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田作/HE:九、承诺
杉田作/HE:九、承诺
* 正是深冬,凌晨夜幕色泽深黛,东京夜空星子稀薄,半弯弦月洒下朦胧银华,于前夜新雪寂静铺开、照亮庭院一角延伸的两行小巧脚印。 是和我差不多大、高跟鞋的痕迹。 欸感觉,很新啊。 总归也是顺路,我便干脆沿着脚印前行,借着月光穿梭灌木、没过多久便望见脚印的尽头 是温室花园。 再往前就是越过花园、路灯下的道路,这里会有人定时清扫,因此没有继续留下脚印。 完全顺路。 脚印分明是女性的,可这时节除了我还有谁会来这儿? 但当务之急是找到悟君。 我记得花园边有观赏用的长椅,他总不能就站在这边等 总之去看看吧。 只有月光的花园很暗,我摸索着向前走了几步,意外听见不远处熟悉的低沉声线,即将跑过去的腿刚刚迈出,又听见另一个声音。 亏你能找到我头上。 散漫笑着的女性音色。 银宫? 怪不得她不在宴上。 但是为什么她会和悟君在一起? 隐隐有种不详的预感,我收回腿,站在温室花园的拐角位置,任由长椅灌木与玻璃挡住身影,就那样站在了原地。 是你做的。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警官先生。 这是办案要求,您最好配合一点。 话说得好听,您看起来可不像在公事公办,满脸想找机会杀了那男人的表情呢。 那男人、是指谁? 所以请您配合。公悟郎冷冰冰地说,他确实不太会说话,连敬语都用得很生硬,我不喜欢绕圈子。 银宫停了一会儿,大概是对这种单刀直入的交流方式很没辙,既然如此,事先警告、这事跟你老婆的绑架案没关系,别把问题扯到我身上。 什、 我的绑架案? 那不就是他们说的是有栖修吗? 我确实雇他做了些事。女性慵懒地说,您知道的,我们偶尔有些上不得台面的生意但这事杉田也知道,尽管去问好了。您很清楚不是吗?他不可能让那孩子受伤。 别露出这么可怕的表情呀,警官先生,我可把该说的都说了说起来,有件事不知道您清不清楚。 公悟郎从喉咙深处平静地、发出近乎威胁的沉重呼吸声。 她流产了,是从那艘游轮高处扑通一声跳下来导致的。真厉害啊,明明是冒着会死的风险,想必是觉得没人会救自己、才会破釜沉舟吧。 银宫真帆优雅地整了整衣襟。 就这样、告辞。 直到她顺着道路离开,我还站在装饰灌木旁,没办法消化刚刚听到的信息。 所以、是银宫真帆雇佣的有栖修让他们找黑道的麻烦? 我之前问过有栖修,他们确实是扰乱黑道资金流问题的那批人对啊,怎么可能是自己脑筋搭错做这种事,而且在那之前丸罔陆也无意间说过,那些人背后或许有资金支持可大哥为什么要找黑道的事啊?!这和生意有什么关系? 哪怕夫妻关系再怎么名存实亡,仍然无法影响银宫和杉田家的利益捆绑,既然是她雇佣的,大哥不可能没有参与其中,况且企业那边似乎确实有在做违法生意。之前他彻夜工作、我听了几句,都在说有关资金账目的问题。 所以大哥明知道那个人的事。 算了,我已经对那个人不抱有任何期望了。 说起来,有栖修是疯了吗,究竟是多强的执念啊,明知我是雇主的妹妹,在风口浪尖上居然还想把我带走,现在被抓也是活该。 我心情复杂地站了片刻,刚打算去找悟君,手腕和后颈忽然一痛,被滚烫温度直接从后往前、猛地按在了温室花园的透明玻璃! 好、痛! 巨大的手毫不留情钳制在后颈,感觉能轻松扭断脖子,两边手腕被单手握住反剪,一片昏暗中、异性庞大的阴影进一步笼罩上来,身后传来熟悉的、被风雪裹得冰冷的气息。 像是被熊一类的大型野兽压倒,尖锐已经扣在颈动脉的境地,连颤抖和逃跑的余裕都没有,所有思绪一瞬间在那被天敌盯紧捉住的刹那凝固。 你听了多久? 熟悉的声音、从未听过的可怕语气。 站这么久,是想铃奈?! 前半段还保持可怕的语气,后半段顿时被惊吓到,连声线都高了半截。 丈夫慌慌张张把手收回去,不安地往身上擦了擦,才敢再小心翼翼碰过来,没事吧?痛吗?对不起、我以为是还是很不舒服吗?要不要去找医生? 刚刚还能瞬间扭断脖子的手、如今正牢牢扶在手臂和后腰,生怕我会跌倒。 掌心贴在上面、温度很高。 但后面还塞着东西。这样扶着,身体又开始发热了。 没关系的,是我不该站在这种地方听。悟君现在还不离开,是因为那位夫人吗? 只是,一部分原因。青井低声说。 短暂地、感觉说不出话。 婚姻中不停出轨的妻子,刚刚当着他的面不知廉耻地对兄长张开腿,我这样的女人 脸被迟来的羞耻感烧得通红。 没被发现的时候能自然而然欺骗,然而真正到了摊牌的现在,反倒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稍微一想就知道并不是真心悔改。 因为被原谅就会不知不觉放纵的本性,连被发现的羞耻都只会持续很短的时间吧。 掌心热度停在腰后,因为实在很热,温度隔着裘衣也分外清晰。 在等我吗? 停了很久才克服羞耻心,小声开口。 嗯。丈夫说,因为、说是想回家。要回去吗? 所以就一直等到了现在。 这个人真的笨蛋。太太笨了。 有警卫和监控,大哥会发现的。而且家里也被监视、并不安全吧?被发现的话,悟君会很危险的。 我会想办法。青井顿了顿,杉田作知道我会来,今天警备很强,不是时候,但过些天你的房间,最远能看见哪里? 我的房间在南侧,能隐约看见庄园外的林子。 那就在林子。 公悟郎说,再等一等,铃奈,我会带你回家的。 * 在那之后,重新回到宴席,后半夜比较正经的家宴,和几位兄长久违的见面了。 姐妹中除了我,只有四姐姐回来了,她性子很冷,正和三哥坐在一起,看见我只轻轻点头打招呼。 我全程如坐针毡。 因为大哥非常平静的坐在我旁边。 或者说,我被强行按在了主位旁边。 银宫没有参与,把晋弥也一起带走了从这个角度看,我也根本没必要过来啊! 我和大哥的事,外人怎样想另说,家里人总归一清二楚。 即便聚在一起的是家人,主要交流的仍然是工作的事几位兄长都有接手部分家族产业,父亲那时不仅将大部分工作留给大哥,还将不同领域一些不涉及到中心的其他权利分别下放。 这其中似乎有过一些明争暗斗,我不太清楚,只记得四姐姐当时态度鲜明拒绝联姻,认为自己的能力超过其他几位哥哥,单枪匹马闯进父亲的房间要求接手实际工作。谁也不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什么,总之父亲意外地同意了。 虽说不是没有和我一样整日悠闲不务正业的人我出现在这里实在很突兀。 我只好在他们讨论正事的时候独自喝酒发呆,想着逃跑的事,情不自禁看向三哥。 花花公子抬高了手,举杯对着光懒洋洋地晃动酒液,他一向讨厌大哥,这回更是半点面子都不给,一句话都不说,专心致志喝酒。 于是两位酒徒之间产生了一个短暂的对视。 不饿了?杉田久用耳语的声气问。 真讨厌。 我没理他,又多喝了一口,这时大哥才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我。 铃奈。他突兀地中断了对话,那是酒吗? 欸。嗯、嗯?怎么了?一看就知道啊。 大哥将视线移向我的腹部。 我瞬间意识到原因,慌慌张张把酒杯放下流产不能喝这个啊!!我怎么忘得一干二净!喝了一整晚了! 现在回去休息。他冷淡地说,看起来心情很糟,对几位兄弟说,抱歉,稍等。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半是抱着把我拖起来,打算送我回去。 干嘛为了这种事把整桌人晾着啊! 我尴尬得快要哭了:大、大哥,我自己回去就 本以为兄长又要不管不顾忽略我的意见,谁知道这次,不知为何、大哥迟疑了一下,便慢慢松开了手。 ? 我怔怔地看着他。 那就注意安全。兄长露出有些焦虑的不快神色,唇线拉得很平,要吃什么就让厨房送,别乱吃东西。 只是上个楼而已,他把我当三岁小孩吗。 分明该不快的,明知道这种事根本算不上改变。 我不知所措地咬住嘴唇,后退了几步,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那个时候,我忽然意识到。 比起变得面目全非、控制欲强到让人恐惧的兄长,会像以前一样纵容我、细致考虑妹妹感受的那个大哥、才更 可怕。 得快点逃走才行。 我对自己说。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 * * * 敏锐的baby或许早就发现了 杉田家的人、感情方面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女主角和大哥本质真的非常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