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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木孝/HE:九、年宴(上)

    

崛木孝/HE:九、年宴(上)



    *

    新年前夜,大晦日的夜晚,黑木组设宴待客,整夜灯火通明。

    宴会邀请的主要是内部高层人员,各分会的会长与麾下产业的店主等等,庄园内部巡逻的手下并不在范畴内,仍是按时值夜班,甚至由于设宴的缘故,人数比往常还要多。

    我自然没有参加宴会。

    阿孝似乎很想让我参加。我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那些人显然没少听说他的荒唐传闻、不可能没见过那些曾经的女友,如今让我陪在他身边,到底想表达喜爱还是羞辱?

    我很久之前就受够细微流连的打量与轻蔑。

    宴厅喧闹不休,灯光酒精靡乱混杂,房间相隔实在太近,开着窗几乎能听见语调亢奋的对话,我在房内待了一会儿,实在难以忍受,干脆披上外衣出门,打算去花园角落静一静。

    这是从小养成的习惯。

    我总是与喧闹场景格格不入。

    庭院设了路灯,夜晚时分、细软白雪仿佛蕴着烛光,显露出接近温暖的光泽。

    啊啊、又下雪了。

    夫人。浅野始终跟在我身后,声气略带迟疑,不赴宴吗?

    路灯下长影蜿蜒,灌木上暗色笼罩,远方隐隐传来嘈杂谈话,隔了层滤网似的听不清晰。

    手臂撑在银质栅栏,触感冰凉。

    去做什么?我反问他,已经被软禁了,连这种自由也没有吗?

    他愣了一下,神色因为难得尖锐的语调有些狼狈,软禁不,老大并不是

    但确实不想放我回去,对不对?我心平气和地说,居然为了拆散我们给自己下药,还特意在做的时候让别人的丈夫听见,你们黑道都这么不择手段吗?

    黑木组的成员停顿片刻,低声反驳:如果真的不择手段,组长不会用那种方式。

    是啊,确实如此。每个人都这样想吧,阿孝对我已经足够好了。不知道杀过多少人类的残暴首领,唯独对自己的青梅竹马纵容喜爱,说出来是很让人心动的表现呢。

    我并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事到如今不可能察觉不到他的心情。但是。

    就像喜欢不是单方面的事情一样,无论我和丈夫的感情是否破裂,最后做出的决定都不该被第三者介入。

    阿孝是喜欢从边缘走的人。

    选择剑走偏锋很多时候是因为无法从正道获取同样的资源,可不同寻常的路走多了,总会无法接受更辛苦的选择。

    他不信我会主动提起分手,或者一天都等不及,所以偏要在确认心意的当天把泡沫戳破,逼我做出选择。

    无论缘由如何,到最后他还是忽略我的想法。

    究竟要多扭曲啊。我喃喃抱怨,侧脸贴在撑着栏杆的手臂,望向朦胧光线中暗暗飘落的雪花,有什么可急的?我已经在这里了呀大哥也是,悟君也是,他那样的态度,谁都不可能再把我带走浅野,你家老大到底在担心什么?

    想不明白。没办法理解。

    身边实在太多无法理解的人了,可阿孝是其中最讨厌的。

    他明知道我不喜欢,却总要那样做。

    他的下属安静地站在身后,大概不清楚该不该回答,气氛陷入凝滞。

    啊啊。

    真是的,我为难他做什么啊,这个人又没有做错,而且他才是本应该赴宴的心腹,受我的牵连反倒去不了。

    这些天,我和阿孝的气氛很糟糕。

    他做得毫不掩饰,哪怕当时无法发现,事后也该想明白哪有那么巧的事?上午刚巧碰到,刚巧被公悟郎发现端倪,下午又恰逢其时用错了药,最后甚至明目张胆给他打电话,掐着时间引我做出亲密的举动他偏要我用最难看的方式提离婚。

    究竟以为我迟钝到看不出,还是根本不在意?

    明明、已经

    胸口压抑涌动。

    我咬住下唇,慢慢将脸埋进手臂。

    *

    崛木孝在出神。

    他时常走神,并非思绪完全游离,而是听着谁讲话时,脑中只会捕捉重点内容。言语交织念想,清晰纠缠混乱,表现在外表就是超出限度的漫不经心,时常被床伴或亲近的下属明里暗里指出「不专心」。

    宴会正进行到酣浓时。酒过三巡,乐声愈发舒缓,气氛渐渐靡丽,目之所及尽是覆盖红晕的男女面孔,交谈流水般滑过耳畔。

    说起来,最近隔壁那边也乱呢。

    似乎是旗下某位高层的声音,压低了,隐隐含着讥笑,丸罔老头养了那么多年的好儿子,不知道迷上哪个女人,死都不愿意联姻呢。

    他家出情种呗,有人窃窃地笑了,自己死了老婆,当然不愿让儿子尝这苦头话说回来,他们最近倒是安分。

    两家黑道是竞争关系,冲突从来不少,从十月开始现在看来是卡罗在搅浑水流血事件逐渐增多,黑道冲突因此被警方重点关注,麻烦属实不少。他们送了一个高层进去才勉强安抚对方,前两天才把人保释出来。

    黑木组尚且如此,定丸会损失甚至更大,他先前听线人提过,似乎被偷了重要的内部机密,线索直指青井。

    无论卡罗替谁做事,如今身陷囹圄落到青井手上,都只会让定丸会处境更糟,这样想来,丸罔治夫想出联姻这种昏招也不离奇。

    公家那边只是想敲诈,无论财阀还是黑道这些年都没少花钱养他们,青井警官手头的钱也不知道多少是他和杉田作喂的对定丸会也一样,棘手的不是警方,而是悬而未定的「资料」本身。

    他们得找个有力的盟友、挡住尚未出手的某些敌人。

    有什么不好?他懒洋洋地接话,那小子长得漂亮,哪个千金不喜欢?我看是双喜临门。

    前提是,他们真能找到盟友。

    众人同时意味深长地笑了,确实如此,该恭喜才对。

    已经到后半夜,总归场上都是熟人,黑木组的首领干脆放下酒杯,点了烟,靠着墙自顾自出神。

    不谈正事时,他的念头大多关于某个特定的女性。

    铃奈还在生气。

    崛木孝想不通。

    他不是小孩子,不至于不清楚对方生的是什么气,无非是有意诱导对方在丈夫面前出轨的事,这其实也正常。

    他想不通她为什么唯独不接受自己。

    是手段太激烈吗?没有吧?明明已经克制到极点了,只是逼她离婚而已。真正会伤害到她的那些欲望,都被藏得好好的

    您最近换了烟斗呢。

    身边不知不觉传来女性的声音,跪坐在侧方、自然而然地撩起和服衣摆,仿佛打算俯身服侍,是石楠木吗?我来帮您填烟丝如何?

    雾白烟色中,香槟发色的首领低眸投来一个微妙悬浮的视线,似乎并未将她真正看进眼里,指尖点着烟斗长柄的轮廓,不轻不重地压在她的手臂。

    别碰。

    木质外壁传来隔着一层的灼热温度。

    她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总是来者不拒的对方会拒绝自己,顿时脸色发白,连指尖都颤抖起来。

    她惹怒这个人了吗?

    黑木组的年轻首领在道上声名狼藉,大多与心狠手辣、喜怒无常有关,据说是连亲近手下都会毫不犹豫处刑的性子,一双手上不知沾了多少鲜血。

    尽管听闻对方对女性并不严苛,没有那些糟糕的爱好,同行者服侍这个人时,仍每个动作都斟酌再三。可她着实不清楚自己哪里做错了,怕得几乎要落泪。

    大概心情不太好,向来带着假面般轻浮笑意的男人连话都懒得说全,只是抬手重新拿回烟斗,残存酒气的宽袖拂过一阵混杂的、像是石榴发酵的气息。

    不试试吗?亲近的下属松田语调讶异,我还以为您喜欢这样的,特意找了混血呢。

    混血?他笑了半声,唇间溢出雪白的雾,我喜欢黑头发,眼睛是金色、温柔一点的。

    黑木组的成员,没人不知道自家首领有位求而不得的青梅竹马。

    甚至那位青梅竹马的丈夫是野蛮人青井,也很少有人没听说。

    但这时候显然不能把那位拿出来讲,松田绞尽脑汁一般这活都是浅野弦在干,说起来浅野今天到底哪去了啊!才战战兢兢地接话:那个、对啊,您最近确实换了烟斗。

    没办法,有人叫我注意身体。这问题好像取悦了他,「这样会早死」,很认真的下了诅咒呢。

    因为不入肺,才比香烟健康一点话虽如此,都说到这份上了没人听不出来吧!明显是那位青梅大人诅咒的啊!她不是失踪了吗!

    松田异常惊悚,一瞬间甚至联想到自家首领自导自演软禁对方的可能性完全有可能,简直越想越糟但考虑到前些天首领与杉田会社的社长和那野蛮人一起,旷日持久的、发疯一样斥巨资遍地搜寻的表现。

    说起来,因为执行任务,他前段时间没回组里,回来之后警备好像变严了。

    答案几乎昭然若揭。

    组长拿眼角睨着他,慢条斯理地含进一口烟气,似笑非笑的神气直叫人心头发慌。

    您有什么烦恼吗?这时,许久没做声的女人终于开口了,如果是、有关女性的事情,妾身或许有些心得

    还是青年的男性移开视线,意料之外的不太感兴趣,敷衍道:是吗?看来小姐很有经验呢。

    真的吗这种程度的话都不接?

    她感到一阵不合时宜的震惊。

    上流社会的花花公子实在很多,虽说是第一次接触黑道,她先前却没少与类似的心有所属的公子哥「恋爱」,其实很清楚应对这种人的方式:男人说到底都一样,嘴上好像情根深重,实际上只是缺个台阶下,但凡有了能安慰自己的「正当理由」,爱与性欲就自然而然变成能分开的东西。

    她没想到这位首领居然真不打算碰自己。

    按他们的观念,应该认为口交不算出轨吧?

    还在慌乱不知如何是好,铃声便忽然打破氛围。

    尖锐音色堪称突兀,回响在室内的会客厅。

    一般来说,进入这种场合是会收缴通信设备的。尽管部分高层无需收缴设备,但在崛木孝面前任由刺耳铃声打扰宴会氛围、怎么想也不是他们敢做的事。

    所以是内线通话。

    这时节的内线,只可能是守卫打来。

    这是年宴,谁半夜劳烦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