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廿八話
第廿八話
回家的路上阿傑還沉浸在幻想破滅的失落中,悶悶的沒說話。直到他進房間後再度撲回自己的書堆中,心情才好起來。 我沒好氣地看著躺在床墊上的阿傑,說: 「別看太晚喔,明天還得出門買東西吧?」 「嗯,好喔。」我的室友漫不經心地回應著。 「我說真的,你別剛出院就熬夜啊,這樣身體撐得住嗎?」 阿傑轉頭把可愛的臉蛋朝向我,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半晌後他嘆了口氣,把書放在一旁後翻身仰躺看著天花板。 「好吧,我乖乖聽話。」 「那就好。」 其實洗完澡回到家時間還沒很晚,但阿傑自性轉後似乎就很容易睡著。失去漫畫的刺激後他的眼皮就開始沉重,沒多久就呼呼大睡了。 正在划手機的我聽到細微的呼吸聲,便抬頭看向我那室友十分放鬆的表情。我微微搖頭,走過去把阿傑的棉被蓋好。現在這時節晚上還挺冷的,要不小心感冒或肚子痛就不好了。 「晚安啦。」 睽違兩年再次感受到身邊有信得過的人睡覺的情況,心底某處一直存在的焦躁終於消失了。感到某種無形重擔似乎已被放下,我忍不出打了個呵欠。 難得這時就有睡意,不如趁早睡吧。這樣想的我關掉電燈,便走到自己的床墊一躺,沒多久就入眠了。 第二天早上醒來,懷裡多了一個軟綿綿的觸感。迷迷糊糊中我立起身子,看到嬌小的室友滑到身旁的床墊上。 衣衫不整的他露出香肩與半邊貧乏得可憐的胸部,早上起床都是低血壓的我看了好一會兒,才覺得這情況很不妙。 「唔」 長長的睫毛微微一動,阿傑醒了。他睜開惺忪的雙眼看著我,迷迷糊糊道: 「欸,你醒啦?那我回去睡了。」 看著他又跑回自己那堆書中間的床墊趴下,把自己捲進棉被裡。我的大腦才開始慢慢運轉,試圖從破碎的記憶中去撈出昨晚發生甚麼事。 最大的可能應該是阿傑去上廁所後回來躺錯床墊,結果躺下後又被我抱住動彈不得,加上睡意正濃就放棄掙扎了。 不過這還不算糟糕的地方,糟糕的是我胯下那傢伙睡醒時精神好是常態。剛剛醒來時我不確定那裏是不是有碰到他。 「尷尬了啊」我喃喃自語著。 想冷靜下來的我拿著毛巾走出房間,到宿舍外面的庭院水井處弄了些清水洗臉。早晨冰冷的水溫讓我不禁打起冷顫,原本還有點模糊的意識立刻清醒過來。 習慣性地開始做暖身運動,這是每天早上出門上班前必做的日課。為了維持身體健康,特地要求自己做的。也沒多吃力,習慣後就沒甚麼感覺了。 做完暖身操身體熱起來開始流汗,結束後還穿著的浴衣已經濕透。我回到房間拿了今天要穿的牛仔褲跟汗衫,再走回水井開始擦汗。 雖然浴室限水不能用,但宿舍的水井是天然的,不受限水影響就是。說來也算運氣好,這附近區域有水井的日式建築沒幾間,宿舍就是其中一間。 擦乾身體換上外出服,回到房間發現阿傑還在睡。我也懶得叫他起來,拿著夾克便出門去附近的豆漿店吃早餐了。 回來時順便幫他買了傳統的粉漿蛋餅跟豆漿,剛踏進房間就看到他起身盤腿坐在床墊上發呆,原來散開的浴衣也沒整理。 「醒啦?」我把買來的早餐放在一旁的矮桌上。「快去洗個臉再來吃飯。」 他也沒講話,掛著鬆散的睡衣就想往外走。我趕忙拉住他幫忙把浴衣穿好紮緊腰帶,像個老媽子般碎碎念道: 「要出去好歹穿好啊,你不是個女孩子嗎?」 「啊哈哈,抱歉抱歉。」睜著惺忪半閉的睡眼,阿傑懶懶地說:「下次會注意。」 出去後過陣子他回來了,臉上精神不少。只見他那小巧的鼻子微微一動,問: 「你買蛋餅喔?」 「聞得到?」 「以前聞不到就是。」 我指指矮桌上的蛋餅跟豆漿,說: 「幫你買好了,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這家的蛋餅。」 「沒想到你還記得啊。」 「好歹幫你買過好幾次了。」畢竟他以前憂鬱症發作的那段時間,都是我出門幫買的。 阿傑走到矮桌前跪坐著開始享用早餐,我則是坐在一旁繼續划手機,看看最近有啥新鮮事。 「在看啥?」阿傑一邊咀嚼蛋餅一邊口齒不清地問。 「就楊醫師他們的新聞,好像又有一批新的性轉病人回歸社會了。」 「喔喔我知道,之前在醫院看過他們。」說道這,阿傑喝了口豆漿。「十幾人有呢。」 「十幾人?可是我看新聞只有十位出席欸。」 「也不是每個人都能熬過去,有幾位治療失敗,還有一位是希望院方保密。」 「那些治療失敗的人怎麼了?」 「死囉。」阿傑放下已經吃掉一半的蛋餅。「跟她們相比,我真的是很幸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