好的,内里却已经分崩离析。 但睁开眼的一瞬间,他又仿佛整个人都舒展开来,刚刚还深深压在自己身体和灵魂上的负荷瞬间消失不见了。 一片青翠山林,虫鸣鸟啼远近萦绕。温度宜人,显然正式春末夏初,万物生长的美好季节。 四处人烟稀少,只一间小木屋倚着一处山壁建在避风处。 屋门半掩着,门口小院里,有个光着上身的男子正在劈柴。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就仿佛丝毫不觉得累一般,每一次斧子都高高的举过头顶,又准确迅速的劈下,柴火被快速的劈好,整理的摞着小院的一角。 越钦只能看到那男人的背部——线条优美,肌理匀称,薄薄的肌肉附着在舒展的骨骼上,洋溢着惊人的美感。那是他十分羡慕的身材。恍惚间总觉得似乎那男人的背影似乎有些眼熟,但……他似乎从没见过哪个男人的裸背,又怎么会觉得那个背影熟悉呢? 就在越钦莫名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木屋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一个一身素净白衣的男子推开门走了出来,听到那响动,劈柴的男人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迎去,“怎么起来了?”语带笑意的声音听起来竟意外有些暖融融的。 真奇怪,明明隔得很远,连样子都不能够看的清楚,越钦却觉得自己能够清楚的听见他们的对话。 那声音似乎也很耳熟,但越钦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 “没什么大碍,就起来了。”白衣男子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总不能一直躺在床上,那更像是个废人了……” 那两人还在继续说这些什么,越钦却只觉轰然一响,整个神识都有些恍惚——那人……那人不是自己吗?那自己又是谁?!越钦有些着急,拼命想靠近些看的清楚。他的身体似乎很轻,心念一动,便将视野拉近了很多。而一旦看清,越钦又恍觉如遭雷击——那个在院中劈柴的男人……不正是燎広吗?!他记得大喊,却发现那两人对他全无所觉,仿佛他并不存在。 这是哪里?同一个世界的某一处?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事?还是……一段遥远的前世记忆?越钦茫然的想着,目光却忍不住去跟随那两人的一举一动。 “嘘……”燎広站的很近,一手托着越钦的后腰,一手在他正欲继续说话的嘴唇上点了点,“说什么傻话,你一定会好起来了……都怪我……”说着他的眼神黯淡下来,长叹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扬起笑容来,“中午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做。” “什么都好,你最近手艺似乎长进不少。”越钦笑笑,“一直躺着太难受了,我想出去走走,透透气。” “那我们沿着小溪往前走走。”燎広眉眼间都是温柔的笑意,“等我把衣服穿上。” 越钦看着他忍不住笑出声来,“我看你这样也挺好。” 这话倒不是调笑,燎広身材修长,肌理分明,光裸的上身不显分毫无理,反倒是有种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张力。 “哪能。”燎広也跟着笑起来,“我这样跟你出去,不是丢你的脸吗?” 越钦笑得似乎是有些羞赧,苍白的面色也染了些微红,低声回了句“怎么会。” …… 若不是一模一样的长相与声调,越钦几乎不敢相信这人就是燎広。然而所有的事实都在不断的提醒他,的确是这样没错。稍稍镇定下来的越钦终于有时间观察自己——怪不得那两人对他都恍若未觉,他仿佛只有一缕神识在此,就像是凝不成实体的一缕游魂。 只是那样温柔、谦逊的男人,和自己认识的那个嚣张乖戾的燎広仿佛是两个极端……为什么会这样? 午间的太阳渐渐升高,还稍有些寒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