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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贵妇

    

贵妇



    骨垩王去末噬谷的期间,族里累积了一大堆事务,等着他处理,现在桀回来了,连带着也被抓去,忙得不见踪影。使得回来以后三人反而呈现了聚少离多的诡异现象让津非常怀念旅程中总是可以长时间溺在一起的亲密。

    骨垩王殿任她来去,津改变了一处位于静谧山境的骨殿,虽然规模不大,建筑老旧,但有整面可以眺望美丽山景的大窗台,采光良好。她在窗前的原木地板上铺上以云兽的毛料制作的柔软地垫,堆满了大大小小的枕头,作为自己的小天地,可以、充当工作室,从事各种休闲活动,她还胡乱起名叫云里大厅。一种累了随时随地可以在云里睡着的概念,只可惜,她完全睡不着。

    躺在成片如云层般绵软梦幻的厚垫子上,手里抱着一朵白云枕,津望着高高的穹顶上古老的金底银纹图样,她觉得好寂寞。

    好寂寞。

    身边的毯子上,散落着这几天采集到的素材穿串出来的吊饰尽管每天都为自己安排了精彩丰富的活动,清晨去替骨枭采集、学知识,又炖了补品给椿萝和几个族里的孕妇,走了趟她自己种植的园区,玩了弓箭,带大牛去跑跑然后回来云里大厅看看书,整理干燥植物,写写纪录可是,她依然好寂寞。

    每每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有了一个进步,新奇发现,或做出一件作品,她就好想马上跟桀、莫狄纳分享,但看看周围好安静,她坐了起来,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很快,又恢复安静,四周是富丽堂皇,端庄宁静,高贵的器具家具、装饰、雕像全都冷冰冰的围绕着她、看着她

    这就是贵妇的生活?衣食无缺,养尊处优,风雨完全被遮挡隔绝在外。看向窗外,大风扫得枝叶乱颤,却一点声响也没有,津爬起来,用双膝跪走到窗前,两掌按在透明玻璃上,隔着玻璃看着安静无声的山景,那些花鸟树木全都变成了哑巴,耳畔静到令人惧怕,忽然有种被困在这座精致围栏的错觉。

    云里大厅的门碰地被粗鲁打开,津从里头冲了出来

    「桀!莫狄纳!」

    她的叫声很快被吞没在深长廊道的沉静里,没有半个熟悉有活力的回应。

    「你们好过份!都不带我一起去!」看着豪华却空寂冷清的建筑,一股沉闷重压,令她几乎要哭出来。像个睡醒找不到母亲的幼儿,匆匆奔往殿外头

    站在外头,看着部族来来往往的人潮,她觉得自己活了过来,原地呆了好久慢慢提起脚步,走向了魔龙卫的大本营。

    「请问,午夜和采风在吗?」

    魔龙卫见到她,都是恭敬致礼,「津大人,午夜目前的行踪必须保密。」

    而采风还在住处养伤。津带了好些珍贵礼物去探望她,两人一见到,简直开心到疯掉。担任魔龙卫,王殿对采风照顾无微不至,她恢复的很好,还嚷着想快点归队,津忍不住笑她是个工作狂,有假还不好好享受,哪知,采风却说休假没事干无聊死了。

    两人聊了很多事,主轴当然离不了末噬谷的冒险与如何找回左翼魔君。然而,当聊到午夜,采风眼里立时浮现一丝惆怅

    「津有件事,很没有礼貌,就只是站在妳我的私交立场问的,嗯希望妳别介意」

    「搞什么神秘?妳有话直说啊!」

    两人认识至今,采风很懂分寸,从不越矩,不探听、也不说他人八卦,相处起来一直很顺很舒服,津不怕她提出过分的要求,看到她这番小心翼翼反而让人会怕,好像有什么严重大事一样。

    采风握住津的手,那力道有点儿紧:「妳恨午夜吗?」

    「恨?」没头没脑的信息,让津提高了意识,「呵呵,这是从哪来的疑问?我是说,恨也要有个原因吧」

    「呃听说,他对妳好像很无礼而且,去末噬谷时,他还置妳于危险之中」采风说得很小心,深怕触怒到津。

    津挠挠头,「有时候,他是比较凶也比较严厉一点啦,我会觉得有点可怕,但说恨也太严重了吧!因为他必须站在王的立场替王考量啊!有这样的人守护王,我应该高兴吧!而这次能去末噬谷,帮助桀顺利回来,他可说是功不可没。经过这段冒险,反而,会觉得他好像家人一样,所以我才想找他,至少跟他说声谢谢。」

    「那妳能不能帮他?!」采风一听完,瞬间眼眶湿润泛红,压抑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现在只有妳能帮他」

    「发生了什么事啊?」

    采风看着津,紧抿着嘴,无论津再怎么问关于午夜的事,她都没敢继续多说什么。津意识到当中有奇怪的意思难道午夜惹上了什么大麻烦?

    要帮忙也得有个开头,津事后又积极去了几趟魔龙卫的地方,都找不到午夜,也问不到他的情况。

    不久,莫狄纳先从外面回来了,把她叫到自己的寝殿。

    「莫!你帮我下一道命令给午夜吧!请他任务完成后来找我!」津才进门,就对莫狄纳唠叨:「我已经去魔龙卫的大本营找他好几趟了,大家都说他目前的行踪保密。来来去去每回都扑空的感觉,闷死人了。我就想到,不如下命令让他自己来找我好了!」她一屁股坐上椅子,一双腿举起放下的伸展起来。

    莫狄纳正在镜子前整理衣服,透过镜像对她说:「小津,准备一下,等等跟我去一趟灰赞堡!」

    萨女士苏醒了,听说她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急着要见津一面;莫狄纳把族里重大事情处理到一个段落,终于有空跟她过去。

    津正伸手从桌上拿果子吃,一听到这消息顿时从椅子上跳起来,「莫,我我可以不要去吗?求求你!」

    莫狄纳整理着衣服,瞅着花容失色的女孩,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么害怕?」

    「你忘记,是我害她遭神罚吗?她一定是要来找我算帐了」津只觉肠胃一阵翻搅。

    一双橘金色眼睛直直盯着津那张慌到发白的脸蛋,莫狄纳理好衣服,走靠近:「谁敢动妳?那件事没人能动妳。」拉起她的手亲了亲:「而且族祖是用邀请的,她说想跟妳聊聊魔瑚,一定不是为了计较圣地的事。刚好我也想走一趟灰赞堡,看看白魔龙祖宗的千万年智慧能不能解开忘蓝这道难题。」

    还能说什么呢?由侍者收拾东西,津满怀忐忑跟着莫狄纳出发。

    此次前往灰赞堡,随行人数不少,声势浩大,是以骨垩族的王室身分前往。津也注意到莫狄纳身边多了几名专管飞兽的驯兽师,牵着飞兽随侍在侧,让她更深的意识到,莫狄纳已经失去自由飞行的能力了。

    到了灰赞堡,一切都和津想的不一样,他们受到非常盛大隆重的欢迎排场。萨女士在大门口以魔龙王族礼仪,亲自盛装迎接骨垩族夫妻,对,迎宾席上,老族祖在众王亲面前,亲口承认津的身分,让赛德芬失礼的喷了口里的茶。

    萨女士笑容可掬,气色红润,精神很好,态度非常诚恳亲切,无论在哪个场合或津开口在说话,她的视线都会特别追随停留在津身上,表达出高度重视。渐渐地总算让津相信,自己是被邀请来的贵宾,而不是接受兴师问罪的阶下囚。

    用过午膳后,萨女士带着他们到了位在魔瑚森林深处的一处宫殿,那里非常原始静谧,古老生物包环整座宫殿,灵生活泼闪耀的点点晶光在身边飘移,他们就坐在开放的大厅里喝茶,可以直接看到户外各种各样的魔瑚与动植物,闻到空气中清新芬芳的气息。

    族祖指定津坐在自己身边,亲昵的握起她的手,徐徐说道:「我很清楚自己在仪式上受到的冲击来自什么如果有人侵犯圣地,圣地里的灵芝魔瑚群自然会收拾。既然妳能从圣地平安离开,那表示,灵芝魔瑚并未认定受到妳的侵犯。」

    回想起当时正因为四下无人,自己是怎么在灵芝魔瑚弹软的肢体上跳跃翻滚,完全像个野孩子撒野的景况,津吐了吐舌,觉得脸有点烫烫的。

    萨女士郑重地说:「而我受到的那几道魔雷与妳无关。」

    「真的?」津盯着她。

    「真的。」萨女士很肯定,还不忘幽默了下:「那是技术失误。」

    终于从老族祖口中得昭雪,津激动的捂口,看向莫狄纳;莫狄纳也温柔亲吻她的额。这件事在她心里造成多大的压力,没有人知道。

    「不过,我很希望,妳能参加两天后魔瑚沟通者的传承仪典。」萨女士突然提出请求。

    津不知如何是好的望向莫狄纳。就算证实魔雷不是她造成的,就算萨女士能因为莫狄纳接受她,但就她敏感的人种身分出现在魔龙领域重大仪典,还是太艰困,争议也太多。

    「为什么希望我参加传承仪典?」这不只是她的问题,同时也是在场其他人的疑问。

    萨女士眨了眨明亮的小眼睛,说:「因为妳具有与魔瑚沟通的能力。」

    此话一出,在座所有的白魔龙人都非常惊讶,赛德芬两眼更是瞪得大大的。尽管满腹质疑,却没有人敢在萨女士和骨垩王面前说什么。

    「咦?我没有啊,我一窍不通。」这绝非客套话,津觉得自己是满喜爱魔瑚的,至于沟通嘛哪有什么清晰思路,就一团混球而已。

    「看来族祖有感应?」莫狄纳莞尔,显得有些意外,也不太意外,他早就相信津有很多过人之处。

    「你也知道,几年来迟迟找不到与魔瑚沟通的传人,我太老了,身体健康每况愈下,于是决定由各宗族多方挑选出具有与魔瑚沟通天赋的人。上回原本要在仪式上征求神灵旨意,决定正式的传人。」萨女士抿了一口茶:「仪式前的那晚,我心烦意乱的在祭坛前祈祷。正巧你来找我,请求输能的事,还记得当时,我们俩吵到不欢而散」

    「我记得。族祖真的很固执。」莫狄纳笑着逗起老人家。

    「就在你背过身离去,我瞧见了站在不远处有一名异族女子,那时感受到了某种微妙的触动。这使我很诧异,一个跟白魔龙完全没有关系的异族女子,怎么可能会是被魔瑚拣选的对象。」

    整场仪式,萨女士内心都在和自己得到的那个淡淡的、却带有明亮的启示交战,最后,因着白魔龙自恃的骄傲尊贵,她毅然决然否决掉这个异族女孩,刹那,白煞煞的光,笼罩了她的脑海。

    她终究道出了自己遭到魔雷冲击的原因。

    「我去旅行了,那是一场惊心动魄的旅程。从我还是个小女孩时就被选为魔瑚沟通者,接受严格训练,致力学习成为称职的魔瑚沟通者,未曾经历过如此如波浪起伏、精采有趣的冒险」说着这事,萨女士的眼睛泛起闪亮亮的光彩,遥望远方,仿佛再次回到那场冒险里,「沿途不只有奇景风光,还有真切的友情、各种挣扎矛盾,爱,与被爱」她张开单薄手臂,抚摸着空气,犹如翱翔般,「补足了我充满空缺的生命,带给我震撼无比的感动。」

    「我终于明白了吾神的心,然后旅程结束,也醒了过来。」她收回视线,看向了津,「我仅是顺着魔瑚主的旨意,邀请妳参与仪典。」

    对于这件事,莫狄纳没有意见,端看津的意愿。看着萨女士充满期望与诚恳,津颔首同意了。

    两天后,魔瑚传承仪典盛壮举行,不只灰赞堡代表,各大宗族族王与皇亲国戚齐聚,场面十分浩大隆重。

    进入仪典会场之前有条炫丽的星彩大道,星光如钻石点缀在彩云般的道路上,一路通往圣殿。各宗族领袖与皇亲权贵就在这条璀璨的星彩大道展示各自的荣华、强盛。走在男人身边的女人们各个盛装打扮,花枝招展,穿起最美的服装,戴上傲人的宝饰,有身材的展现身段、没身材的展示财力。

    骨垩族这边气势派头自然也是不落人后,津没想到会遇上这种犹如走星光大道的活动,心里隐隐感到不太妙。对于要抛头露面,公开告诉别人骨垩王有一个弱小的坦纳多伴侣,让她极为犹豫,这不是她在人前没自信,而是,树大易招风,犹记得午夜和尤利都曾告诫过自己,当她的立场越明确,王所受到的威胁面积就越大。这个层面的潜藏风险,在两人关系深入以后,津已经越来越有感了。

    再要步入星彩大道前,津缩了!她一点也不想让虚荣华美的登台活动,成了危险昭告。两人初交往的一开始,津并不明白这层面的利害关系,尤其经过宝蒂亚称后事件,她也曾猜疑过莫狄纳不敢大动作公开两人关系或封她为后,是否因为想保留退路,而现在,她完全不这么认为,深知并明白这是莫狄纳对她至深的保护。

    两人关系即将在白魔龙族面前全面公开,这不会只是骨垩族里或白魔龙领域而已,消息将会扩及整个垩领。津已经清楚感受到,莫狄纳不会避讳在世人面前宣告自己的伴侣是谁,他为什么突然这么做?津不明白,但,唯一可知道的,就是他肯定准备好付出更大代价来守护他的妻子。

    转眼间,看似璀璨的道路,宛如长满了美丽剑刃的步道,危机重重。

    莫狄纳有这个心,她收到了,至于作秀给人看,就不必了。就算继续被当作地下情人,也无所谓,他们的感情,最重要的是他们自己怎么过吧?至于别人怎么看待,那很重要吗?

    「莫狄纳,我不要走这条路。」

    「哈哈,怎么?就一场炫富游戏。玩玩而已。」

    看到向来稳重的莫狄纳此刻轻浮的神态,津着实吓了一跳。

    各宗族势力一一傲慢走过星彩大道,整场充斥浓烈炫耀意味,现场人潮气氛被炒得翻腾火热,令人热血沸,情绪汹涌澎拜,莫狄纳不仅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权高又财厚,不免玩心大起,人也不太正经了;津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得有个还保有理智的人把他拉回来才行。

    「这边太挤了,我们走侧门进场就好了。」津突然摇身一变成了老妈子,牵着莫狄纳的手不由分说就脱离主要道路,绕往偏僻小径。

    「嗷呜?」眼看离疯狂欢呼的人群越来越远,莫狄纳像只大狗失望的呜呜叫,仍旧乖乖跟着妻子走。

    最后骨垩族王终究没偕同他心爱的伴侣走上星彩大道,骨垩族与灰赞堡之间的心结又成了众议炒作的话题。

    没有直接进行仪典,灰赞堡展开一连串热闹地迎宾活动,各种极尽奢华铺张的宴会享乐。尽管台面上宾主尽欢,但津仍敏锐嗅出政权间的阴沉暗潮,人与人之间那种皮笑肉不笑的虚假关切,一种只活跃于表层贴皮的热络,用高雅文明的人皮,精致隐藏充满骄傲、利益、嫉妒、算计的险恶人性。

    由于津身形比一众魔龙人矮小,整场有一名穿着礼服的高挑女子始终徘徊在她周围,女子身上一股莫名张力将旁人隔挡在一段距离外,不至于压迫到津。事后才知道,那有着酷脸的美丽女子就是魔龙卫队长白昼。

    要不是有望蓝加持,津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整场宴会就像洪流,推动着她来来去去,有种险些溺毙的错觉。席间,她不断看向莫狄纳,他也戴上面具,那副斯文和气下,阴险狡猾,油嘴滑舌,笑里藏刀,鬼话连篇,变成另一个她完全认不得的模样,应对这满场诡谲多变的人性交际。津看得痛苦,也替他感到疲惫。

    每个宗族间展现各自富强形象,名门贵族的女人间努力凸显自己的雍容华贵、才华美貌,暗暗较劲意味浓厚。

    津终于明白骨垩为什么有随身服仪师,为在这种千变万化的场合,随时迅速做出能够跟他人竞美的穿着妆容。

    从午餐到下午活动,再到晚餐、晚间活动,津发现每个女人都成了千面女郎,同一个人在不同时段或场合遇到时,会一时间认不出来,因为对方的穿着和容貌会呈现一百八十度以上的变化,搞得津眼花撩乱,多次失礼的没认出人来。

    比起其他人的服仪师团无时无刻的兵慌马乱,津所属的服仪师群却闲到罪恶感超重。津很怕麻烦,也讨厌一直换妆容换衣服,整天下来就穿着一套如百合花的清雅裙装,饰品简单不繁琐。和那些比到天边去的装扮,自然是不起眼,但换到了悠闲。

    待在演艺厅里乏了,津独自溜到庭园,找了个喷泉踢掉鞋子岔腿坐在池边,望着鱼群发呆,突然一个东西掉在她身边地上。

    「ㄚ头,给我捡起来。」

    一声女人吆喝,津抬头往身旁看了一眼,那目光是对着她的,几名珠光宝气的妇人走在一起,身后还跟着她们自己的侍女。

    对方故意的,津也不觉得生气,俐落跳下池边围墙,赤脚踩踏草皮上,弯腰把东西捡起来给她。那胖妇也不伸手,对身旁侍女晃晃脑袋,示意下人去取,再用夸张的动作从头到脚把津打量一遍,然后笑笑:

    「唷,抱歉抱歉,看这身穿着,我还以为是个下人呢!」

    旁边几个贵妇也跟着笑了起来。

    「嗄,没关系!」津摆摆手,大气回道:「要不是看到两条腿站着,我刚也以为马戏团放猪群出来吃草了。」

    互相互相,彼此彼此,礼尚往来嘛!就嘴上互相占点便宜而已。

    谁知,那几个贵妇不笑了,脸色铁青,狠恶瞪着她。

    呃,好吧,对方原来这么开不起玩笑,可以无故讽刺别人,心眼却小的容不下一粒沙。津抓抓头,怕惹事,赶紧溜回到莫狄纳身边,看他还在桌前跟那一票宗族权贵周旋,真是可怜。

    「欸,老公,我刚刚得罪别人的太太了。」津怯怯地说。

    「怎么得罪?」

    津把整个情况讲了一遍,莫狄纳笑了笑,「这还好吧?她们不要对号入座不就得了?」

    「唉,可是她们的眼神好像想要秒杀我。害我很有危机感哪!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别人不累,我都累了,心累啊!」津抱起莫狄纳手臂,不断用额头磨蹭起他的臂膀,完全不顾形象。

    莫狄纳揭起她的下巴,吸了吸小嘴,那灼热嘴吻里酒气有点浓,让津不太习惯,她拔开了嘴,担心的低声嘀咕:「你不要喝那么多酒啦!喝酒容易误事。」尤其这满场尔虞我诈,更该保持清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