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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也变成了一只“三月花”,一下一下的撞击在透明的壁上,头破血流,映出一点一滴的红色。 霍神医开始隐退,再来求医问药的人都是宁若去接待,从问脉到行医治病,霍神医都一言不发,只在一旁看着。 宁若也没犯过错,他一直小心谨慎,又颇有天赋,江湖上渐渐的有人知道,麒麟山的霍神医还有个徒儿,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转眼间,又快到三年。 宁若十九岁,慕锦正好二十有一。 光华教的名声没有当初那般坏了,虽说除去武林正道多年来对它的厌恶与鄙夷还有恐惧,需要更长久的时间,但是宁若已经觉得十分安慰。 霍神医彻底的进入养老生活,一把藤椅一本书,怡然自得。 每天晚上就寝前拿出玻璃瓶,喂饱“三月花”,看着衣橱里那几件雪白的衣袍发一会呆,已经成了宁若的习惯。 慕锦离开后的前半年总会过的快一些,当冬雪融化,春天到来,漫山遍野的草都冒了芽,花都绽开了苞的时候,日子就开始难过了。 期待着“三月花”把瓶身弄出声响,每天小心翼翼的看,又小心翼翼的失望,再装出一副淡定怡然,超凡脱俗的模样,开始下一轮的等待。 宁若会想到短聚的那几日,疯狂而炽热的拥抱亲吻和肌肤之亲,好似想用身体记住对方,把一年的热情都透支完毕。 最爱激情过后,慕锦流连在皮肤上的手指,轻轻的从脖颈抚摸到脚踝,热的有点潮湿,麻麻的酥痒。 最爱这样被他如宝贝一般珍惜的感觉。 日子是不是要一直如此的过下去了?相聚,而后离开,继而是下一次相聚。 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转眼间夏天看似要过去。 叶尖开始变黄,日头变的短了,风吹在身上略微发凉。 霍神医突然招呼宁若:“宁若~给我打盆水来,再找一柄刀,帮我把胡子剃了,头发修一修~” 这种呼来喝去的语气也有好几年未曾听过,此刻竟有了些意外的熟悉和怀念。 宁若心下奇怪,师傅是最不注重仪表的一个人,长年累月胡子发须都乱蓬蓬的,盖住了整张脸不说,快要连眼睛都一并蒙上了,怎么今天突发奇想要整理自己了,他打了一盆热水,挑了一把小刀消了毒,站到师傅身后笑道:“我来?” 霍神医白了他一眼:“难道让我自己给自己剃胡子?” 宁若嬉皮笑脸:“谁让师傅你这样怪,家里半面镜子也无。”他捋起衣袖,开玩笑道,“师傅你是不是脸上长了个大疤?或是相貌奇丑无比?” 霍神医闭上眼睛:“你剃了我的胡子不就真相大白了。” 宁若比划了两下,轻轻扶住霍神医的头颈,端正他的脸。 这还是第一次好好的触碰师傅的皮肤,虽然这么些年来师徒两人亲密无间,可霍神医总刻意保持着不让宁若和自己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或许是个怪癖吧。 颈上的血管微微的跳动,宁若指头上一滞,稍稍向下按压,脸色变得雪白,急忙携起霍神医的手腕,直接捏住他的脉门,屏气凝神。 霍神医这次没有挣脱,只静静的坐在椅子上任由他摆弄。 一炷香功夫,宁若放下霍神医的手,慢慢的跪下去,垂下脑袋。 霍神医摸摸他的头:“你这样怎么帮我剃胡子理头发?” 宁若艰难的说道:“徒儿不孝。” 这么些年,也治疗了不少病患,接骨续肌,起死回生,解毒疗伤,竟然没发现近在咫尺的师傅经脉尽断已回天乏力。 心中疼痛如绞,眼泪一颗一颗的滚下来,溅在冰凉的刀片上,落进膝下的地面里。 为什么不能早一些发觉?或许,或许还能有救治的法子…… 霍神医笑道:“宁若宁若,你这小子,被那些不靠谱的大侠们夸的头昏了吧?当真以为自己已经超越我这个老家伙了?”他的神情还是那般不屑和轻松,和平日并没什么不同,“我的情况我自己最为清楚,且不说有没有的治,愿不愿意治还要我自己来拿定主意哩!” 他在宁若背上拍一掌:“快点,干正事,别让我等太久。” 我亦没有很多时间来等。 宁若依言爬起来,下手平稳,将霍神医脸上的胡须都剃掉,蓬乱雪白的发丝散落在地上,露出那张被遮掩了二十余年的面孔。 宁若看的呆住。 霍神医望着他,慢慢的笑一下。 宁若并不晓得,江湖上曾有一个传言,论及容貌之极,堪属霍郎。 江湖第一神医,亦是天下第一美男子。 只是经历了一场变故后,天下第一美男子不在了,江湖第一神医还没消失。 霍神医问宁若:“怎样?我长的不堪么?”他抚一抚自己的双颊,很久没有接触这里的肌肤,自己都不习惯了。 他对着盆中的水瞅了瞅,眯起眼睛道:“还好还好,还不算变形。”他喃喃自语,“若是到了地下,他也该认得出来吧。” 他拉着宁若的手,忽然变得爱絮叨:“你不晓得,他最不喜欢我邋遢的模样,若带着胡子下去见他,一定连报仇的心都省了,直接拂袖而去。”他的脸上闪过一丝黯然,“又或许,他早就不认得我了?又或许,他并没有守住承诺,在那地下等我呢?” 犹记得,那日他的死讯传来,五雷轰顶之间,恍惚听见吴大侠说道,慕非还说,他会在阴曹地府等着你,将这些年的恩恩怨怨都结算清楚。 于是便等到了今日。 不求生,亦不求死,也终于到了今日。 手被人握住,只听见耳边自己徒儿带着鼻音的声音:“承君一诺,必守一生。” 心下忽地就安然了。 10 10、4-3 ... 宁若仰头,灌下今天的一碗汤药,这苦涩浓黑的汁水从自己13岁那年起就开始天天不间断的喝,起初信了师傅的话,只当是强身健体的补品,虽然味道怪异可还是每日忍耐着捏着鼻子咽下去,今日才晓得,这原来是解药。 要配着自己的血,历经十载才能酿成的解药。 解的便是那天下第一的剧毒——“有何用”。 霍神医说:“宁若,你可记得当日光华教左护法说的话么?‘‘夜歌’纵使是剧毒,却也有药可解,怎敌得过‘有何用’的一分一毫呢?’”他轻轻咳嗽一声,捂住胸口,“天下人都道‘有何用’无药可解,只有你我知道,这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