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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耳边说情话

    

在耳边说情话



    肖慈看了看陆灵均手里的啤酒瓶,又看了看他的脸,眨巴两下眼睛,疑惑地啊了一声。

    她没听说过,来KTV还要喝酒。

    在肖慈的注目礼下,服务生依次把酒瓶摆到玻璃桌上,码放的整整齐齐,然后弯腰鞠了一躬,推着送餐车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包间内又只剩下三个人。

    陆正则对这种情况似乎早有预见。他淡定地放下手中的麦克风,走到桌子前,娴熟地拿起酒起子,嘭嘭啪啪接连撬开几个绿色酒瓶,将黄澄澄的酒液倒入透明的玻璃杯中,端到肖慈面前。

    肖慈低头一看,圆环状的啤酒瓶盖蹦得到处都是,带有异域风情的波西米亚地毯,也被沾染上街头练摊的市井气息。

    你俩商量好的?她指了指面前的玻璃酒杯,望向兄弟二人。

    是啊。好容易成年了,当然要认真喝醉一次。陆灵均毫不掩饰地点了点头。

    他连酒杯都没拿,而是直接握住酒瓶的长颈,咕咚咕咚往嘴里对瓶吹,一口气就下去一大半。

    白花花的啤酒沫挂在唇边,像裹满糖渍的雪里红。

    陆灵均伸出舌尖,舔了圈儿唇角,将酒花勾进口腔之中。

    啧过两声舌,刚满十八岁不久的年轻男人便半阖上眼,神情暧昧,仿佛已入半醉半醒之境。

    肖慈扭头一看,平日里十分靠谱的陆正则,此刻也拿起一只玻璃杯,一边摇晃一边啜饮,像是在品味什么琼浆玉露。

    看来少年人对成年人的世界,总有些奇奇怪怪的憧憬。

    肖慈摇了摇头,脊梁骨往后一仰,重新倚靠到松软的沙发背上,冲兄弟俩扬了扬下巴:行吧,那就放纵一回,别错过了宿舍门禁就行。

    错过了也没关系,陆灵均放下酒瓶,嘟囔着插嘴道,这家KTV一直营业到早上。

    好家伙,敢情真是有备而来?

    没关系,笑笑姐你想喝就喝,不想喝就不喝。如果真要留下来过夜,你就睡沙发,我们俩睡地上。陆正则扶了扶眼镜,温温柔柔地说道。

    算是给予了肖慈足够宽松的选择余地。

    再说吧。肖慈没把话说死。

    低头看了眼地面,暗红色的地毯在昏暗的灯光下几乎混成黝黑一片,看不出有没有污渍。不过它每天被不同的过路人踩来踩去,想必不怎么干净。

    让兄弟俩睡在上面,肖慈肯定不忍心。

    但他们订的是小号包间,长条沙发根本没长到哪里去,横竖只能躺一个人。

    难道要去附近的酒店开房?

    肖慈拉开背包拉链,掏了掏里兜,身份证倒还真带了。

    但和两个大男人开房,怎么想都不对劲,即使不住在同一房间也不太对劲。

    肖慈抿住嘴唇,把身份证放回包里,重新拉上拉链,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乖巧坐好。

    这种感觉很微妙。

    如果放在十几年前,她肯定不认为和兄弟俩同床共枕有什么问题。当时大院里的小孩们只顾撒开腿满地乱跑,馋了吃同一支冰棍儿,困了睡同一张大通铺,像梁山好汉一样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是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现在却不一样了。

    肖慈抬起脸,睁大眼睛,认真地打量起站在电视屏幕前的陆灵均。

    那小子冲坐在点歌台前的陆正则使了个眼色,便右手拎住啤酒瓶,左手举起麦克风,将身体重心压往左腿,右腿吊儿郎当地杵在地上,足尖点地,跟随前奏的旋律打起拍子。

    硕大的屏幕上亮出歌曲信息,是周杰伦的。

    这首歌发售在二十年前,当时兄弟俩还没出生。

    也不知道他们跟谁学的,总爱听这种有些年头了的歌。

    肖慈垂下眼帘,将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那两只有些泛黄的白色耳机。凹凸不平的网格状喇叭里,时常播放出类似的曲调。

    是了,都是跟她学的。

    肖慈松开手,忽然间沉浸在一种过去与现在扭曲交错的混沌时空里。

    陆灵均的嗓音变了,不再是小学文艺汇演时那种扯着白嗓的童音,而是一种浑然天成的静谧男声,浑厚,深情,又带点臭拽臭拽的口齿不清,近乎在黑夜中低声呢喃。

    倒真有几分模糊说唱的味道。

    肖慈歪过脑袋,听陆灵均刻意将歌词咬得含糊,咬得暧昧。

    两枚银色耳钉在灯管的探照下,释放氤氲的紫色光雾,与绿色的玻璃酒瓶遥相辉映,璀璨又炫目。

    朦胧间,陆灵均忽然回过身来,举起手里的酒,和肖慈隔空碰了个杯。

    像是要拉住她的手,一同往深渊里坠。

    肖慈的嘴唇动了动,几乎要沉溺在男生制造的迷离氛围中,被他深不可测的幽黑眼瞳吸进去,与他融为一体,化为同一具血肉。

    陆灵均小时候也拥有过这样的眼神吗?

    如同藏匿在密林深处的静谧湖水,泛起银色的粼粼涟漪。

    肖慈伸手摸了摸脖子,隐约感到耳朵根在阵阵发痒。

    似乎能想象到,陆灵均在耳畔低声念着情话的模样。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

    肖慈赶忙甩甩头,把这幅没头没尾的古怪画面赶出脑海,小心脏吓得怦怦直跳。

    一摸脸颊,好像发烧了似的阵阵发烫。

    肖慈心脏一滞,左手捂住发烫的侧脸,右手摸到搁在桌子上的玻璃杯,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灌下几大口啤酒压惊。

    俗话说的好,酒壮怂人胆。一杯酒下肚,好像就没刚才那么紧张了。

    大概是包间里太热了吧?

    肖慈拍了拍不争气的脸颊,揪住T恤衣领,小心翼翼地扇着风。

    需要开空调么?一个好听的男声从耳畔响起。

    肖慈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连忙往另一侧挪了挪屁股,心虚地扭过头,发现陆正则不知何时坐到了她身边,手里还举着只喝了半截的酒杯。

    啊。肖慈反应了一下,移开眼神,像要遮掩什么似的,用力把杯沿怼在唇上,含糊不清地说道:不用了,已经入秋了,怕感冒。

    好。陆正则嘴上应着,眼睛却像镶嵌在肖慈脸上似的,没有移开的意思。

    我脸上有什么吗?肖慈忍不住发问。

    陆正则摇摇头:没有,就是在想,你是不是喝多了。

    啊?没有啊?肖慈一愣。

    她还连一杯酒都没有喝完。

    哦,陆正则笑眯眯地反问道,那怎么脸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