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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花一分钟看一眼 --- 方才迎来春天,路边的白玉兰便开得旺盛,院子里的秋千绳索上缠绕的藤蔓绿油油的,四处一片生机。 赵素之站在浴室的窗前朝外看,目光里却毫无神色,就如那些被她烧掉的画作留下的灰烬一般。 浴缸里温热的水哗哗地放着,她在用自己最后的力气思考问题——她死后,郑建华是不是会老实按照遗嘱上的财产分割方案把她名下的股份尽数归到郑礼名下。 为了防止郑建华耍什么诡计,赵素之还是提前吩咐好了律师。但尽管如此,赵素之依旧有些难以放下心来。 毕竟郑建华早就已经不爱她了。 不让她出门,也不回家看她。 还妄图把ZH地产全部吞入自己腹中,甚至不屑算计自己的岳父。 他太卑鄙了。不过好在,待会儿,她就再也不用见到这个可恨的人了。 赵素之提着素白的裙摆,光着脚丫子试探了一下浴缸里的水。水温很舒适,她想,在这样舒服的包裹下死去好像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她怕疼,在割开皮肤之前,先在手腕处打了一针麻醉。听说割腕时血会喷溅出来,很丑,也不干净。所以赵素之把自己沉在浴缸里,确保手腕在水面下足够深,才用刀狠狠地划开了皮肤。 意识渐沉到昏厥死去不过片刻功夫罢了。 初春不冷,但初春不暖。 浴缸里的染红了的水很快冷却,和赵素之渐渐冷下去的体温一般无二,不过须臾就凉了下去。 窗外依旧是充满生机的绿意,窗内的猩红却冷寂如灰。 张姐带着郑礼到了水族馆外买票时才得知,因为游客数量过多,年前在水族馆里发生了一起踩踏事件,为了削减年后游客数量,水族馆暂时需要身份证购票才能入内。 “小少爷,我们可能要回家一趟,张姐忘记带身份证出门了,”张姐蹲下身去,温柔地说,“我们明天再来,好吗?” 小郑礼点点头。 其实他早就想回去了,他莫名地,今天特别想念妈妈,虽然也只是离开了几个小时。 然而当他回到家里,看到浴室门内,面色苍白的妈妈躺在满是血水的浴缸里,一动不动的时候,直接被吓得晕厥了过去。 直到醒来,记忆全无,还患上了严重的晕血症。 “我妈为什么要自杀?”郑礼红着眼睛问郑建华,他看着郑建华因为肺癌而浑身痛的支不起身子,一丁点要扶的念头都没有,“你敢说和你一点没有关系吗?” “是我的错,是我的问题。” 郑建华说,他当年知道这个噩耗的时候,也用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他向郑礼解释自己没有想要吞掉ZH地产,赵素之的父亲去世前的那份遗嘱也并不是出于他的威胁。 是岳父说,他知道素之状态不对,所以才在病逝前把ZH交给了他和当时公司的骨干程也。 郑建华眼神里满是悔色,他说:“都怪我当时只知道工作,在你妈妈创作瓶颈那两年没能好好照顾她,让她患了重度的躁郁症和抑郁症,才让她自己一个人萌生了种种猜忌,才让我们之间多了这么多误会,甚至让她傻到轻视自己的性命。” “我错了,医生说你受到了很大的刺激,不能再跟你提起这些,我瞒了二十年,早知道有瞒不住的一天的,”郑建华本来垂着头,说着又倏然激动了起来,“你妈当年患病全是因为这该死的绘画!所以你还要不听我的劝,去捣鼓这害人的玩意儿吗!” “那种东西早就该一把火烧掉,它害我没了爱人,还要害我没了儿子吗……” 郑礼从病房出来时只觉得百感交杂。他没有和郑建华争执,他觉得郑建华也病了,不只是肺癌,更是有严重的心病。 二十年来,郑建华从未再婚,身边也没有过半个女人。郑建华不让郑礼碰画笔,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心里多了绘画这个心魔。 如果郑建华真的只能再活个一年半载,他又何必在这时候跟他掰扯这些。 郑建华说那些话的时候,当年那些模糊的记忆全都变得清晰起来。四岁的孩子本不应该记得这么清楚,却因为郑礼的应激反应,让这梦魇深深刻在他的脑海里,足足困了他二十年。 “我也很意外,”郑礼在路边走着,用大衣把自己裹紧,和程江淮打电话说着,“他瞒着我,竟然是为了保护我,不让我再受刺激。” “不让我画画这件事情虽然做的欠考虑,但没想到从根源上讲,是害怕我会像我妈一样……” 程江淮在电话那头安安静静地听着,只时不时地给郑礼一点回应,让他知道自己在认真听。 “我真的很恨他,”郑礼吸了吸鼻子,落在鼻头上的雪花融化开来,或许是因为冷,说起话来带了些许鼻音,“我觉得有点对不起我妈,因为我又好像没那么恨他了。” 应该能如期完结 2-3章左右吧…… 第69章 「初霁 青阳」·16 程江淮在电话里听着郑礼的声音便知道他情绪不太好,把公司里重要的事情交代给了陈最就早早回家了。 程江淮还没打开门就听见了立正在门里用爪子抓门的声音,门才刚打开一个缝立正就扑了上来。程江淮动作轻柔地摸了摸立正的头:“郑礼呢?” 立正像是听懂了程江淮的话一般,撒开了爪子超卧室里跑去。 卧室门半开着,程江淮轻手推开门,看到床上躺着的那个已经熟睡的人,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明白,郑建华十几年来的打骂和严苛的管束,以及强制的要求并不是如今一句“我错了”就可以一笔带过的。他坐在床边,看着睡在眼前的人,心情难得有些复杂。 郑礼的长发窝在被子和脖子之间,看起来十分不舒服,程江淮抬手轻轻把头发顺了出来。郑礼生的是真的好看。肤色白的反光,唇红齿白,头发柔软,发丝翘起的弧度都恰到好处。程江淮庆幸,郑礼在这种环境里也能这样安安稳稳地长大,然后以这种耀眼的姿态出现在他的生活里。 不过,一定很辛苦吧。 或许是室内的暖气有些燥热,郑礼踢开了原本严严实实盖在身上的被子,衣服的领口垂到肩侧,露出了一片白皙细腻的皮肤。 程江淮轻笑着摇了摇头,又帮郑礼盖好被子,手刚一离开被子,就被郑礼死死地抓住了。 他看见郑礼半睁着眼睛看着他,似乎十分不满:“你受伤了?” 程江淮这才看见手掌底部有一条细细的抓痕,隐隐有些红色的血水渗了出来,想了想,大概是刚才进门不小心被立正抓到了。 程江淮还没来得及回答郑礼就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他情绪有些激动地问郑礼:“你不晕血了?” 郑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