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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永实在是忍不住,笑了,“皇上说的是。此外,沈大人还在摄政王府,都派人来宫里通禀了,要巳时之前进宫面圣。” 萧仲麟算了算时间,“到时朕要是不得空,就让他们去陪皇后说说话。” 他心里清楚,以目前这架势,两个人进宫就是要给他一个交代,不管是和盘托出还是有所隐瞒,都要在朝堂掀起一番风雨。晚点儿见到他们也好,都多一些准备、斟酌的时间。 第041章(双更) 041 退朝之后, 许之焕循例去御书房。 路上, 他双眉紧锁, 思绪起伏。 许幼澄那件事之后, 有些门第闻讯, 前去许府探望许夫人, 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初是许大奶奶出面应承, 却引得外人猜测更多,怀疑许幼澄之死与许夫人有关。 许大奶奶见这情形, 连忙如实禀明。 许之焕思来想去,别无他法, 只好事先叮嘱一番, 让许夫人出面应承宾客。便这样, 解除了发妻的禁足。 今日天还没亮, 赵夫人便哭哭啼啼赶到许府求救, 说郗骁扣下了她的嫡孙,昨夜又对赵鹤、赵习凛动刑, 赵家眼瞅着就要家破人亡。 饶是他经历过数次大风大浪, 听了也是震惊不已。 赵夫人求许之焕去找郗骁为赵家求情,求许夫人去找持盈出面劝说郗骁。 许夫人斟酌良久,坚定地对他道:“我今日要进宫面见皇后娘娘。” 许之焕没法子阻拦, 况且再有几日便是命妇进宫给皇后请安的初一,横竖母女两个免不了见面,只得说随你就是。 这上下,她应该已经在进宫的路上。她见到持盈之后会说什么, 他拿不准。 妻子的心思,从来与持盈不同。 没法子,母女两个就是大相径庭的性情,在他这儿算得一桩奇事。 很多年了,他就这样过的:一面庆幸自己有个引以为傲的女儿、感激妻子,一面为母女两个接连不断的矛盾苦笑。 此刻他担心的是,妻子一句话不对,激起持盈的逆反心,决然行事。 那样的话,对女儿与皇上好不容易生出的情分有害无益。 到了御书房外,他敛起心绪,待得卓永出门相请,走进殿中,恭敬行礼。 “平身。”萧仲麟吩咐卓永赐座,等许之焕落座之后,开门见山,“今日不议朝政,朕想问丞相一些旧事。” 许之焕道:“皇上请说,臣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萧仲麟一笑,“先帝驾崩之前,曾单独召见丞相、俞太傅、赵鹤与贺戎?” “是。” 萧仲麟问道:“朕能否知晓,先帝与你们说了些什么?”略停一停,又道,“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赵家、贺家这两日是非不断,丞相必然已有耳闻。” 四个人,两个人都出事了,招惹到的还都是权倾天下的郗骁——他一方面是必须知道先帝的心思,另一方面,是担心许之焕与俞太傅的安危。万一现在还安稳的两个人也做过惹怒郗骁的事,再回头想想郗骁现在那个直接粗暴的手段…… 许之焕略一犹豫,站起身来,躬身道:“臣并不知先帝与另外三位说了什么,只能告诉皇上先帝对臣的交代,还有一些猜测。” 萧仲麟感激地一笑,“坐下细说。” 许之焕称是,落座后缓声道:“先帝在位时,摄政王便已战功赫赫,与麾下几员名将在军中的威望极高。连先帝都说,在将士心中,帝王、丞相不过是个名讳,而郗骁、裴显铮等人,则是他们的主心骨。 “亦是为此,先帝固然笃定郗骁不是篡权谋逆的心性,也要防备万一。毕竟,先帝驾崩前几年,兵部与郗王府联手做过欺上瞒下的罪案,先帝心知肚明。只是,因为牵连的官员太多,若是彻查,便会引发朝纲震动,先帝彼时病痛不断,实在有心无力。 “为此,先帝吩咐臣,辅佐皇上期间,适度地做些该做的事,让郗骁与以赵鹤为首的兵部始终有分歧。先帝说算是看着郗骁长大的,他性情与其父不同,是性情中人,是非对错看得很清楚。只要臣与俞太傅联手,始终让他知晓一些兵部的过失甚至罪过,他便始终自成一党,对皇权是威胁,但对别人亦是最大的威胁。 “而对于不赞同皇上继位的长公主嫁入的赵家、礼部之首贺戎,先帝彼时说,假如他们有怂恿他人夺位篡权的心思,而新帝又无天怒人怨的过错,臣只需去找一个人,相信那个人会出面,赵家、贺家便会受到重创。” 说到这儿,许之焕流露出对先帝的钦佩之情,“那个人,皇上应该能想到,是影卫指挥使沈令言。”他站起身来,行大礼跪倒,“说到此事,臣要向皇上请罪。” 萧仲麟隐隐预感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还是问道:“怎么说?” 许之焕道:“去岁沈令言离京之前,曾去过许府,交给臣一封密信,称万一朝纲生变,臣将她那封密信交给摄政王,必能引发摄政王与兵部、太后一党的内讧,没有那一日再好不过,臣权当不曾收到即可。臣曾当面对她发毒誓,不会私下拆开密信。这件事,臣不该隐瞒皇上,却到今日才提及,请皇上降罪。” “你有你的为难之处,是该对这些守口如瓶。”萧仲麟抬手,“丞相快请起,坐。今日只是你我闲话,不需多礼。” 卓永忙上前,扶着许之焕起身。 许之焕再度落座的时候,因着萧仲麟言语间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朕,心头一暖,继而说起自己一些猜测:“俞太傅那边,先帝交代给他的事情,大抵与臣这边大同小异。至于赵鹤、贺戎,臣便无法揣测了。” 萧仲麟颔首,琢磨着郗骁和沈令言。毋庸置疑,先帝看得最准的是这两个人。郗骁的确是性情中人,而沈令言虽是一个弱女子,却有着朗朗胸怀。 至于许之焕,今日告诉他的,不过一部分而已。余下的那些兴许才是最重要的,但许之焕余生都会对他守口如瓶——许家不能因为他短时间的改变、勤政,就会对他全然信任,况且事情不是拿来说的,做到最重要。 先帝固然是一番苦心,但此刻在萧仲麟想来,不免怀疑先帝过于自负——你眼光再毒心思再缜密又有什么用?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做的那些安排可能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