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收到巧克力了

    陸劍清的巧克力常子悅沒有收下，愈想愈不划算。

    她怎麼就拒絕了呢？那牌子的巧克力一顆都得賣幾十塊，一盒不得快幾百，多多少少填補一下她付出過的努力和感情。

    托兒中心在常家的小區附近，走路五分鐘就到了，常子悅卻拉她繞路去了一趟超市，在零食區掃了一大堆各個牌子的巧克力和糖。常念提著購物籃遙遙感受到她的怒氣，默數起碼夠吃個兩個月的甜食，沒有阻止，跟在她身後，她正拿著兩個口味的口香糖在比較：「姐，香草味還是可樂味的？」

    「都買了吧。」

    常子悅勞勞嘴：「我怕吃不完。」

    常念低頭一瞥半籃子糖果，不太明白她的煩惱：「那可樂味的？」

    「還是兩個都買吧。」她絲毫沒有不好意思，挑完之後從常念手上接過籃子：「你先幫我墊，我回家還你錢。」

    常念抬手在貨架上拿了一包水果糖，回說：「不用了，我請你吃。」

    東西看著多，始終是超市零食，價錢算上來也不及陸劍清那一盒的三份之一。常子悅待常念刷完卡就把她最喜歡的榛子巧克力拆開，甜苦恰好的味道還是沒有中和掉她的不高興。

    常念走在一邊估量她心情很不好，不知道該不該和她講徐宇立的事，猶豫間到家樓下，瞥見大門前站著個高大白淨的男生，穿著常子悅學校的校服，有點洗舊了但燙得筆直。大概是他的目光太過熾熱，不必開口常念就知道是來找妹妹的。

    但常子悅一絲餘光都不願施捨，拉著常念的手就要越過他進門。那男孩明明死死看著她，始終沒有開口，常念左右張望，聞到空氣中緊繃的味，再多看兩眼那男孩就紅了臉，朝她點點頭，常念也回笑，趁常子悅在輸入大門密碼時向他打招呼：「嗨，你找小悅嗎？」

    他點頭如搗蔥，常子悅反過身來叫住她：「我不認識他，姐你別理他！」

    男孩的表情可見地黯下來，只喊她：「小悅。」

    「悅你個頭。」明明剛剛她走他也沒有追上來，現在又來裝模作樣。她瞪他一眼，他也不怕，上前把用粉白格子紙包裝好的禮物塞到她手裡，大概怕她還回來，又趕忙退回幾步外的原地。

    常子悅在手上掂了掂，順心收下：「你想清楚了？送了我可不會還你的。」

    陸劍清只點頭，沒有回話，她沒有多看她一眼，把過份好心的姐姐推入門內，頭也不回。

    進了升降機常子悅把巧克力轉送給常念，常念見這包裝紙精美可愛，手法有點不熟練，顯然是新手親自包的。

    「他專門送你，你就這樣給我？」

    常子悅分明不捨得，硬生生移開眼光：「男人都不可靠，不要因為他做了一點點事就感動。」

    她比常子悅大十歲，卻被教育戀愛了，又覺得她話中有話，好像在說她和徐宇立，小聲反駁：「又或者他是真心的呢？」

    「姐！」她恨鐵不成鋼，皺眉斥道：「他不知道多少顆心，對你是真心，對別人也是真心。不然怎麼會這頭搞大你肚子，那頭去玩女人。」

    她語氣有點衝，到後來幾乎是嚷出來，常念愣住不知所措，她急急道歉：「對不起，我語氣不對，錯不在你。」

    升降機到了，常念把巧克力再塞回她手中，摸摸她的頭：「至少他這顆心是給你的，不是給我的。」

    常念就是太容易心軟了，常子悅可不像她，心裡怪責陸劍清惡劣的審美，送什麼粉紅色這麼張揚，一入門爸媽看到不就問長問短的。

    她把東西藏到身後，讓常念走在前面打掩護，趁父母跟姐姐說話時溜進了房間，這才花時間小心地拆開包裝。

    用指甲把膠帶逐點逐點掀起，包裝紙完整地揭下來，除了下午見過的那盒巧克力，還有一張素描畫。

    他畫畫有點天份，沒有認真學過，閒餘時當興趣來畫，常子悅前段日子吵著要張自己的肖象畫，他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說自己畫得不好。

    常子悅坐下來默默欣賞深淺黑白描繪出來的自己，沒有人比她更熟悉這張臉孔了，但這大概是平時他由高而低看到她的模樣，微微仰頭，嘴角上揚。

    紙張不是一般的畫紙，摸上來有點薄，邊沿仔細端詳就能發現毛邊，是從什麼本子上撕下來的，但她不在意，收藏到書桌的小抽屜裡，拆了巧克力一下吃了陸劍清兩天的午飯錢。

    果然貴的和超市的就是不一樣。

    她留了兩塊給常念，常念這才看到盒上的牌子，驚訝現在的孩子早個戀那麼會花錢，想當年她早戀時不過就送一下不用錢的情書，偶然買幾次早餐而已。

    「他很喜歡你啊。」她蹭了一塊奶味香濃的牛奶夾心巧克力，不免感嘆。

    「才不是呢。」她這次回話不比之前理直氣壯了，帶著些遲疑：「他明明喜歡別人的...」

    常念知道這又和她的重生經歷有關，思考了兩天終於問出口：「你怎麼知道自己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