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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来,又湿又潮,凉得厉害。 柏氿刚从温暖的车上下来,被这冷风一吹,便觉左腿不由开始隐隐作痛。 皱皱眉忍痛行到一辆玄顶王辇前,柏氿站定,却没有上车,只是在外淡淡问道:“不知新王有何吩咐?” 新王……殷瑢。 “上车。”王辇里传出来的声音有一些沉,仿佛军令一般,听起来并不像是容许任何反驳的。 柏氿却不准备就这样乖乖听他的话,负手冷冷道:“新王,这恐怕不合礼数。” 但王辇里的人显然不管什么礼数,冷着语调继续道:“侯爷是想自己上车,还是本王抱你上来?” 这话说得颇为不敬,这种对她的不敬往大了说,便是对整个千阳国的不敬。 柏氿当即皱紧了眉心,厉喝道:“新王!您是想挑起战争么?” 那人忽然轻笑一声,“本王明白了,看来侯爷是不准备自己上车了。” 话音刚落,刹那间只见车门一开,天地一晃,耳畔风声一重,柏氿再回神时已经被某人迅速抱进了车辇里,未及反应,又听那人沉沉道:“上路。” “新王……!” 车轮轱辘轱辘转起来,柏氿冷下了脸色正要呵斥,话才出口,天地又是一阵旋转,时隔大半年再相见,殷瑢竟是二话不说,直接扑上来将她按在了车里软垫上。 柏氿心里一惊,抬眼撞见他那天神般俊美妖异的容颜,又是一震,一惊一震间,他已俯下身来叼住了她的唇。 这样的触碰如此熟悉,如此炙热,柏氿微微瞪大了眼睛,死死抿住唇,抬手直朝殷瑢挥去一记手刀,她挥得又快又猛,却被他迅速捉住了手腕按在头顶上。 他按得很重,像是发了疯又发了狠,柏氿心底不由一阵骇然,惊怔间却又被他撬开了齿关闯进她的天地里。 翻覆,如此汹涌,也不知这汹涌的到底是那满腔无处安放的爱意,还是这沧海般浩大的爱意里衍生而出的……恨。 柏氿的眼眶忽然一潮,屈起膝盖用力往上一顶,却又迅速被他重重压住。 殷瑢这一压正好压到她腿骨上的旧伤,柏氿当即疼得一僵,不由死死握紧了拳。 她这一僵太过明显,殷瑢也跟着停下来,稍稍退开一些,抚上她微白的脸,眸光有些沉,声音有些冷,“你便这般厌恶我亲近你么?” 柏氿合上眼睛忍下那样险些满溢的潮湿,偏过了头不去看他。 殷瑢的眸光微微一暗,片刻后又笑了笑,“无妨,既然你无论如何都是恨我,那便干脆恨到底吧。” 话音刚落,便听哧啦一声响,殷瑢用力抽掉了她的腰带,又扯开她的衣襟。 他的车里没有燃炭火,冷得厉害,柏氿只觉腿上的疼痛越发剧烈起来,绞得神智一团糟,身前明明很凉,这刺骨的寒凉里又有什么滚烫的东西覆上来,渐渐在她的身体里燃起一团火。 柏氿的额角微微沁出一层薄汗,也不知究竟是被疼的,还是被热的。 殷瑢挑开她的肚兜,抚上她的腰。柏氿以为他会一路探下去,却不料他竟是停在了她腰上一左一右的两道伤疤上。 这里曾是两处极深的伤,一处惯穿,一处致命,如今都已变成了灰暗的疤,烙在她的肌肤上,有些狰狞。 “我离开你的时候,这里都还没有好,如今却是……”殷瑢低低说着,忽然又没了言语。 柏氿听得心里一酸,莫名又想起那一日吊桥对峙,他不顾一切扑上来大骂她不要命时的表情。 那么恼怒。 那么忧心。 后来吊桥断了,她便与他一起坠落。那一天他护着她在空中翻转了身,让她在上处,他在下。 而她却切了他一刀,还踹了他一脚。 她那一刀切得很深,只怕是伤到了骨,也不知如今有没有留下疤。 “你……”的伤如何了? 柏氿这样想着,险些便要问出口,话到嘴边又堪堪收住,只道:“够了吧……” 言罢她捂住胸口坐起来,背对着他理好衣服。 殷瑢在她身后,一直沉默着,没有阻止,他在想方才她为何要露出那样痛苦的神情,若她对他只是彻骨的恨,又何来苦?他想问她若是当真想向他复仇,又为何要将他留给她的暗探原原本本全部还给他?全部杀了便是。他想问那一日吊桥对峙,她与他的母妃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还想问问她这大半年过得好不好,那些政务应付起来可还顺手,朝中有没有大臣为难她,把持朝政的日子,想来会很辛苦的吧…… 他想问的有很多,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能问出口。 柏氿捂着领口,一直沉默着,没有回头,仿佛是在害怕稍一动弹便会忍不住让那眼底冰封的苦涩微光,泄露出来。 王辇不大。 天涯很远。 车轮倾轧在青石板砖上,轱辘轱辘响。 久久静默里,王辇忽然一停,车外侍从道:“主子,侯爷,德明殿到了。” 德明殿,除夕宴席之地。 殷瑢下了车,柏氿从车里探出来,他伸手来想扶她,柏氿却避开他的手,兀自下了车,动作间,腿上旧疾疼得厉害,柏氿神色不变,直直往前走去。 每走一步都是锥心刺骨的疼,但她走路的姿势却很正常,旁人绝对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殷瑢站在她身后看了片刻,忽然上前牵住她的手腕拦下她,皱眉道:“你的腿怎么了?” “不劳您费心。”柏氿正想甩开殷瑢的手,他却突然将她抱起来,按回到车辇上。 柏氿当即皱紧了眉,厉喝:“殷瑢!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殷瑢便握住她的左小腿微一使劲,柏氿顿时疼得唇色一白,身体一僵。 殷瑢冷下了脸色,“什么时候受的伤?” “与您无关。” 柏氿挥开他的手跳下车辇,忽听远处有一人笑哈哈走过来,道:“寡人之前还听闻泽新王与夜侯爷决裂了,如今看来,传闻果然不可信呐。” 柏氿闻声朝那人看去,原来却是白木国君。白木王身后跟着一位女子,那女子一身纯黑缎衣,脸上还蒙着黑丝面纱,不知样貌,想来她便是白木的卜女官。 白木信奉巫术,卜女官占星算卦,其地位仅次于白木君王。 那卜女官一直静静的跟在白木王身后,看见柏氿时却不知为何忽然一震,指着她颤颤道:“你……你是……” 柏氿挑挑眉,殷瑢不动声色拦到她身前,朝白木王淡淡道:“白木王,幸会。” 二人寒暄一番,那卜女官自方才失态之后,便一直没了动静,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一般。 殿外聚集的诸侯王渐渐多了起来,不约而同全都围在殷瑢和柏氿二人的身边,含笑拱着手连声恭喜。 有恭喜殷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