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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下正式的居留身份。简直是因祸得福,不不不,哪里有祸,完全的丧事变成喜事。老板喜滋滋地拍着土根的肩膀,那口气似乎要把相关经验传授给其他认识的黑户。而土根的脸上,看不出是悲伤还是欣慰的神情,比起以前的胆小瑟缩更加麻木。 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实在是变得太快。金全福自从老板娘离家出走,阿婉鹊巢鸠占。苏错本着看热闹的心理,想看看阿婉怎么收拾老板娘留下的那两个快到青春期的小男孩。结果……某次苏错去打工的时候,发现三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头靠头凑在一起打游戏机。看到她错愕的样子,弗朗索瓦,老板娘留下的大儿子,很轻松地和她打招呼,“Hi,苏,阿婉给我们新买的,一人一个。”拿过来给她炫耀。 苏错接过游戏机,觉得脑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了,不由得脱口问道,“弗朗索瓦,想你妈么?”那小子把游戏机拿回来,耸耸肩,“她在外面呆腻了就会回来。”苏错正要说什么。那边两个小的不耐烦起来,“弗朗索瓦,快点,我们来打比赛!” 虽然老板娘为人刻薄悭吝,但这一刻苏错也不免对她深深地同情起来。苏错觉得,作为妈妈,老板娘比自己母亲强太多了,至少她从来不当着孩子面和丈夫打架,也很少打骂小孩,基本上弗朗索瓦和弟弟要什么她就给什么。苏错叹了一口气,看来九零后的孩子和她不在同一个维度生活! 老板娘在巴黎散过心,气势汹汹地杀了回来。在她的印象中,阿婉和老公已经被自己的两个儿子折磨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说不定那个贱人和她的小杂种已经被赶出了门。现在,她可以名正言顺地去提分家产离婚。如果老板不同意,最好他苦苦哀求,那就请律师和公证处,把产业全都过户到自己名下。不过,律师费和公证费……老板娘浑身的肥肉抖了几下,她不是没见过这些人的杀猪本领。不过,老娘就是便宜外人也不便宜那个贱人! 可是当她踏进客厅的那一瞬间,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家了,要不是周围熟悉的家具和陈设提醒,她几乎要退出去看看门牌号。她的那两个混世小魔王弗朗索瓦和阿历克斯,正和阿婉的儿子小宝挤在一起亲亲热热地看电视。听到她进门的动静,三个人抬头望了一眼,只有阿历克斯打了声招呼,“Ma,你回来了!”接着又转向屏幕,三个小子乐得哈哈的。明显这电视机是换过了,超大的液晶薄屏,在商场里的价格甩开传统电视机好几条街。曾经两个孩子一直吵着要换电视机,老板都嫌贵没同意。 老板娘就觉得自己的头发每一根都往上竖着,她想起琴姐的忠告,冷静,不管遇到了什么,都要冷静。她把一串钥匙丢在茶几上,“爸爸呢?” “店里。”还是阿历克斯头都不回地回答,口气带着不耐烦,似乎嫌妈妈打扰了自己专心娱乐。这时弗朗索瓦和小宝同时发出一阵欢快的大笑。 老板娘在犹豫,要不要现在拎起小宝这个小杂种先揍一顿解解气。可是她又改变主意了,为了个野种把警察招来不划算,还是先到店里去看看。于是她返身离家,直接杀到金全福的店里。 如果说在家里三个孩子的样子只是让她心小小地塞了一下,那么店里的情形让她从头到脚的血液都堵在胸口,四肢冰凉头脑发冷,只有胸口堵着一团火,好像要把她烧毁。这里是什么情况?整个店面都重新装修布置过了,原先那个没用的角落被点缀了五颜六色的灯光,好像有不少人在那里挤着。老板一如既往地谄媚微笑,送往迎来,不时呵斥那几个打工的。老板娘扫了一圈,怎么没看见阿婉那个贱人,她本来想直接就冲上去,趁着大家没反应过来先在阿婉脸上留几个豁口的。 那现在怎么办,冲进去就开砸呢,还是等打烊后。哇,今天人很多啊,不得不承认收拾出的那个吧台是个好主意。老板娘用自己几十年修炼出来的专业眼光上下来回打量变了样子的新店面,用了十几二十年的一次性桌布全部换掉了,笨重的大桌也都换成了新式的方桌,每个台面上都增加了自助烧烤台,随取随用。点餐的人少了,自助餐的项目大大丰富,还可以自己取用冰淇淋和糖果,所以从前来就餐的大多是解馋的中国学生,现在倒多了不少法国人,甚至拖家带口领小孩的都有。看着里面忙乎得热火朝天的样子,老板娘有一种冲动,马上进去,那几个学生,看见顾客也不会打招呼,真是死人那! 她的四肢一向比头脑反应快,不由自主地抬腿进去了,几个相熟的学生带点错愕地站住,不知道该跟她怎么打招呼。那边招呼顾客的老板抬头看见太太回来,既没有生气也没有着急更没有害怕,仍是带着一脸喜滋滋的笑容迎了上来,似乎他们两个从来就没有为小三的时候打架争吵,而是老板娘刚刚从外地度假或者进货归来。 “你回来了啊?”老板笑眯眯地看着太太,“感觉布置得怎么样?最近我们的生意好极了。我告诉你啊,与其费心费力地找几个大厨去做什么爆炒羊肉铁板牛柳,还不如把肉腌好,让客人们自烤自吃,我们方便,他们也高兴。虽然花了装修的钱,但是请大厨的费用可就剩下来了,要是计算一下,更划得来。” 老板娘还没想好自己该说什么,就被老板喜滋滋地推着肩膀到处看,还问她,你看好不好,你看这样行吗……就好像她仍然是这个家这个店说一不二的当家婆。 老板娘正待开口,老板把她推到一个角落,开口叫陈清瑶,“小陈,帮我太太拿杯水。”然后转头笑眯眯地问,“累不累,要不要吃点东西?” 这一套套的温柔攻击,搞得老板娘脑袋有点发晕,日他先人的,老娘不应该先砸一套杯子,然后脚跳得三丈高,指着他鼻子大喊离婚吗?为什么现在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了,这感觉就好像攒了两三个月的力气,却一拳打在空气上,前面半个人都没有,白把自己激出了内伤。 一大杯凉水灌下去,老板娘觉得自己脑子清醒了点儿,她吸了一口气,大声问老板,“现在我回来了,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老板表示自己很无辜,不知道有事发生,“你等一下。”说着又急匆匆走开,门口进来几个老外,是街坊。老板上去和他们握手搂腰,亲亲热热地把他们往空置的位子那边引。 “你不要跟我谈谈吗?”好容易等到老板有时间回来坐下,老板娘强按住心跳,尽量显得冷静地开口,“那个狐狸精……” “阿婉不会破环我们家庭,”老板搓搓手,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她单另租房子过,偶尔过来,帮我们打理一下店面。” 老板娘觉得自己要噎死了,这也行,这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