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可能是白天的原因，房间里的人并不多，零零散散的住客看到埃温尔鲜血淋淋的样子无动于衷。

    终于上天让凛找到一间不上锁的杂物间，他让埃温尔尽量舒适的坐在货架上反手锁上门。

    找到T恤的接口处用力撕下一整条，咬着布条凛极轻的脱下埃温尔的大衣。

    看到伤口还是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气。子弹应该是擦过他的手臂，高温灼烧了伤口，使之血肉模糊。

    「忍一忍，我会用力按压伤口止血」凛目光坚定直直看着眼前的男人。

    「嗯，来吧」埃温尔额头上有汗滴落，他目光温柔静静地看着凛。

    「伤口已经流了很多血，目测没有杂物落入其中，问题应该不大」凛似乎是自言自语，手上熟练的用布条紧紧包扎他的伤口。

    「呜！……」凛最后打了个十分用力的活结，让埃温尔忍不住闷哼出声。

    看着为了他忙活了老半天的凛，埃温尔搂着他的腰让他坐在腿上。

    「你也休息一下吧」埃温尔刚想摸口袋里的手机。

    「别摸了，没有信号的」凛在他腿上深呼吸，似乎是累极了。

    「我倒是不知道东京还有这样的平民窟」

    「别说你，我这个东京人也不知道」

    「这里应该是某个帮派的地盘，黑衣人没有追进这个平民窟，所以可能不是城道会的地盘」

    凛没有继续接话，今天他没有带人去仓库，修的眼线无处不在，所以他走的也是密道。

    还是被发现了，是内鬼？可他今天来看是临时决定的。问题出在哪里了？

    赫提这边突袭浪川据点放在了凌晨三点。他们难道要躲到三点等他们回守老家吗？

    「凛，别想了乘现在，先休息一下」埃温尔单手把衣服残留的布条撕下，好在T恤本就是宽松的版型也不算很奇怪，觉得哪里不妥一样又捋了捋他的头发。靠着他的头闭上了眼睛。

    「砰砰砰！」

    他们刚闭眼没过去多久，杂货间被外面疯狂摇动。

    「门怎么锁了？你的钥匙呢？」

    「额，我没锁啊风太大了吧。我钥匙在房间里。」

    「快去拿」

    听到脚步声渐行渐远，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迅速起身，埃温尔看了一眼伤口，已经不怎么渗血了。

    凛一手扣住门把手，另一只手无声的把锁打开。

    门口那人刚惊讶的回头看门内的人，还没开口被埃温尔一拳放倒在地。

    凛从阳台上顺了两件他觉得没那么脏的衣服。跟着埃温尔继续穿梭在筒子楼中。

    一个男孩站在他们面前挡住了去路。小男孩留着妹妹头穿着简单的长袖和短裤。眨着大眼睛指了指一间房间，示意他们进去。

    「妈妈让你们进去」说完他就先他们走入房间里。

    埃温尔谨慎的跟着他进入，不大的房间云雾缭绕，上下铺共有六个床位。他惊讶于床上还睡着无声的三人。

    对着门口的凛点了点头，凛才低着头进入房间。

    「你男朋友受伤了吧」女人在收拾着桌子看到凛进门后回头递了一杯水给他。

    凛接过水，抬眼看了女人一眼，有些惊讶岁月和环境似乎并没有让她的美貌折减。

    黑发凤眼配上白皙的肤色在这个地方显得格格不入。

    「我看你们似乎是在找一个容身之处，不介意的话可以在这里稍稍休息一下」

    「我叫埃温尔这位是凛，谢谢暂时收留我们」

    「七海，这是我儿子裕太，随意点吧，生活本就不易」

    女人回头继续收拾着桌子，埃温尔礼貌的对着女人点头。

    凛不做声移动到门外往楼下看去，黄昏笼罩着被四幢筒子楼，回字型围绕的中心广场。

    广场似乎要派什么用处一样，几个粗壮的男人用扫帚清理这中间，顺便把躺在地上的人赶走。

    再抬头从一楼开始各色灯开始渐渐往上亮起。筒子楼目测有二三十楼高，往上看给凛感觉非常压抑。

    他们所在这层的噪音也大了起来，拥挤的走廊里有套着布的男人，头颈上挂着一个移动式货架。兜售起了各种缤纷包装的烟甚至还有昂贵的K粉，有赤膊的男人就在走廊里玩起了筛子。

    遮着几块布的女人伸长腿扭着屁股招揽起了皮肉生意。

    光怪陆离，像是被日落按了启动键一样。

    凛刚想回房间，就看到前不久还在醉生梦死的三个男人面无表情从床上下来，排着队出了门。

    背上的汗毛瞬间竖起凛打了个激灵。

    「凛，你冷吗？」

    「没事」

    埃温尔赶忙把他拉近身侧，单手搓着他的后背。凛看着一脸担心的埃温尔，心里有些酸涩，伸手抱了抱他让他放心。

    「你们感情真好」七海已经帮他们理了一个床位出来。

    「额，请问这个床位是您丈夫的吗？」埃温尔出声。

    她拿出烟盒举到他们面前，凛抽了一支，埃温尔笑着摇了摇手。

    她点着烟把门关上，隔绝了外界的杂音「他留给我一个孩子就死了，我们之前住在另一套单独公寓里」

    她吐着烟语气轻松。

    「……对不起，我很抱歉让夫人想起悲伤的事」埃温尔声音似水般柔和。

    「不会，时过境迁过眼云烟罢了，而且我的裕太已经五岁了」七海抽烟很慢但每一口都吸得很深，浓浓的烟雾隔开了他们之间，

    已经蜷缩在下铺的凛却总觉得她在往这个方向看他。

    「夫人一个人独自生活在这里怎么抚养这个孩子？」

    「丈夫留下一笔钱，够用到现在」

    「夫人没想过工作吗？别误会我是说也许，等我出去能帮助你们」

    「我无法工作，我的罪过帮派」

    「抱歉，那等我们出去后会给夫人足够多的报酬」

    凛眉头紧锁，声音却始终很友善。

    「砰砰砰」门被敲的很响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出来领救济粮了」粗鲁的男人敲完就走。

    「政府知道这里？」埃温尔询问着七海

    「当然，这里就是政府建造的。让无家可归的人呆的地方」

    说完七海起身开了门停顿了一下，伸手叫上裕太「下面人多你们可以选择待在这里，裕太我们走」

    「要走吗？」

    「再等等吧」

    七海出去几分钟后，埃温尔坐在床边缓缓开口。凛抱着膝盖更紧了，眼看都晚上了，莉莉丝发现他不见了吗？她……

    在乎过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