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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麒”和爱晚轩的同好们就是在这个地方留下了合影。 “住在道观里的人。不是道士,还可以是这些人嘛。” 凑过来看着照片的江成路解答了白秀麒刚才的那个疑问。 根据照片的角度。他们一点点地在院子里倒退,很快找准了当年拍摄者的大致站位。那是这间院子东北角上的一间大书屋,从外观看上去还算保存完好。 “走,进去瞧瞧。” 说着,江成路就已经抬手推开了木门。 门轴转动的“吱嘎”声撕裂了空气中的静谧,同时也将白秀麒的好奇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与想象中的有些不同,书屋内并没有太过浓重的尘封气味。一进门。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一张横在正中央的书画桌,上面搁着笔架、笔洗等等的器物。然后就是在屋子里横七竖八摆放着的竹制书架。 书架上面堆放着满满当当的书籍,全都蒙着厚厚的灰尘。 “喔,这么多的书。我可以拿一点回去读。” 江成路看着喜欢。随手就拿起几本线状的本子翻看,一连扫了好几本却又开始咋舌:“啧啧,太奇怪了!虽然版本不一样,但是这里这些书我家基本上都有……” 另一边,白秀麒根本没有在听江成路的嘀咕。他在书屋的西侧发现了一大堆非常可疑的金属物体。 “……罐头?” 没有错,就是那种古早时期的午餐肉和凤尾鱼罐头,椭圆形的小扁盒子,里头当然全都空空如也了。零散的罐头边上还有七八个大纸箱子,白秀麒试着打开了几个。发现里头的主题也很一致—— 罐头、罐头、罐头,全都是吃空了的罐头。 是谁,猫在这废弃的破旧道观里,经年累月地靠吃肉类罐头维生? 白秀麒正在疑惑,江成路终于放弃了那几本破书,也朝着这边粘了过来,一看见这满地的狼藉,顿时露出胸有成竹的表情。 “我知道谁住过这里了,太好猜了,居然还是个名人!” “你知道?”白秀麒愕然:“谁?” 江成路狡黠一笑:“陈旧的罐头,被放在书房的西边……你说呢?” 白秀麒愣了一愣,两秒钟之后才咬牙切齿地吐出三个字:“陈-冠-希?!” “挺聪明的嘛。”江成路鼓励一般拍了拍他的肩膀。 “……滚蛋!” 白秀麒咬紧牙关不去和他抬杠,继续查看那几箱子罐头食品。终于不孚众望地在其中一个箱子里发现了一团揉皱了的宣纸。 介于书屋的中央就是一张书画桌,白秀麒想当然地认为这张画应该就是蜗居在这儿啃罐头的仁兄所绘。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将纸张一点点摊开,却在看清楚画作的内容之后彻底石化了。 宣纸有点儿受潮,但是区区几十年的时光,还无法消磨墨汁的持久力。所以白秀麒清楚地看见纸上描绘着一个男人忧郁的侧影,像是靠在看不见的窗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 寥寥数笔,却形神兼备。画中的男人,就是江成路。 白秀麒一贯沉稳的手微微颤抖着,忽然又抬起头来急喊:“还有哪里有宣纸的?统统都给我找出来!” 江成路被他吼得一个激灵,立刻就在屋子里头好一通翻找,最后在书画桌的下面找到了一个瓷缸,里面卷着的、揉着的,都是用毛笔画在宣纸上的速写。 这一次,白秀麒不仅仅在纸上再度找到了江成路,找到了另外一些他素不相识的人,甚至,还找到了他自己。 存在于泛黄宣纸之上的白秀麒,身着一袭长袍,手握着一卷书册靠在藤椅上小憩。藤椅摆在一个圆形的月洞门前,有凌霄花的藤蔓从门上垂挂下来。 而江成路就站在藤椅后面。茂盛的凌霄花下,他正低头俯身,凝视着白秀麒的睡脸。视线之中满是说不出的缱绻情意。 怎么突然有一种被人撞破好事的窘迫感觉? 白秀麒的脸颊有点发烫,但他并没有忘记正经事。 “……错不了的。这些都是我爷爷的真迹,都是他画的。那些罐头恐怕也是他给弄上山来的。” “所以住在山上的人是他?”江成路摸着下巴寻思:“普通人真的可以只靠这些肉食罐头维生吗?” 白秀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他暂时让江成路负责整理这些纸张,自己又跑回到了发现罐头的书屋西侧。 距离罐头和箱子五六步的地方,安装着一架落地圆光罩,罩子上垂挂着几条破布勉强起到门帘的功用,将书屋的最西侧分隔成了一个相对独立的小房间。 白秀麒掀开布条走进去,发现房间里头也没什么东西。地上一卷破草席。垫着棉花胎,再上面是一张脏得几乎分辨不出原色的破被子。被面中央还留着个菱形的口子,露出里头一层黑戳戳的被套。 简直就像是流浪汉的家。 地铺的边上还有一个大纸箱子,白秀麒从纸箱子里捞起一件衣服。摊开来看了看。正巧这个时候江成路也收拾完纸卷找了过来,正好被抓过来比了比大小。 正合适。 白秀麒沉默,沉默之后深深地叹了一声口气。 “这是你的尺寸。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恐怕也没有这么高大。你把衣服丢纸箱子里的习惯,这么多年都没有变。” “……” 江成路站在原地,似乎想说什么话。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于是只能学金鱼沉默地吐着省略号。 还是白秀麒又接着说道:“我看你的记忆真的被人动过手脚,而且动手脚的人很可能就是我的爷爷。至少,你们肯定不是在玄井公寓里才相遇的。” “果然是这样的啊,其实我早就有点纳闷儿了。” 江成路倒也不感到意外。伸手挠了挠头发,又露出神神秘秘的表情:“所以说,其实我是……你爷爷留给你的童养媳?” “童养媳你大爷的!” 原本还觉得挺惆怅的白秀麒,表情又忍不住狰狞了:“一个多月之前我们明明压根儿还不认识呢!” “嘶……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是。” 江成路煞有介事地摸着下巴:“才一个多月我倆就狼狈为奸了,果然还是你爷爷对我下了什么心理暗示。” “我才好像是被下了心理暗示吧。” 回想起自己之前曾经做过的那些个梦境,白秀麒也忍不住怀疑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不是祖父的安排。 他心里越想越乱,脚上也无意识地踢了踢地上那坨脏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