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沮丧地像个小鹌鹑。 司机师傅要送她们去的正是上次那家旗袍店。 过节的日子, 老城本就不通达的路真的格外堵塞,又过了十几分钟, 沈小运付好了车费,扶着陆奶奶站在了旗袍店的巷子口。 陈爷爷一下车就往一边走,沈小运还得拽着他。 旗袍店今天也放了店员休息,只有店老板一个人在, 她还记得沈小运, 笑着招呼她。 “要给陆奶奶做旗袍哦。” 沈小运没忘记自己这趟的正事。 店老板找出了几匹蓝色灰色黑色的雅致料子,放在沈小运的面前。 沈小运把店门关好,又把陈爷爷摁在了椅子上, 才过去看一眼料子,看一眼陆奶奶,再看一眼料子 “不好看呀。” 沈小运觉得这些颜色显得陆奶奶的白发更多了。 陆奶奶就在那站着,由着沈小运怎么折腾。 选来选去,沈小运看中了一匹大红色的真丝料子,上面有粉白色的梅花。 “这个好看的呀。” 老板觉得这个颜色真是太红了,可看沈小运喜气洋洋的样子,她想说的话在舌尖儿转了一圈,咽了回去。 选好了料子,量好了尺寸,沈小运一问价钱,不由自主地捏紧了自己的小包包。 “我只有……六百四十二块,先给你五百块定金,好不啦。” 看她怯生生的样子,旗袍店老板说:“没事的,上次沈先生一次买了那么多件,我是放心你们的,跟你的旗袍一样,等做好了我电话叫沈先生来拿然后付钱好了。” “好的呀,好的呀!” 沈小运的头点到一半,猛地抬起头看着店老板: “你、你这里有沈牧平的电话呀!” 刚刚查到那辆出租车的消息,沈牧平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喂!沈牧平!我的手机不见了呀。” “咚!” 沈牧平听见了自己的心脏落在地上的声音。 “你在哪里?” 深吸一口气,男人甚至顾不上生气了。 沈小运乖乖地站在那里,小声说:“我在上次我们做旗袍的地方呀。” 沈牧平电话还没挂,已经拔足狂奔了起来。 那家旗袍店距离这里不远,从路况来看,开车过去真没有跑过去快。 “我是想一上车就给你打电话的呀,我电话找不到了。我就想给陆奶奶做一身旗袍的。” 沈小运认认真真地解释。 “我没生气,你人没事就好,现在就在那等我,陈老先生和陆阿姨也在么?” “陆奶奶在的呀,陈爷爷也……” 沈小运回头,看见陈爷爷坐着的地方空空如也,旗袍店的门开着,外门也开着。 “我去找一下陈爷爷哦。” 说完,她就把电话放在了桌子上,自己掺着陆奶奶就往外走去。 一走出院门,沈小运就看见了陈爷爷。 他背着手站在一棵树下,探头看着枝头的小鸟。 “你是谁呀?” 沈小运要抓住他的肩膀,他突然开口问道。 “我是沈小运呀!” 陈爷爷不认识她。 可他认识陆奶奶。 “你怎么也在这啊?” 陆奶奶一如既往地沉默以对。 拥塞的车路上,有司机烦躁地摁下了鸣笛,分外焦躁扰人的声音让陈爷爷有些害怕。 “你是谁呀?” 他拽着陆奶奶的另一条隔壁问沈小运。 “我是沈小运啊。” 陈爷爷不认识她,拽着陆奶奶就往一旁走去,他的力气大,步子又快,沈小运追得好吃力。 “不要走呀,我们在这里等沈牧平来接我们呀。” 陈爷爷:“不认识你呀。” 沈小运:“我是沈小运啊!陆奶奶认识我呀!” 陆奶奶:“……” 这样的对话进行了无数次。 他们穿过一条安静的街道,又走了很远,沈小运累得很,看见旁边有一家卤货的店,她立刻说: “我请你吃肉呀!” 陈爷爷终于不再拖着陆奶奶走了。 这个时候,他才终于说:“疼。” “怎么疼呀?” 陈爷爷抬起脚,他穿了一双软底的拖鞋,现在鞋底已经磨烂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石头硌了脚,现在他蓝黑色的袜子上脏成一团,还有些隐隐的血迹。 “得给你买双鞋哦,你不要乱走了。” 陈爷爷再次强调:“我不认识你呀。” 沈小运突然觉得头好疼。 沈牧平赶到了旗袍店,店老板满含歉意地说等她关了店门去找人的时候,三位老人都已经不见了,今天店里只有她自己。 沈牧平双手撑着腿,大口地喘气,外套被他搭在肩膀上。 “给您添麻烦了。” “您太客气了,我问过邻居了,有人看他们往老街走了。” 沈牧平略喘息了两下,又拔脚追了出去。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老街上人来人往的时候,他真怕沈小运会在路上被人挤了碰了,更不用说她还带着两个病情那么严重的老人。 脚上穿着沈小运新买的拖鞋,陈爷爷吃着猪尾巴,走沈小运的身边。 去旗袍店的路早就找不到了,沈小运想打车带着陆奶奶和陈爷爷一起回去,可她越走,路上的人越多,怎么都看不见出租车了。 “找不到车呀。” 沈小运一抬左手,陆奶奶的右手也抬了起来。 为了防着陈爷爷再走丢,沈小运还在买拖鞋的超市里要了两根塑料绳子,左手连着陆奶奶,右手连着陈爷爷。 有东西吃的时候,陈爷爷就很安静,沈小运站在桥边,终于有时间去想他们该怎么办了。 可她想不出来。 “怎么没有出租车呢?” 桥边的花架上攀着一棵黄木香,进了四月,黄色的花苞密密地生了出来,有那着急的,已经开启了绣锦似的黄花。 陆奶奶的目光落在娇生生的花上,眼睛眨了眨,又眨了眨。 她在病号服外面穿了一件外套,是绛红色的,脚上踩了一双平跟鞋,风从她的头发上吹过,她又眨了眨眼睛。 视线从黄花移到了河面。 沈小运还在很努力地想办法,左边的手臂被人拽着抬了起来。 “唉?陆奶奶?” 三个人连成了一串儿,陆奶奶往河边走,三个人都往河边去了。 “花,开了。” 苍老的手指终于触到了老街旁再普通不过的一丛黄木香,老人终于又说话了。 “是呀,花开了。” 沈小运也站在那儿,笑眯了眼睛。 陈爷爷继续低头吃猪尾巴。 三个老人站在那儿,手都绑在了一起,来来往往的人都看见了。 有两个年轻人从他们身边路过,走上桥,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