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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时，便已经是说不清话了。 此时，她嘴里嗯嗯啊啊的不知说些什么，眼角留下两行清泪。 她心痛啊。 好好的一个家，如今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若是她死了，怎么有脸去见地下的老爷？ 殷明浩见院中的这些人，吓得腿软，他跪在老夫人面前，嘴唇微张，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第七十三章 十板子 殷家祠堂。 祠堂中共有四十二牌位，供奉着殷家七代人。 而此时，殷家所有人都在这里。 老夫人派人将大老爷和大夫人请了回来，殷存良夫妇一回来，便看见自己儿子被绑着，跪在祠堂。 “母亲，这……这是怎么了？浩儿犯了什么错，母亲要罚他？”殷存良面露焦急，生怕自己儿子有什么好歹。 老夫人不言语，闭了眼，手中拿着一串佛珠，嘴唇一开一合，念经似的。 殷存良见老夫人不言语，便将目光转向了二弟，谁知二弟一向温厚的性子，竟然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不看他。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干脆也不问了，看着儿子，怒声说：“你说，做了什么惹祖母生气！” 殷明浩哪敢说出真相，若是父母知道了，更得扒下他一层皮。 “父亲，孩儿……”殷明浩看了父亲一眼，不敢多说话。 大夫人一介妇人，看不得儿子受苦，急忙跪下求老夫人，说：“母亲，你最是慈悲心肠，还请您看在浩儿是您的长孙的份儿上，无论他犯了什么错，都高抬贵手，网开一面，饶了他吧。” 老夫人睁开眼睛，看着跪着的母子，眼中失望，张开嘴啊啊了两声，没人知道她说的什么。 殷雅璇开口说：“大伯母，祖母说的是‘杀人偿命’。” 杀人偿命？ 大夫人怔了怔，反应了好一阵儿。 她脸色煞白地看着儿子说：“浩儿，什么杀人偿命，你……你杀人了？” 殷明浩突然哭了起来，放声大哭。 殷存良原地跺了跺脚，心急如焚地说：“怎么会？浩儿，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殷雅璇实在不想看这出闹剧，便示意喜儿。 主仆二人趁混乱之际，悄悄离开了祠堂。 “小姐，大少爷杀害了欢儿，还害的三少爷的腿不能行走，难道你不想亲眼看看他的下场么？” 下场？ 殷雅璇讽刺的笑了笑。 这么大的事被揭露，老夫人一定会惩罚大哥，可却不会严惩。 若要严惩，早便惩治了，哪里非要把大伯父和大伯母请回来，还要把所有人都请到祠堂，不就是等着大家都来求情，然后祖母顺理成章网开一面。 胳膊拗不过大腿，到时候，她还能拦着祖母，非要惩罚不可？那二房岂不是会落下一个冷血无情的话柄。 “小姐，你怎么不说话？”喜儿看着小姐，眼中不甘。 大少爷在她眼中，一直是一个精明能干，爱护兄弟的人，她怎么也想不到，大少爷居然会对三少爷下毒手，还害了她的好姐妹欢儿！ 这样的大少爷，真是恶毒至极，她以前简直瞎了眼才会觉得他是好人。 殷雅璇看出喜儿心中委屈，也知道她想为欢儿鸣不平。 可事已至此，也算是为欢儿出了口气。 “喜儿，你可愿意离开殷家？”殷雅璇忽然开口问。 喜儿不知道小姐为何会这样问。 她在殷家做了这么多年丫鬟，打小便在八小姐身边伺候，她从未想过离开殷家。 在她心中，只要主子不赶她走，她就算是死，也是殷家的鬼。 可如今，小姐这样问她，是想赶她走？ 想到这里，喜儿心慌起来，突然跪下，几欲垂泪，说：“小姐是想赶喜儿走么，喜儿哪里做的不好，求小姐指明，喜儿一定改！只求小姐不要赶喜儿走！” 殷雅璇见喜儿突然跪下，还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听完她的一番话，又哭笑不得。 她怎么会赶她走呢？ “喜儿，快起来。”殷雅璇将喜儿扶起，有些好笑。 “我的意思是，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走？”殷雅璇看着喜儿，语气严肃，表情认真。 喜儿在殷家，虽然是个下人，可是吃穿不愁，衣食用度比外面的普通人都要好。 可如果分家了，祖母不一定会分给他们家产，那他们以后便要靠他们的双手，白手起家，还要供养三哥哥上县学，日子比起现在的锦衣玉食，不知差了多少倍。 喜儿平日里就像她的好姐妹一般，她不想平白让喜儿跟着他们吃苦，也许对于喜儿来说，留在殷家，等到了年纪，配了人，才是更好的生活。 喜儿有些糊涂地问：“走？走去哪里？” “离开殷家，去别的地方生活。”殷雅璇看向远处说。 喜儿咬了咬唇，小姐的意思，是不做殷家人了？ 管小姐是什么人，对于她来说，小姐就是小姐，是那个对她好，关键时候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交于她保护的小姐。 小姐去哪里，她就跟着小姐去哪里，她要伺候小姐一辈子。 “喜儿愿意。”喜儿看着殷雅璇，眼神坚定毫不犹豫。 殷雅璇有些感动。 她真正认识喜儿还不到一年，却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她的真心实意。 喜儿对她的心，不是假的。 殷雅璇重重点了点头，说：“好。” 主仆两人回到倚竹院，过了一会儿，母亲和三姐一起回来了。 喜儿见自家小姐没有说话，她忍不住，开口问道：“三小姐，老夫人怎么惩罚大少爷的？是不是给他送到官府了？” 殷雅慧眸色暗了暗，说：“没有，只是打了十板子，大伯父一家人哭哭求情，大伯母头都磕出血了，祖母不忍心，只是说让大哥回去面壁思过，这件事便了了。” 喜儿气的直跺脚，急到：“才十板子，三少爷受的可不止十板子，大少爷那样坏的心肠，应该把腿打断才好，让他也尝尝瘫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