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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又有些极为浅淡的娇羞,半晌,她问:“您是……” 少年闻言站直了身体,抬眼缓缓望了过来。这墨色眼眸又沉又静,仿佛蕴着丝丝春雨般微微的凉。 一身男装的柏氿对辛兰说道:“住店,两间房,一间上房,一间平房。” 上房留给殷瑢和他殷十三,她自己住平房便可。 “精打细算”的柏姑娘如此想道。 “上房在二楼,平房在里屋。这些年战火频发,溪宁又是偏远之地,鲜有人住。房间都还空着,客官可以随意挑房间的。”辛兰道。 柏氿点了点头,抬脚就朝里屋走去,却被某人拎住了后衣领。 那人一身苍蓝古香缎锦衣,气度不凡,眉宇含笑,“我们的房间,在楼上。”他缓缓开口,意味深长,“弟弟。” 柏氿暗道一声“不好”,殷瑢笑得有些诡异。 男装有许多好处。 比如,他可以光明正大的与她一起住,一起睡,还可以…… 一起洗澡。 殷瑢危险的挑起眉梢,不急不缓的道:“你我连日赶路,风尘仆仆,不如,便一起洗个澡吧。” 顿了顿,又笑:“为兄近日目不能视,洗澡之事,还得劳烦弟弟,多多相助。” 柏氿一僵,又见他对着殷十三道:“十三,去打洗澡水来。” 说完,殷瑢便拎着僵化了的柏氿,直朝二楼走去。 数日奔波赶路,早该好好洗个澡了。 ☆、第45章 做人不能怂 洗,澡?! 柏氿立刻死命扒住楼梯的扶手,怒道:“殷……混蛋,你放手!” 殷瑢回头,用他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她扒在栏杆上的爪子,道:“你放手。” 柏氿脖子一梗,答得硬气:“不放!” 殷瑢冷笑,一手拎着柏氿的后衣领,一手搭上楼梯的栏杆,竟是要运力将她扒着的那一段栏杆整个卸下来。 柏氿大惊,连忙松开爪子,抱住他的手臂道:“我放我放我放!你可千万别冲动。” 待这二人拉拉扯扯地走上二楼时,殷十三早就在房间里备好了浴桶和热水,顺便非常识趣的消失无踪了。 殷瑢拖着柏氿大步走入房内,碰地关上房门。 这门却又立刻被柏氿打开。 她双手扒着门框,一脚踏在门槛之外,拼命挣扎着抵抗来自后衣领的力道,“我……我去拿澡豆和布巾。” 开玩笑,这个时候要是被这男人拖到房间里去,那真是再也出不来了。 这一路上,这家伙明里暗里吃了不少她的豆腐。她就是不想在人前与他太过近亲,所以才换了男装,可这人为何就是非要与她作对呢呢呢? 心中正在崩溃,身后又有热感缓缓靠近。 殷瑢右手覆上柏氿扒着门框的爪子,左手揽住她的腰身,渐靠渐近,温热胸口紧贴在她的背部,一双暗沉的眼底仿佛燃起了幽幽的火。 他咬着她的耳朵低低道:“布巾和澡豆包袱里就有,不劳你亲自跑一趟,弟弟。” 柏氿一僵,紧接着便被人一把抱起。 殷瑢一脚踹上房门,直接将怀中的人扔进了浴桶。 人是进了浴桶,衣服却留在他的手上。 被浴水浸透的瞬间,柏氿不由呆了呆,刚从水中探出脑袋,还没来得及擦掉眼睛上的水,便又听见哗啦一声,有人跨入了浴桶。 他执起她的手腕,狠狠按在了浴桶壁上。 脊背被迫贴上桶壁的那一瞬间,柏氿突然想起,这好像是她第二次与他共浴,也是第二次这样被他压迫着。 上一次,被他掠去军营里时,她的处境分明更加危险,可那时,她却没有今日这般的紧张。 为何? 心头的疑虑尚未得到解答,那人却已俯下身来咬住了她的唇。 嘴唇被咬得有些疼,柏氿握拳皱眉,曲起膝盖就要朝他的腹部踢去,却被殷瑢抢先一步,用膝盖压住了她的双腿。 这样的亲近着实太过危险。 浴水很热。 他的身体更热。 柏氿被这如火般炙热的温度烧红了脸,一双眼睛被水迷得无法睁开。 黑暗中,她侧头欲躲,却又被他叼住了舌尖,轻轻一咬。 柏氿一颤又一缩,缩了之后又立刻觉得做人不能这么怂,于是心头怒火一拱,张嘴用力咬住了殷瑢的下唇。 咬咬咬,我让你咬,很痛的你知不知道?! 察觉到自家夫人的恼怒,殷瑢眉眼含笑,轻轻吮着她的上唇。 这吮吸麻中带痒,惹得柏氿眉心一皱,狠狠踩了他一脚。意思是: 你有完没完?! 心知自家夫人已经临近炸毛的边缘,再闹下去怕是要出事,殷瑢略有些遗憾地微微退开。 重获自由的柏氿稳了稳呼吸,清了清嗓子,觉得十分有必要冲散这尴尬难堪的气氛。 于是她一脸严肃正经的问道:“你还要不要洗澡了?” 一本正经得仿佛正在教育自家儿子“你还要不要吃饭了”的母亲。 殷瑢眉梢一挑,张开了手臂搭在浴桶沿上。 “不如你帮我洗。” 柏氿的额角暴起一个十字青筋,她取过布巾和澡豆,咬牙切齿的悄悄捏紧,仿佛这是某人的头盖骨。 帮你洗也成。 姑娘我就不信我搓不死你! 柏氿歪头咧开森森白牙,抬手擦干净眼睛上的水,朝殷瑢走近一步。 待她看清他的胸口时,她却不由微微一怔。 这不是她第一次看见他的胸口。 此前在山洞里时,她也曾不慎撞见过这满堂春色。 只不过那时的光线太暗,她没怎么看清。 如今,她倒是有机会将他看了个通透。 若是忽略掉这人身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伤疤,他的胸膛还是非常完美的。 对于习武之人而言,受伤便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没什么值得奇怪的。 她的身上也有许多伤疤,曾经最重的伤如今都已经变得很淡,不像他,十多年的疤痕却仍旧深得仿佛刚结痂一般。 也不知道当时,他这伤到底受得有多深。 柏氿捏着布巾和澡豆的手,忽然松了力道。 她执着澡豆,缓缓从殷瑢的肩膀抚到锁骨,路过心头时,她的动作不由一顿。 他的心头有一大块灰色的伤疤,伤疤边缘参差不齐,整块伤疤凹凸不平,明显不是被利刃所伤。 这一块伤疤的纹路极其狰狞可怖,仿佛当年,曾经有人用某种钝器,连皮带肉,生生将他心头的这一处皮肤剥下来过。 柏氿忍不住伸出手掌,轻轻覆在这一片灰色疤痕上。 这疤,竟是比她的手掌还大。 粼粼浴水上升起丝丝缕缕的水汽,晕在柏氿墨色眼底,仿佛清晨薄雾。 她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