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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 柏树从来没想过两人的未来,没想过他们有一天会分道扬镳,他不认为自己会主动离开秦木森,没有为什么,就是没想过;他觉得秦木森也不会离开自己,就像他没有太多表情的脸,没有那么多花招和心眼儿。 会一直陪着他…… 迫近的未来需要他们刻不容缓地作出决定,秦木森对此心知肚明。转眼柏树苗已经念高三了,他必将离开这个小镇。可是柏树总是混日子的郎当样,该说他安于现状还是逃避未来呢?等他读大学,去到大城市里,他还会和自己维持这种关系么? 柏树一直知道自己的心意,他喜欢秦木森;秦木森不知道,他只觉得自己在维持这段莫名奇妙的关系,就像他维持着自己压抑却简单的人生一样。 等到祸事临门,秦木森才确定了自己的心。 他们大概拥有史上最惨烈的出柜经历——老太婆的平静让他掉以轻心,他没发现房门的门锁被换了。那天下午他如往常一样和柏树在床上翻云覆雨,高三的学业很繁重,两人不敢像以前那样放纵,一个星期大概有个一两回。 柏树苗热情地从他身上夺取养分,趴在桌子上浪得一发不可收拾,他在床上不会说荤话,只忽高忽低的呻|吟就够让秦木森兴奋的。 窗外的晚霞好似烈焰残留的余烬,那般妖冶的景色,秦木森迎着闯堂而过的习习凉风,一次次狠重地埋入树苗儿的身体,桌子在咯吱咯吱地叫着,汗水在吧嗒吧嗒地滴着,树苗儿也在呼呼地喘息,屁股一片通红,年轻的脊背泛着红,俊秀的眼睛也露出红,兔子似的挂有泪痕。 秦木森不知道他们在门口看了多久,他只记得柏树把头埋进臂弯里,最后挨不住激烈的情|欲,趴在胳膊上转了个头,而后他突然发出一声拉长尾音的嘶喊,像琴弦几欲绷断时的哀鸣,像大雁骤然从天空坠落时扑簌的羽落声,嘶哑而低落,绝望又挣扎。 柏树颤抖着想躲开秦木森的追击,他想站起来,想直起腰,可他控制不住自己,他的面孔在高|潮时因为惊慌扭曲得变了样,双手的指甲在木桌上扣下血丝,他在倾覆所有的难堪中狰狞地抖动着羞耻的一处,射|出来的同时也哭了出来。 秦木森终于有所感知,扭头看到门口站着许多人,有自己的父母,有柏树的父母,有他愤恨的死老太婆,也有柏树总是和蔼慈祥的奶奶。 他的大脑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慌张地抱住柏树把他挡在身前,整个人像得了帕金森抖成筛糠,感觉那些目光如芒在背,才想起扯过枕头上的薄被裹住了柏树。 那许多人一个接一个地离开,最后老太婆贴心地为他们关上门。 秦木森来不及清理两人身上的黏液,把柏树翻过来给他套上校服,干干净净的短袖衬衫,映衬着柏树哭得不成样的脸。 秦木森很想安慰他说没事儿,可他一个字也说不出口,怎么努力也擦不净柏树流下的泪,柏树也没有看他,就那么哆嗦地站着,像随时会倒下。 秦木森的呼吸一声重似一声,热浪似乎要将他打晕,他也很怕,也畏惧楼下的那些人,他很希望柏树能看看自己,给予他一点儿力量和勇气。可他后又想起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都是自己的错!他没有为自己即将要面对的严峻担忧,只担忧柏树的险境。 柏树那么在乎家人,从一开始就放下自尊来求他,可现在……自己却亲手毁了他。 如果能消失就好了,如果能带着柏树从这里跳下去,远走高飞就好了! 秦木森猛地将柏树搂到怀里,柏树哭得更厉害了,哭的秦木森肩头的布料都浸透了苦涩。 “怎么办……怎么办……木头,怎么办?” “没事儿,”秦木森使劲儿把他往怀里揉,“你别担心,我去处理,我去办……别担心……” 秦木森先下了楼,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漠,像个坚不可摧的战士,心里却在想:大概从此再不能见到柏树苗儿了,大概这就是尽头了。 柏树的爸爸蹲在门口抽烟,奶奶靠在柏树妈妈的胸口,那些眼睛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没在看他。 “是我要求柏树这样的,”这句话一出口,他就彻底平静了,“我记恨柏树在学校欺负我,我看到柏树和那些混混在迪厅里嗑|药,我威胁他如果不同意,我就把这些告诉你们,柏树很怕,他很在乎你们对他的看法,所以我得逞了。” “你他妈还有脸说!”秦木森瞥到父亲怒不可遏的冲过来,随即被一个茶壶砸在脑袋上,温热的血液霎时刺痛了他的眼睛。 父亲没有停手,几乎是逮到什么就往他身上砸什么,母亲哭泣着来拦,却怯懦地没敢辩驳。 “柏树,”柏树的奶奶撑着桌子站起身,对不知何时站在楼梯上的柏树说:“回家。” 柏树浑浑噩噩地下了楼梯,他没敢再看秦木森,秦木森的脚仿佛在地里扎了根,不论父亲怎么打骂都一动不动。 他听到柏树走了,红色的余光中看到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前的树荫下,他什么也没想,从头到脚灌了铅,沉甸甸的一坨破铜烂铁,了无生趣。 他被打得很惨,又被锁在屋里,期间只有母亲偷偷摸摸地送饭进来,不过后来父亲来过,坐在他床边,脸色好像有不忍,生硬又不容置疑地问他: “你说的是真的么?” 秦木森闭上眼睛把脸转向墙壁。父亲对他这个德行更火大,老太婆添油加醋地说:“还问什么呀,要不是真的人家柏树能跟他做出那种事情么!” 父亲没气馁,估计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我再问你一遍,你那天说的是真的么?” 秦木森依然不说话。 “你他妈哑巴了!” “估计是哑巴了,哑巴了倒也好了。”老太婆幸灾乐祸地补了句。 秦木森不知道过了几天,他下床时仍有些头晕,往对面柏树的房间看,什么也看不见。 懦弱的母亲再次送饭进来时告诉他,柏树走了,柏树一家人都搬走了。 秦木森在黑夜里坐了一整宿,第二天母亲再来时,他说:“妈,我也想走了,让我走吧!” “你……”她只是个没受过太多教育,只懂得三从四德好好伺候老公和婆婆的妇女,她布满老茧的手心疼地抚摸着儿子的肩膀,“也好,走吧,你在这里也不会有大出息。走得越远越好,就是争点儿气,妈妈护不住你,我知道你奶奶对你不好……等你有出息了,不想回来就别回来了。” 秦木森压抑了多年的生活终于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领了汽修厂的工资,再加上母亲硬塞给他的两千块钱站在车站的时刻表下方。 人家都说北上广,那就广州吧,广州离这里最远了! 他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