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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原本便是一场早于蓄好的棋局。若他们有心,根本不会因任何阻碍而改变,又怎么可能轻易防得住? 靡靡的香中带着催眠的成分,终于让她的神思些许松弛。她闭了闭眼,将脸埋进臂弯,良久道:“出去吧,让我自己静静。” “你……” “你放心。”沉闷的声响从臂弯处传出来,带着不易察觉的坚毅,“我还不会因为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做委屈自己的事情。” · 原本莫测的谋刺案如此转折,着实教所有人都始料未及。 不出所料,朝审过后,此事立时引起轩然大波。 无人曾想定国公主与代国太子之间的密隐,更不愿过多测想,只是表面的平静却掩不住背后的风声急唳,更止不住暗中的忖度。 流言漫得飞快。不过几日,竟不知为何会在民间波澜渐起,更是言一出口即口耳相传。传说定国公主与拓跋冶早便相识,两情相悦,奈何身份受制,使得两厢深情无处安放,只能隐于心底郁郁离分。 揣度愈加剧烈,甚至被坊间叙成传奇话本,堪比织女牛郎的故事更是教人闻之情动。随着传言广散,民众的态度两极分化,不少闺阁少女为之洒泪,皆为这隐忍有情的二人深感惋惜。更多人却觉定国公主明明深处闺中却暗慕敌国皇子,可谓失德。 相比民坊,皇城之内显然平静。宫朝内外皆知这款款浓情的各色流言不过荒诞离奇的想像。慕容念按捺不发,宫内众人也不敢擅自揣摸,汝坟殿更是终日紧闭,没有半分回应。 · 连绵的大雨倾盆而泄,如一张密沥的银网,隔绝了整个世界。 央华宫内叆叇旖旎,燃烧的地龙笼出异常的温暖。错金云纹博山炉上盈着袅袅淡烟,显出一室的静谧。 宫殿内,两个人正在对弈。 “娘娘这棋下得果然无双,竟几步便掐准了局势。”室外的雨帘纷纷不断的落,淅沥沥得惹人心燥。沐昭容信手捏了一枚棋子,随手摆上黑白参半的棋坪,“不成功,成仁也算不错。” “你错了,走这步棋才算成功。”棠妃面无表情,意兴阑珊地把玩着一枚黑子,吐气如兰,“一个宋婕妤算什么,若没了那定国公主的倚靠,只怕鸟失于林,也是一损俱损。” “可娘娘真的有把握,这一次那慕容素再无回天之力?陛下那么宝贝她,怎么可能舍得……” “谁要她死了?”棠妃冷哼一声,神色戏谑轻嘲,“再说,你会相信宴刺案真与她有关?” 沐昭容面色一顿,竟有一瞬的哑塞。 “你看,连你都不信。”轻瞥将她的神色收入眼底,她莞尔轻哂,指尖挟着棋子轻轻落坪,碰出一声脆响,“何况就算我想,陛下也决不允许。我若执意逼迫,只会和陛下撕破脸皮,别无其他好处。” “那娘娘的意思……?” “如今民间口口相传公主和那拓跋冶如何,最受压力的,恰恰不是慕容素,而是陛下。定国公主失德,可是一国之辱,即便陛下愿忍,恐怕朝臣也绝不甘允。如此一来,解决的最好办法,无非只有一个。” “和亲。”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沐昭容的眼睛刹时雪亮。 “让她远嫁也好,离了这燕宫,总算少了一枚尖刺。”擎起棋子,棠妃懒懒地轻微一叹,“刺都少了,还怕那花拔不掉吗?” 啪!黑子落下,整个棋局胜负已分,再无回寰之气。 “呀,我输了。”沐昭容咯咯一笑,摆手撂了手中的棋子,替她续了一杯茶,“杀人于无形,臣妾佩服。” 轻啜着清茶,棠妃笑而不语。 那慕容素宁死不愿和嫁代国,若此番被迫和嫁,无异于变相杀了她。杀人不过头点地,这般,才是最酷厉的折磨。 只消这定国公主走了,宋婕妤孤身一人便不足为惧。即便龙孕加身又如何?慕容素虽身居高位却并无实权,此番远去北地,朝内无一人帮衬,不怕无由打压。 如此,便再无人可动摇小枫的太子之位…… 砰! 猛地一声骇响,宫殿的门骤地推开,骤雨湿润的气息被风卷进来。 隔着密集的雨帘,一道身影猛地掠进,气息异样的冰冷。 “你们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第29章 流言 黛蓝色的影子伴着雨丝赫然而入,冷气猛然灌入。雨声骤大,压着飓风般的怒意。 “啊!”沐昭容愕然一僵,惊叫一声转过头去,正对上一张苍白透青的脸,“枫……枫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闭嘴。”慕容枫的身上卷着雨水独有的冷气,腕间一翻,手中的弯刀笔直指向了面前的人,眸光如刺般的冰寒,“母妃,方才你们之言,可是当真?!” “你是要刺死你母妃吗?”眉目间的惊惧一掠而过,棠妃很快恢复了镇静,缓缓起身望向了他。 唇间抿成一条紧绷的线,慕容枫僵立了半晌,握刀的手渐渐下滑。蓦地一松,弯刀落地锵然一响。 “何时过来的?”启手挥退了沐昭容,她替他斟了一杯清茶。 碧瓷茶盏盈盈递至他的面前,慕容枫没有接过,冷冷地盯着她。 棠妃冷哼了一声,收回茶盏“当”地一撂,“你没听错,我们所言确真!” “你……”慕容枫脸色刹时怔变,眸间一片难以置信,“这么说,那老监殿前的证辞,也是母妃指使?还有宫外那些晦暗不堪的流言,也……”喉头一涩,每一则谋划的背后所影射的讯息都让他心骇无比,他不敢再想下去。 “是又如何?”棠妃轻声冷讽,“若非那慕容素行为不端,纵使我有意刁难也无可奈何。还不是她先越轨失范,勿怪他人授其以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指尖缓缓拗紧了衣摆,慕容枫满面惊疑,“她可是我的皇姐啊!” “什么皇姐!”棠妃厉声驳斥,“她是你入主东宫的绊脚石,她就该如此下场!” 慕容枫一怔,“什么……” “你该已听说宋婕妤已有身孕。若她十月之后担下皇子,届时岂不动摇你的太子之位?你可曾想过如此的后果!” “儿臣并不想做什么太子!”向来已久的心思第一次被点破,他却忽觉一丝怯畏,心头沉甸甸的慌乱,“父皇从未以东宫之位相许儿臣,儿臣也无意这太子之位!母妃,现在局势还可弥补,求您——” “住口!”棠妃攒眉轻喟,面目的气息徒然凌厉,“生在皇家的男儿,哪一个不以入主东宫为生?你有没有想过,若你做不了太子,未来待那宋婕妤之子登上帝位,又有那慕容素相助,你和母妃该如何自处!” “宋娘娘不是那样的人!”一丝惶然的冷意蔓上背脊,慕容枫定了定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