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唯一
第六十一章 唯一
高二高三段的开学考持续了三天,周三下午高一新生到校,晚上是开学典礼,通俗来讲,就是校领导在主席台上长篇大论,一操场的学生在下面给蚊子喂食这么一件事。 诶,潘穗琪把花露水递给前面的张思弦,小声说道:传给陈瑞芬。 哦,张思弦看到坐在最前面的陈瑞芬往后探头,她伸手拍了拍自己前面的人,开口道:花露 怎么了?姜依缘一个激灵挺背转身,动作快得像是触了电似的。 给陈瑞芬张思弦心觉奇怪地递给她,犹豫地说:你好像很紧张? 啊,没有啊没有啊,我拿过去 眼看姜依缘接过花露水就要站起身,张思弦迅速拽住了她,解释道:我的意思是传给前面的人 周围都是别班同学,每个班级坐成一列,往左往右看几乎看不到尽头,队尾站着各班班主任,学生之间只能窃窃私语,更别提人群中突然站起来一个人有多显眼。 哦,好吧姜依缘尴尬地把东西往前递,身体紧绷着坐得笔直。 台上的校长正在念各班优秀学生名单,张思弦心心念念着食堂的夜宵,凑到她耳边激动道:今晚想吃瘦肉丸! 吃呗,姜依缘小声回应,听到那一个个人名,她故作随意地开口道:我听到他刚才说到高二段 哎呀,这都没有悬念,我们段不肯定还是迁迹和溪浔吗!张思弦语气里自然而然地带了些骄傲的意味。 我是说咳前高二2班 啊? 姜依缘看着张思弦疑惑的神情,不得已支支吾吾地说道:就、就是你之前很喜欢的那个学长不是吗? 哦哦哦,你说他啊,张思弦认真回想了一下,大方承认道:我喜欢他的脸。 姜依缘一时无言以对。 哎,可是他现在高三了都见不到面,我还是去看离我近一点的帅哥美女比较方便,讲到这里张思弦又抱住身前的人,兴奋地说道:你有没有觉得隔壁班的化学老师很像那个电影的女 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人家。姜依缘忍不住吐槽。 那肯定是朋友之间的喜欢嘛,我想和帅哥美女当好朋友,张思弦实话实说,随口继续道:要是那样的喜欢也太累了,人家又不可能喜欢我,多折磨人。 那也不一 而且他是O诶!当朋友也不能太亲近,果然还是站在远处看看脸就好了,张思弦自顾自地补充道,看着身前的姜依缘欲言又止的样子,问: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 好吧,我今晚一定要吃两碗瘦肉丸! 天色渐晚,草坪上的蚊虫越来越多,宋溪浔合上腿上的习题册,抬手擦了一把汗,所幸她不是容易受蚊虫叮咬的体质,即使穿着短袖也算是幸免于难。 脸侧传来熟悉的凉意,她偏过头看向贴着自己的那人,提醒道:我身上都是汗 没关系,尚迁迹把椅子往前挪了挪,伸手抱住了坐在前面的人,抱怨似的嘀咕道:他还要讲多久? 这样会不会太近了?宋溪浔察觉到来自陌生人的目光,担心地小声问道。 天都黑了,王老秃在后面看手机,看不到的,尚迁迹毫不避讳地贴上怀里人的脸颊,在她耳边继续道:溪浔阿姨这周末在家吗? 不在,怎么了? 我这周也在湾宁!那你要来找我!或者我去找你好不好嘛? 要我做菜? 在学校都每天见面了,这人周末还吵着见面多半就这一个理由,宋溪浔如此想道。 做嗯做菜。 我就知道,宋溪浔没注意到尚迁迹话里意味不明的停顿,无奈地问她:那我周六过去吧,你想吃什么? 姐姐周五和我一起回家就好了 啊?那晚饭的时间会有点赶你家冰箱里有什么?或者我们先去菜场? 没想到那人竟认真考虑起了做菜的问题,尚迁迹忍不住凑上前轻轻吻了一下她,看着宋溪浔愣在原地不动的样子,笑着说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宋溪浔表面上平心静气,实则内心已经惊起一波又一波惊涛骇浪。 她们刚才是不是接吻了?在操场上接吻了? 周围都是同学,后面都是老师 怎么办?她们是不是要被退学了? 乌漆麻黑的,她们都在聊天呢,没人看到。尚迁迹戳了戳宋溪浔的脸颊,见那人目光呆滞地转过头看着自己,心里只想再亲一下。 宋溪浔自以为凶狠地瞪了她一眼,严肃地说道:以后不许这样 可是我们都好久好久没有亲亲了尚迁迹把下巴靠在身前人的左肩,可怜兮兮地说道。 就这三天而已,宋溪浔见不得那人又装委屈的样子,偏过头移开视线,转移话题道:你下周周末不在湾宁吗? 唔,不一定,不过这周一定在!尚迁迹强调道,所以我们要一起过才行 知道了那人的鼻尖从刚才起就贴在自己的左耳,还时不时往里呼气。 宋溪浔忍不住往外躲了一下,捂着耳朵责备道:你你是故意的吧 嗯?什么?尚迁迹一脸无辜地问。 没没什么。宋溪浔尴尬地坐正了。 晚上十点,502寝室里闹哄哄的,或许是因为人少了,导致她们洗澡洗衣服的效率高了,聊天串寝的机会自然也多了。 斗地主?我不会玩这个。胡梓睿看着刘妙拆开一副扑克牌,老实承认道。 哎呀!斗地主多没意思,咱们也不止三个人。她抬起头看了一圈,从里面拿了六张牌,小王是黑白的,大王是彩色的,这都知道的吧? 知道啊。胡梓睿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伸手就要拿牌。 诶等等等,刘妙站起身打开阳台的门,探头问道:溪浔你洗好了没啊? 差不多宋溪浔用力拧了一把,她把衣服挂在衣架上,见它不再滴水便拿起晾衣杆,同时随口回复道。 快来快来!见那人一放下杆子,刘妙就把她拉进室内,关上阳台门,拉好窗帘,动作一气呵成。 干什么?宋溪浔被她推到下铺床前,愣愣地看着围成一圈的六人和中间的纸牌。 真心话大冒险!刘妙再次把地上的扑克牌打乱,一本正经道:咳咳,我说了一下规则,我们七个人一人抽一张牌,抽到小王的人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抽到大王的指定一个问题或者要求,都明白了吗? 喂你怎么不早姜依缘脱口而出,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又解释道:我明天的单词还没背 我突然想起来裤子还没洗宋溪浔紧跟其上。 要不然还是斗地主吧?黄诗瑶建议道。 不好不好!我不会!胡梓睿用手肘怼了一下身边那人,转而和刘妙说:就这个很好! 我也想玩这个!陈瑞芬赞成道。 我都可以吧。潘穗琪无所谓地说道。 好!就它了!刘妙把姜依缘拽回来,幽幽地问:你俩怎么回事?是不是心里有鬼? 宋溪浔坐着不动了。 七分之一的概率这么低,七轮下来也不一定轮得到她。 什么啊我单词姜依缘试图挣扎。 我也没背!明天再说!刘妙爽快得像是英语老师失散多年的亲女儿似的。 就玩一会啊。 第一轮,姜依缘紧张地缓缓翻过她的那张牌,看到上面的红桃六才松了一口气。 啊!我是大王!胡梓睿兴奋地喊道。 谁拿到小王了?刘妙四处环视,发现只有一人还没把牌拿出来,憋笑的同时开口道:咳咳咱们要守游戏规 宋溪浔面无表情地把牌放下,上面显然是小王的牌面。 来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刘妙期待地问。 大冒险。她毫不犹豫地应下了。 刘妙凑到胡梓睿耳边窃窃私语,胡梓睿嫌弃地推开她,说道:你都说了要守规则,这局我是大王! 哎行吧行吧。刘妙摆了摆手。 哼哼胡梓睿蓄势待发。 是什么?宋溪浔只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紧张地等待着审判。 其他人亦是看热闹的心态。 大象鼻子转三圈走直线!胡梓睿激动地喊道。 噗哈哈哈哈哈黄诗瑶第一个笑出声。 你笑什么啊?胡梓睿疑惑地看着她。 你也太幼稚了吧!刘妙惋惜地说道,白浪费了一次机会。 什么啊!我小学被这个坑惨了好不好!胡梓睿严肃地解释道。 所以你真的摔倒了?潘穗琪不可置信。 不然呢?胡梓睿面不改色地承认,随后她转过头震惊地看着已经稳稳当当走回来的宋溪浔,问道:走完了? 走完了。宋溪浔平静地答道。 转呢?大象鼻子转了吗?你怎么 刘妙拍了一下她的头顶,打断道:洗牌洗牌,下一局。 真心话吧。 一天刷几次牙? 早晚两次啊,不然呢? 三次,因为牙套。 大冒险。 在阳台上朝着另一栋寝室楼高歌一首。 你有病吧!扰民了! 愿赌服输。 真心话! 有没有喜欢的人? 纸片人算吗? 不算啊啊啊! 啊不要真心话。 大冒险的话给好友列表第三个人发一段没声音的语音! 什么玩意?等我拿到手机再说 要发哦~ 熄灯前的铃声从门外传来,姜依缘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名正言顺地说道:快熄灯了,我们 最后一局!刘妙率先抽了一张牌,其他人也纷纷效仿。 我是大王。潘穗琪把牌放回去。 姜依缘拿过最后那张牌,漫不经心地翻开一看,被上面的小王吓得愣了一下。 她绝望地抬起头,和对面的人隔空对上视线,她在她的好室友眼里看到了友好与和善,只不过在这种时候显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真心话or大冒险?刘妙在一旁催促。 真心话。姜依缘咽了一下口水。 嗯让我想想潘穗琪认真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让我来问让我来问!刘妙跃跃欲试。 一时还真想不到什么问题潘穗琪看了姜依缘一眼,转头和刘妙说:那你问吧。 你怎么这样!姜依缘崩溃地喊道。 哎呀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刘妙拍了拍她的后背,压低音量道:小朋友,蜀黍我又不会为难你。 姜依缘白了她一眼。 最想和我们班的谁交往? 你这什么问题啊!胡梓睿无法理解。 可以答王老秃吗?潘穗琪忍不住捣乱。 我都不 必须在同学里选一个!刘妙逮着她不放。 Alpha里选一个对吧?黄诗瑶小声问道。 对对对!刘妙满意地采纳了。 你们姜依缘面如死灰地回想着,皱着眉说道:可是我们班女A就三个人啊! 一个不太熟悉,一个有对象了,还有一个 嗯哼,还有男生呢。刘妙贴心地补充。 姜依缘发现这几个人全都看热闹不嫌腰疼,分明就是逼她答某个她不想提的名字。 宋溪浔犯困地揉了揉眼睛,她一睁眼就对上姜依缘求助的视线,只不过猜不明白对方要自己做什么,于公于私地提议道:换个问 我选迁迹! 题吧。 这两个字还未出口。 空气凝固了一瞬。 宋溪浔看着姜依缘眼里的悔恨和歉意,还有那视死如归的决绝,现在知道了她刚才为何那样看着自己。 你说啥呢?潘穗琪尴尬地戳了戳姜依缘。 宝啊!正宫在场呢!?刘妙震惊地抓着那人使劲摇了几下,撕心裂肺地大喊道。 什么正宫?胡梓睿挠了挠头。 已经成了?黄诗瑶瞪大眼睛。 哦哦!?陈瑞芬没想到无意间吃到个大瓜。 要熄灯了。宋溪浔收好牌,平静地站起身提醒道。 啊哈哈哈咱们低调点哈刘妙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把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现在试图挽救。 姜依缘背过身去不愿面对现实。 那我们回去啦,拜拜。陈瑞芬这一趟收获满满。 什么啊什么啊?什么正宫?胡梓睿扒拉着黄诗瑶,好奇地重复问道。 哎呀!回去再说 502寝室里熄了灯,宋溪浔看着眼前的一片黑,心情复杂地朝着墙内翻了个身。 哎这下子估计全班都要知道她们的事了知道知道就知道吧。 这样就不会有人抱着那样的目的去接近她的妹妹了。 她半身在被子之外,两腿夹着被角,满足地缓缓闭上双眼。 她的妹妹现在是她一个人的了,各种意义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