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純白的公主 02 其母芳儀

    隔天一大早，由於工作上的事務，芳儀不得不再次離開，不過此後只要工作上一有空檔她便會回來陪伴妍華，每一次回來時她總會看見妍華身邊有著嬋玥或緋兒的陪伴，而沒辦法接近妍華的冷言則一直都站在門外守著。

    芳儀對妍華的關心疼愛溢於言表，一個在工作上呼風喚雨的女強人，為了女兒可以不顧形象地直奔回家，冷言他們都深深被芳儀的母愛所感動，第一印象還以為她是個很可怕的人，但其實她與妍華和媮圓一樣心地善良而溫柔，而且她還有著一顆堅韌的心靈。

    而芳儀也在這幾天的相處中漸漸與冷言他們熟絡了一些。

    本來她很擔心妍華因為太過善良而撿回來幾個來歷不明、心懷不軌的壞蛋，於是她暗中讓塞巴斯調查注意一下。不過根據塞巴斯的回報，冷言他們幾個並非什麼壞人，在家裡幫忙工作也是認真又勤快，妍華也很喜歡他們幾位，於是芳儀才稍微放了心。

    實際相處之後，嬋玥的善良貼心、緋兒的調皮可愛以及冷言的認真耿直很快地讓芳儀卸下戒心，而且她甚至發現女兒妍華比起自己似乎更親近嬋玥與緋兒。

    幾乎是無時無刻、沒有一絲怨言的陪伴證明冷言他們並非只是把妍華當作一般朋友或雇主的女兒，而是當作重要的人來看待，他們重視妍華的程度甚至絲毫不輸給作為母親的她。於是，芳儀也開始明白為什麼妍華會如此喜歡且親近他們三個人。

    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工作與妍華之間的兩頭燒漸漸讓芳儀的體力難以支撐，她開始在重要場上打瞌睡，兩眼的黑眼圈愈來愈深，雖然沒有妍華那麼嚴重，但她整個人也不斷變得消瘦，終於讓身邊的人再也看不下去。

    然而，無論塞巴斯或者她的祕書們如何勸說，芳儀都不打算離開妍華半步，這是她作為母親的堅持。眼看她也快跟著倒下時，冷言私下與芳儀好好地談了一次，他把這段時間與妍華所發生的所有事情，包含一日約會以及妍華向自己告白的事全都告訴芳儀。

    「請把小妍交給我，我一定會讓妳的女兒幸福！我願意用我的一切做為保證！」

    讓芳儀同意讓步的關鍵在於冷言對她說的這句話，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承諾深信不疑，彷彿這句話是天經地義的常識，不存在做不到的理由，只有一定得做到的確信。

    「真是的，簡直像是在求婚一樣......」芳儀時不時會回想起冷言說出這句話時的堅毅神情，可以想像為什麼自己的女兒會被這個男人迷得神魂顛倒。她想起自己也是差不多在這年紀生下妍華，也許是時候將妍華交給值得信賴的男人照顧了。

    於是，芳儀不再那麼堅持一定要守在女兒身邊，但作為妥協，她仍然堅持工作一有空檔就立刻趕回家，只不過她會待在妍華隔壁的房間休息或處理公事，讓冷言他們有任何狀況就立刻通知她。

    從算讓神經緊繃的芳儀得到充份的休息之後，冷言他們繼續努力照顧著妍華，只不過從最黑暗的那一天之後大概已經過了兩週的時間，她的狀況一直都沒有好轉，甚至最近還出現變差的跡象，她開始出現神智不清的囈語，臉上時而發青時而發黑，怎麼看都不太對勁。

    芳儀立刻請來信任的醫生也完全找不出問題的根源，只能夠開一些補充營養的藥劑給妍華服用。

    「小妍還好嗎？」

    當嬋玥帶著餐盤從妍華房裡走出來時，冷言立刻上前一臉憂心地問。

    「唉還是老樣子。」嬋玥說。

    「比起這個，我覺得不祥黑氣的問題更加嚴重......」緋兒臉色難看地說，這件事同樣讓她感到棘手不已。「那幾個男人的體液似乎都帶有黑氣之毒，現在妍妍的身體被毒素侵蝕得愈來愈嚴重了。」

    「小公主，被毒素侵蝕的小妍會發生什麼事？能救得了她嗎？」冷言抓著緋兒的肩膀著急地問。

    「按照這個侵蝕速度，不用三天她便會喪失神智，從效用來看應該會整天發情，滿腦子只剩情欲，徹底成為一具男人的玩物。」緋兒說。

    「那幾個男人肯定用這種方法讓不少女人沉淪......」嬋玥面露嫌惡。

    「真不知道他們究竟是如何學會運用這種不祥之氣的？這時代的人類對於這種術法的控制能力已經幾乎可以說是零了。」緋兒說。

    「也許這也跟雨花大人有關......」嬋玥說。

    「雨花......」冷言痛苦地呢喃著這個名字，接著讓自己振作起來。「總之，現在要先想辦法拯救妍華！小公主，我們沒有辦法可以處理這個毒素嗎？」

    「唔嗯......有，你。」緋兒猶豫了一會兒以後手指著冷言說。

    「我？我可以做什麼？」冷言楞了一下以後連忙追問。

    「我感覺你芳華月圓的特有能力有覺醒的跡象，應該是對這種不祥黑氣的特化能力，你感知以及淨化它的能力很明顯勝過我與玥玥。」緋兒綜合著這段時間所發生的事情解釋。「而且你還能夠把它吸收進自己身體裡，這一點我與玥玥都做不到。」

    冷言心裡也對此有所察覺，那一天被不祥黑氣束縛時，他就是將包覆住自己的黑氣吸收進身體裡並且加以淨化才得以回復自由。不過，吸收這個動作需要盡可能接近目標物才能夠順利進行，而淨化的速率則是異常緩慢。實際上，那一天冷言是先吸收黑氣之後，又花了幾天的時間才總算完全淨化完畢。

    但是，無論如何，這都是現在治療妍華最大的武器，冷言說什麼也要試一試。

    「我明白了！但要想吸收黑氣必須與小妍接觸......」冷言為難地說，因為現在他根本無法接近妍華。

    「黑氣？你們在說什麼？你們是不是知道小妍身上發生什麼事？」不知何時芳儀出現在三人的身後，瞪大雙眼，上前抓住冷言的衣領，氣勢凌人地追問。

    「芳儀夫、夫人，您先冷靜，我們會解釋給妳聽！」旁邊的嬋玥慌忙上前解釋。

    「啊......咳！對、對不起，是我失態了。」芳儀驚覺自己的失禮，連忙放開冷言並且深深地行禮道歉。

    「不是芳儀夫人的問題，我們應該更早跟您解釋的。」冷言稍微整理好被弄亂的衣服，連忙說。「只是我們自己也還沒完全掌握狀況，所以不敢妄下結論。」

    「從你們的話聽起來，小妍是中毒了嗎？但為什麼祈鴦沒能看出來？」芳儀困惑地說。

    祈鴦就是先前芳儀請來為妍華看病的醫師，是個年紀甚至不到30歲的年輕女醫師，不過根據芳儀的介紹，她的醫術相當高明，從外科到內科都是頂尖的水準。

    「嚴格說起來，那並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所說的毒，因為它並非作用於肉體上，而是作用於精神上，因此無法以現代醫術來處理。」冷言說。

    「作用於精神上的毒？」芳儀聽得滿頭霧水。「是侵蝕神經系統的毒素？」

    「不是，是侵蝕心靈的毒，連帶地讓人生病，根據我對這個時代的觀察，最接近的解釋是欲望、壓力、憤怒這種情感，只不過被淬鍊濃縮成更直接暴力的形式，能夠很快地侵蝕人心，卻無法以現代藥物來治療。」緋兒代替冷言做出更詳細的解釋。「這個時代似乎特別適合這種毒素的生存與擴散，幾乎每個人身上都有，只是多與少的差別而已。所以我私心稱它為此世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