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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意味深长哦了一声,拿过她的粗瓷碗用木勺又帮她添了一些鸡汤,扶黎欲言又止,垂下眼眸,乖乖的喝着碗中的鸡汤,若没有云亦的书信那晚他是否会告诉她真相,即便看她另嫁他人也不愿如实相告究竟又是因为什么?那些隐藏在暗夜中蠢蠢欲动的真相,细思极恐,她自欺欺人画地为牢,身在局中又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我们可不可以明天走?” 淡若寒烟的黑眸中酝酿着复杂莫名的情绪,小心翼翼的望着他,脸色蓦然有些苍白,萧辞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微微战栗,她对视着他的眼睛,抿了抿嘴唇“就一天,一天就好,我有些累了,不想骑马回去了。” “好。”清淡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你若喜欢我们可以多留几天。” “不用了,以后我们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嗯。” “茅草屋不太结实还是砖瓦房妥当一些,有一方小小的庭院,种上一丛芭蕉,几杆翠竹,满院子的花,大隐隐于市,乡野风光虽好,我倒是喜欢热闹集镇的烟火气,你说好不好?” “好。” 她眉飞色舞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他眼眸暗了暗,轻笑着在旁附和,一顿饭足足吃了大半个时辰。 午后,扶黎兴致盎然的走到书桌旁翻了翻上面的书卷,晦涩难懂的佛经理学,指间转着一支毛笔侧目狡黠的朝他挤了挤眼睛“午倦一方藤枕,雨夜红袖添香。” “你倒是记得清楚。” “你还记得我说得什么吗?”她好整以暇的直直盯着他,似乎他若是记不得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闻临溪沁凉澄澈,莫若暑至临溪濯足。” 扶黎故作失望清亮的黑眸中满是笑容,低首研磨嘟囔道“好像对了,我记不清楚了。” “记不清楚了?”萧辞双手抵在书桌前把她圈在了怀中,扶黎微微往后纤细的腰肢靠着枣木书桌,脸颊绯红望着他“我帮你回忆一下如何?” 他一点一点靠近,她缓缓闭上了眼睛,长睫轻颤,耳根染上了一抹胭脂色,萧辞附在她耳边轻笑“想到什么了?” “我……”她含羞带怒狠狠瞪了他一眼“你……” 萧辞失笑把她打横抱起放在对桌对面铺好的土炕上“你好生坐着,我帮你画一幅丹青。” “不要坐着,太累了,躺着好不好?” “好。” ☆、归去 风送菊香, 墨迹未干,萧辞执笔描画完最后一笔, 把狼毫搁置在砚台上,扶黎伏在枕头上酣然入梦,阳光透过小窗打在她的身上, 宛若一团随风而化的烟雾。 他轻手轻脚走到土炕旁,扯过棉被一角盖在了她的身上,三指搭在她的手腕上把了把脉,眉头紧锁, 沉沉望着她的睡颜黑眸中已是波涛暗涌。 待她再次醒转已是黄昏时分, 萧辞做了几碟清淡的小菜,熬了软糯的米粥, 摆好碗筷,看她睡眼朦胧支撑起身子坐起墨发如水披在白衣之上簌簌滑落铺了满榻,慵懒的揉了揉眼睛问道“你画完了?” 已是八月, 夜间寒凉, 萧辞从院外拿来旧年放在柜子里的披风裹在了她身上, 点了点她的鼻尖宠溺的说道“睡醒了便起来吃饭。” 日暮西斜,茅草屋只有两个小小的窗子,屋内暗沉, 一灯如豆,摇曳不定,她伸手抱住萧辞靠在他的怀中闷闷的说道“你竟然任由我睡了这么久,怎么不叫醒我?” “左右无事, 睡一睡,也是好的。” “谁说无事?” “怎么?” “我本来寻思着帮那一畦果蔬浇浇水,给院子里的菊花翻翻土,还有李子树上有好多李子都熟透了,我们可以摘一些回去带给青鸾景皓他们尝尝鲜……明明有好多事情要做。” “好,我的错。”他低头看她解下他腰间的荷包,正津津有味吃着不多的糖心莲子,低笑道“先去吃饭。” “我要先去看看你把我画成什么模样了?” 扶黎说完便从他怀中爬起来,披风顺势而落,沓着绣鞋走到书桌旁,桌上有两副丹青,一副她身着素白水烟罗,裙裾处绣着一朵繁杂的淡紫牡丹,挽着流云髻斜簪三支紫玉兰花簪躺在牡丹花丛中睡得正酣,牡丹花丛?她微微蹙眉,某些旖旎缠绵的画面一闪而过。 “为什么是牡丹花丛?” “随性而画,有何不妥?” “明知故问。” “为夫确实不知。劳烦夫人提点一二。” 她用余光瞄了他一眼,真是一本正经信口胡诌偏偏还是一副郑重其事置身事外的模样,明明是他想逗弄她故意设的局,却反过来倒打一耙怪她想多了。 第二幅画大片浓墨翠染之下她一袭水色纱衣,挽了很低的发髻,只簪了一支白玉钗,抱着大把荷花笑得明媚温暖。 不知何故,凤鸾殿中悬挂的那副白衣红梅图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她蹙眉思忖片刻问道“为何凤鸾殿中会悬挂着我的画像?行楷提诗分明是你的字迹,我不会认错。” “不是他们设的局吗?” 扶黎放下手中的画像,一双黑眸沉静如水轻轻摇了摇头“后位空悬凤鸾殿闲置,宫中人对白色讳莫如深,德妃临死之前吟诵的诗句恰是画轴上的诗词,画轴失而复得萧玦却下意识唤我的名字,一切未免过于巧合,那幅画必是一直悬挂在凤鸾殿。” 萧辞眸光暗了暗“我倒是不记得我曾经画过那副丹青画轴,改日我亲自向皇上询问一下,饭菜要凉了,先吃饭吧!” “嗯,好饿啊。” 待二人用过晚膳,扶黎坐在茅草屋的台阶上轻靠在萧辞怀中看着漫天繁星,捉过他的衣袖放在鼻尖嗅了嗅,白梅墨香中隐隐掺杂了一丝浅淡的药香“为何你身上会有梅花的味道?” “你可知寒玉梅?” 寒玉梅?剑阁有起死回生之效的寒梅点翠丹最重要的一味药材便是寒玉梅,世间难寻,极为珍贵,遂点了点头,萧辞掖了掖她身上的披风,轻声道“我曾在寒玉梅汤泉中泡了七天七夜方捡回了一条命,无暇用寒玉梅配置的药丸我吃了七年,如今身上的梅花气味倒是除不去了。” 她双手捉过他的大手摆弄着他修长的手指,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掌心浅淡的梅花印记“怎么会有一朵梅花?是因为无暇手心有一朵梅花胎记?” “你什么时候猜到的?” “他的出现让很多问题迎刃而解,他倒真是个逍遥王。”她枕在他膝上轻叹了一口气,摩挲到他手腕上那道奇怪的伤疤犹豫不绝的问道“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 如今的她再不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司徒漱毓,七窍玲珑女诸葛并不为过,一个眼神在她面前亦无所遁形,所以很多事情他不说她不问并不代表她一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