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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小兵在门口守着,十四五岁的少年,细嫩的跟个小白脸似的,听见里头的动静,扒开门,唤了句:“宁小姐?” 宁瓷愣愣的应了一声。 “宁小姐您终于醒了,刚才大将军和许将军过来,见您睡着,就又出去了。” 宁瓷大概能想到宁淮当时的表情。 一定是无奈的看着她笑的,心里又气又闷,却又舍不得把她叫醒。 “睡的头疼。”宁瓷起身,揉了揉头,闷闷的出声。 “我带您出去走走吧,大将军说等风停了,让您也出去透透气。”小兵的声音里扬着满满的轻快,探着那头,就差没把脖子拉出老长去了。 “好。” 宁瓷披了披风,便随那小兵出了营帐。 有好几年没来过这儿了,变化倒不是太大,军营这地方嘛,左右也就那样,折腾不出什么花样来。 宁瓷随意的看了几眼。 “那边是什么?”宁瓷的目光投向前边林子处,那里似乎是通了一条路,在她的记忆里,以前是没有的。 “这不是要锻造新兵器嘛,那边就是临时腾出来给铁匠的地儿,毕竟这事情重要,上头得亲自盯着。”小兵乐呵呵的回答。 本来这些话也不好随便说,但是这个是大将军的妹妹,应当是同旁人不一样的,说什么,也都不碍事。 “顺贵儿呀,让你给杨参将送图纸,你送哪儿去了?” 远远的有人扯着嗓子在喊,被唤作顺贵儿的小兵一拍头,惊道:“我给忘了!” 将军让他过来陪着小姐,他就把图纸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现在还撇在那儿呢...... 这下可就惨了。 “你去吧,我识得路。” 宁瓷看出他心中所想,便淡淡说了一句。 “是,小姐,我马上回来。”顺贵儿一蹬脚,斩钉截铁的留下这句话,接着拔腿就跑。 4、遇险 ... 热火朝天。 饶是冬日严寒,火炉中的火却是烧的通红,铁匠三三两两的一处,光着膀子流着汗,通片的大棚子里,只有铁锤在不断捶打锻造的声音。 许禄照例从这边巡查一圈。 今日大将军突然将他唤去营帐,说是要带他见什么人,当时他心里大概知道,大将军是要他见宁小姐。 只是不知为何,人没见到,却又是让他离开了。 没见到人,说到底他心里有点憋闷。 “你是新来的?” 许禄人已经往前走了,却是看见什么,又退了一步回来,严肃的问话。 萧青山穿了件亚麻背心,露出两只腱子肉鼓的满满的手臂,随着打捶的动作,一下一下的牵张着,汗水从颊边留下,落入火炉,滋滋直响。 身材高大,相貌出众,因着太过注目,才会让许禄一眼注意到。 “老罗有事,我替他来。”萧青山当时低着头,压着声音回答。 能进军营这边,那一定是经过了审查,而且看他上手熟练,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许禄却是莫名的看他不顺眼。 这人虽然只是个铁匠,但过于强大的气势,让人甚至无法直视。 许禄瞧了有一会儿,点点头,倒是没能挑出错,便没说什么,抬腿继续往前走了。 萧青山抬手抹掉一把汗,执了铁锤的右手,稍微停顿。 抬头看向许禄的背影。 略微沉吟,之后,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继续手上的动作。 ...... 宁瓷有分寸,在军营这地方,不会乱走。 只是待了好一会儿不见那小兵回来,一直在这站着又实在无聊,瞧着那边似乎生了有梅花,便抬了步子,进了里头树林。 这十月当头,树上的叶子也掉的差不多,林子里头光秃秃的,只有树枝左右横亘,瞧着实在萧条。 宁瓷不禁拢紧了身上的披风。 抬眼使劲往前头看,过来有一小片梅林,红红的,只结了几个花苞骨。 但还是让她起了兴趣。 她到了梅树跟前,抬头,垫了垫脚,朝着那花苞朵伸手,可是就在那一瞬间,耳边传来些异样的声音。 “嘶嘶”的响个不停。 宁瓷心里咯噔一下,脑子转的飞快,马上心里便有了定论,眼珠子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扫过―― 在褐色的树枝上,一条鲜绿环围缠绕,格外明显。 这时节如此寒冷,怎么会还有蛇? 天晓得她最害怕这玩意了。 这厢宁瓷正努力想着自个儿该怎么办,还来不及有任何动作,一只手伸过来,准确的掐住了七寸,然后往回一收―― 蛇便从宁瓷的视线消失不见。 她使劲儿的压下恐惧。 宁瓷低头往下看,落入眼底却是一个极为矮小的身影,两三岁的一个男孩,穿着一身与身量极不相符的灰麻衣裳,两根白嫩嫩的手指,还紧紧的捏着那条蛇。 “你小心 。” 宁瓷下意识的担心这孩子,却又不敢上前,只能是惊呼着出声。 “不怕。”阿弃看着自己手里这小玩意儿,摇了摇头,竟还是笑着的,道:“这个没有毒的。” 怎么会有这么胆大的孩子...... 宁瓷胆战心惊的看着他。 阿弃意识到面前这个漂亮姐姐害怕手里的蛇,于是蹲下身来,从腰间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些许白色粉末,纷纷洒在了蛇的身上。 那绿色的身子在他手里扭了几下,接着便没了动静。 于是阿弃提着尾巴,把它扔到了一边去。 “没事了。” 阿弃笑着抬头,嗓子脆生生的,说话间,正好与宁瓷惊惧打量的视线相撞,一刹那间,有片刻停顿。 这双眼睛和她太像了。 有亲切感,却也惊惧。 微微上扬的眉角,眸子里闪着熠熠神采,宁瓷看着她,失了神。 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后退一步。 “这是我爹爹给的迷药,姐姐你放心,它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阿弃以为她还是害怕,便是指着那蛇,一本正经的解释。 这孩子聪慧又机灵,小小年纪,胆子也是极大,虽是稚嫩的脸上,却像是经历了许多事的,一点儿也不像皇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小娃娃。 宁瓷打量着他这一张脸,平复了心情有好一会儿,才蹲下身来,正好与他平视,柔和了声音,道:“谢谢你......你为什么一个人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