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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眼间,他已经换上了淡青色的长袍。 这似乎是他最爱的颜色,总能衬出几分超凡脱俗的模样来。 慕锦又从包袱里拿出一套雪白的衣服递给宁若:“这是我估着你的身量让人给你做的,我想你穿着一定好看。原先还怕做小了或是大了,现在看来,却正合适。” 宁若接在手上,撅嘴道:“这种颜色中看不中用,我日日要在山上跑的,一天就脏了,还要洗,烦不烦?” 慕锦眼中闪过一丝失望,点头道:“这倒是,是我没有想周全。”他话锋一转,狡黠一笑,“应当找个高明的裁缝,挑一匹泥巴色的布,才真的衬了你。” 宁若冷笑两声:“你从今天开始都不要吃饭喝水,不弄的你上吐下泻我不姓‘宁’!” 慕锦赶紧软言求饶:“我错了我错了。”一句话没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宁若关切道:“不要逞口舌之快了,赶紧休息吧。”推着慕锦的腰就往外走。 慕锦帮他拿着那件白衣,一路上软磨硬缠:“这件衣服都做了你就穿给我看看吧。”宁若给他说的不耐烦,把房门狠狠带上,眼一闭心一横:“拿来!” 慕锦脱鞋上床,笑眯眯的斜躺着等他更衣完毕,只听见宁若在屋角局促道:“还是……换下吧……”慕锦跳下床,拽着他的手把他从角落里拖出来,上上下下的打量,不住称赞道:“我的眼光果然没错,你穿着真好看!” 宁若第一次穿这样轻飘飘软绵绵的衣服,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听他这样夸奖,心里甜丝丝的却又拼命板着脸装作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扯着衣襟道:“一点也不舒服,我要换下来!” 慕锦钳着他的手腕,左顾右盼了一阵:“你房间还是连个镜子也没有。”他沉吟片刻,笑道,“这样吧,你把我的眼睛当做镜子好了。”他把双眼瞪得滚圆,直直注视着宁若,宁若刚想笑,却又不由得在他的眼眸中寻找自己。 或许,穿这样的白衣,真的很适合自己呢? 第二天清晨,宁若先醒了,慕锦睡得正沉,看来真是连日奔波劳累了。 宁若睁着眼睛望着屋顶,枕边是那件雪白的衣服,衣角轻轻的擦着脸颊,有一点点痒。 他闻到淡淡的香味,让人不由自主心情愉悦舒畅。 正是“芳菲暮”。 宁若微微一笑,轻悄悄的下床。 洗漱完毕,做好早饭,准备了三副碗筷,霍神医眼尖瞧见了,嘿嘿一乐:“他来了?” 宁若嘴角藏不住笑。 霍神医摸了摸胡子,瞅着宁若傻乎乎的表情,心里突然涌起一股羡慕和怀念。 羡慕这样单纯而又美好的年代,怀念着自己也曾有过的这般永不回归的年华。 曾也有这么一个人,会让自己不由自主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小小的片段,也许只是他的一个表情,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就能乐呵呵的笑出声来。 依旧是五日。 这次宁若没有埋头干自己的事,时间却还是唰唰的过着,来不及挽留。 本该一大早就起身,慕锦留到了傍晚。 霍神医在饭桌上问:“小慕,今夜动身?” 慕锦笑道:“明早。” 霍神医沉默片刻,问道:“可否把那‘芳菲暮’做成的香囊给我看看?”慕锦依言,小心翼翼的从胸口处掏出那个小小的带着体温的香囊送到霍神医的手心里。 霍神医把它放在鼻翼下,静静的闭上眼睛闻了闻,又双手送还给慕锦,淡淡的说:“原来是这样的味道。” 并排平躺在床上的时候,慕锦笑道:“你的愿望想好了么?” 宁若撇嘴:“那么心急做什么?不还有明天早上么?” 慕锦目光切切的看着他。 宁若觉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酸,却又不敢眨。他歪过头,清晰的说:“你都十六岁了,总不会像以前那样任由人摆布了吧。我要你答应我,不要再任由光华教作恶。” 听着那些来求医的名门正派人士一口一个魔教,三句不离妖孽,宁若总不是滋味。 却也明白这个要求对于慕锦来说实在太勉强了。 慕锦握住宁若在被窝下的手:“我答应你。” 夜里,宁若做了一个梦,梦的内容不记得了,只恍惚觉得有个温温软软的事物蜻蜓点水一般的停留在自己的唇上。 好像被氤氲温暖的眼眸注视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身边的人早已走了多时,悄无声息的。 宁若默默的下床,把深藏的玻璃瓶拿出来,小虫们已经恢复平静,只是向着门口的那块地方留下斑斑点点的红色。 是猛烈撞击后翅膀上掉下的磷粉吧。 “三月花”一定很想追随着“芳菲暮”的香味而去…… 他穿起床头的那件雪白的新衣,布料柔软的像是被一只缠绵的手臂拥抱了。 他忽然很想照照看,是否自己穿起来真的合适,只是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幽黑深邃的镜子了。 8 8、4-1 ... 一年,又是一年。 转眼间,宁若十六岁,慕锦又在秋末的一个夜里到来。 宁若已站在门口静静的迎接他。 慕锦奇道:“为何每次你都好像知道我什么时候会来似的?难不成你有千里眼?” 宁若用余光瞟他:“不告诉你。” 每当你要来的时候,你身上的“芳菲暮”的香气,都会让我床下那只玻璃瓶中的“三月花”陷入疯狂。 它们振着双翅,把瓶身撞得哔哔啵啵直响,我又怎会不晓得你就快到了? 一盆洗澡水,一道木帘门,一个心上人。 这次宁若没有唐突的闯进去,他坐在外屋里慢慢的等,他忽然觉得,等待变成了一件美好的事情。 因为知道你就在身边,知道你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么近,再也不必掐着指头算着日子,再也不必每天对着一瓶的“三月暮”发呆。 一双胳膊从背后缠上来,水珠湮湿了宁若的肩头,他感觉到一点冰凉爬上皮肤,然而后背紧贴在热乎乎的胸膛上,慕锦的脸孔贴在他的右颊上,声音是说不出的暧昧:“想我没?” 宁若没有力气推开他,竟也舍不得骂他肉麻,他老老实实的点头,说:“想。” 心中像毫无波澜的湖水一般的平静。 想了三百多天了,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呢? 于是慕锦就更紧密的搂住他,久久的不愿撒手,像是要把他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