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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帶著大佛回家鄉

    

帶著大佛回家鄉



    從末噬谷回來後,津一直有一件事很急著去做,那就是回坦納多去探望父親,無奈碰上忘藍的事情,莫狄納非常堅持要到問題解決。儘管知道就算自己不在,還有弟弟做為第二聯絡人,但,她了解阿智的性情,對父親的事不怎麼放在心上,因而掛懷。

    這一趟,桀和午夜都願意同行;莫狄納雖以族裡事務繁忙為由,不同前往,津卻能感覺的出來,其實是他對坦納多存有很深的芥蒂。儘管如此,莫狄納仍親自聯絡了信任的中介者布倫,交代住處和許多細節,還拿出幾樣堊領特有產物兌換了為數誇張的坦納多貨幣,所有環節,都顯露了他對津此次出遊的重視。津也刻意撒嬌地邀了他幾次,莫狄納出現的沉默,都再次說明了族裡的事並非放不下,而是他心裏有一道跨不過去的鴻溝。

    出發當天,兩人道別,一樣的擁抱,一樣的溫柔,但莫狄納臉上多了一層嚴肅,隱藏著焦慮,他有心事。

    「我很快回來。」這樣的莫狄納,津有點放心不下。

    「不急,放心地玩,好好陪陪爸爸。有什麼需要,就讓桀聯絡布倫處理,午夜也知道怎麼聯繫我。」嘴上依舊話說得成熟漂亮。

    「一切你早就打理好了,東西都很充裕,不用擔心啦!」津望著莫狄納,「莫等我回來,我再幫你按摩,煮些你愛吃的,還有陪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走走,一起做你想做的事」

    聽到這些,莫狄納心頭一暖,發僵的臉色總算鬆緩了不少。

    即將進入長途跋涉,濛濛光霧中,桀和午夜皆化為異獸型態,津爬上翎羽藍黑交疊的魔鷹身上,再次向莫狄納揮揮手,鬼煉鷹黑藍大翅一展,緊接著兩道魔輝一前一後猶如流星閃劃而逝,兩頭異獸已經消失無蹤。

    前往坦納多的路途比想像中要遙遠,經過兩日,飛越不少原始魔谷巨林,才抵達邊境。

    由於上回離開坦納多的記憶很糟,津呈現高度警戒,只求低調地來,平安的走。在邁入坦納多開發區前,她就要求從飛行改為徒步,和普通坦人一樣搭乘大眾運輸。硬是破壞了桀想直衝目的地的打算,看出津對他們身為堊人安危的顧慮,儘管不以為然,桀也不堅持,就順她的意思。

    兩個男堊人熟練的完成變裝,由於體型高大壯碩,整體看起來不大像坦納多人,而是盟邦民族,但已足夠掩飾堊族駭人敏感的特徵,他們搭乘列車前往與中介者布倫約定的地方。

    偏遠區域的列車狀況很多,停停走走,耗費了許多時間。中途他們轉車換了支線,進入活絡區,上車的人很多,沒有座位,只能罰站。跟一群坦納多人擠在一起,摩肩接踵,桀兩隻手腕掛在手扶橫桿上,不耐煩全寫在臉上;午夜倒是很平靜隨和,兩人一左一右把津護在中間。

    列車停靠在一個大站,湧進更多人潮,車廂頓時像魚肉罐頭一樣擠滿了人。津只覺背後一陣推擠摩擦,接著,一堵火熱漸漸緊貼在她身後,把後背熨得熱呼呼,那感覺很不舒服,她向前挪了挪身子,和背後的人拉開一點距離,但騰出的空間,又慢慢被貼近填滿。

    此刻,津還沒有意識到自己正在被人吃豆腐只是更加往桀的身子靠緊。直到一團熱物有意識的摩娑在臀上瞬間她驚悟過來,身後熱源卻驀然消失,同時,發出殺豬般慘嚎,嚇得她差點跳起來,全車廂的人都看過來,桀抓著一名穿著西裝男子的鹹豬手,以奇怪的角度扭了個反向,將人壓制在椅背上。

    「噫嗚噫嗚」那人痛得齜牙咧嘴,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好摸嗎?我的女人摸起來爽嗎?」桀陰著臉,加強了手勁,那人手臂肌肉立即傳來近乎撕裂的劇痛,滿臉脹得紫紅,額頭一片濕汗,嘴張開開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要送警局嗎?」旁邊有人好心提議。

    桀瞪著一雙眼睛宛若銅鈴,「送警局有啥鳥用?」

    聽到這句話,津馬上知道他想動用私刑,嚇了大跳,立刻攔阻:「桀!不可以!」那態度嚴厲的像母親在喝止小孩。她所有的思慮只有,低調!低調!低調!不能引來城邦警衛!

    好在對方是用手摸,不是用正面貼著津,不然可能斷的就不是手臂了。

    在津強力要求下,桀不情願地鬆手,接著就又聽見那男子發出淒厲哀嚎

    「嗷嗚!呼呼呼」他拖著無力的手,另一手抱著下體,極其痛苦的跪了下去,腳一軟癱倒在地

    事發突然,旁人看得是莫名其妙,完全不知道這男的是在搞什麼鬼;津卻暗暗看向一旁的午夜,午夜面色沉靜,表現的明明像個看戲的路人,但津就懂他那身氣息,越冷靜越有鬼!方才肯定是他使出了無影腳,襲擊人家的命根子。

    「我沒殺人。」對上津閃出銳光的眼睛,午夜無辜的說。

    這是重點嗎?嘖嘖嘖津還是瞪著他。

    「你,晚上走在路上最好要小心!」桀不忘出聲恐嚇對方。

    津又轉頭瞪向他,桀抱胸撇頭不再說話了。

    還沒到目的地,津就拉著桀和午夜在下一站下了車,帶著兩個堊族男人像帶了兩尊大佛,就怕哪個白癡又來招惹她的大佛。她覺得壓力很大,法治社會的坦納多跟堊領不同,大庭廣眾、光天化日下的私刑,一定會引起城邦警衛關注。桀他們才不怕,根本沒把坦人放在眼裡,大不了打了就跑,有本事追來堊領殺我啊!但津不一樣,她求的是安穩,她的親人還在這裡,更不希望讓兩個伴侶陪自己回鄉,還要陷入被追殺的危險。

    搭乘大眾運輸系統實在不是好提議。離開車站,他們就這樣徒步行進,沿著道路走了好一段,在偏僻小鎮的一處,發現了一間單車行,弄了三輛腳踏車,就這樣慢悠悠地閒晃,偶爾停下來看看風景,吃支冰淇淋,逛逛小店,只是路程太遠,津累了,給桀載著,午夜騎一台,牽一台,像表演特技一樣直到通訊機響了起來。

    「桀君,你們到了沒有?」尖銳又高亢的聲音隱隱從通訊機裡傳出,八成是布倫。

    「嗯」桀一根手指堵著耳朵,把通訊機拿遠,不知該如何回答。

    夜幕降臨時,布倫開了一輛白色汽車過來,事情才解決。還是在城市待久的布倫善於應變。

    布倫從駕駛座上下來,一看到桀的模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堂堂大魔君竟然在坦納多鄉村流浪,騎著腳踏車,背包客的模樣,這倒挺鮮的啊!你們待會兒不會要隨便找個地方搭帳篷吧?」

    還不都為了津,不然用飛的早飛到了。不過,桀一點也沒有想到要怪她,回道:「少見多怪,這叫深度旅遊!」

    「噢!原來是這樣啊。」布倫看向在桀背後摟著他脖子的女孩,馬上恭維起來:「夫人跟著桀君迷路很辛苦吧?您先請上車歇息,接下來由在下領路。」

    「我才沒有迷路,是深度旅遊!」桀又再重申一遍,身為鬼煉鷹的尊嚴,他天生自帶導航,怎麼可能迷路?!

    「腳踏車怎麼辦?」

    正說著,就看見道路對面兩名少年牽著一台破鍊的老舊腳踏車經過。

    「欸!小朋友,這幾輛腳踏車送你吧!」

    才買沒幾個鐘頭的新單車毫不心疼的送人了。

    坐在後座,津抱著午夜的手臂,望著窗外熟悉的街景,聽著布倫和桀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

    在當地住宿一宿,隔日,終於抵達鄰近塔米塔米市、山林緊簇的一幢別墅,建築外觀老舊,裡面卻打掃的乾淨整潔。進到房間內,津放下背包,推開窗戶,讓外頭清新的空氣流入。再次回到自己成長的地方明明離開的時間不長,心境卻有了很大的變化。

    桀和午夜屋裡屋外仔仔細細進行巡查後,設置了魔紋,看他們的樣子,對於在坦納多行動絲毫不陌生,看似散漫慵懶,其實警覺性很高。

    稍晚,將一切安頓好,他們和布倫一起到車站去。辦完一些事,布倫準備離開,他把車鑰匙交給桀:「桀君,你會開車吧?」

    桀撓撓頭,「還行吧!只是路拐來拐去很囉唆。」汽車這玩意兒他用過幾回,只能乖乖順著道路行駛,總覺得很笨拙,對習慣飛行的人來說機動性太差,太不方便。

    「這年頭有導航,很方便的,只要輸入想去的地方」布倫細心地跟他介紹車上一個棒球大小的球型裝置。

    啪嚓!

    桀一伸手,卻把那東西捏爆,「導什麼航,行蹤都被掌握著。地圖拿來,雖然難看了點,還是看得懂的。」那些有追蹤能力的物品都讓人無法放心。

    布倫傻眼,把地圖紙拿了出來。

    桀攤開地圖認真看了好一會兒,突然把圖紙翻了個一百八十度,還略帶心虛地瞟了旁人一眼,乾咳了聲:「咳嗯。」

    瞧他看地圖看得煞有其事,實則不怎麼可靠,津快要笑死,湊過去,揶揄道:「桀,你真的會看坦納多的地圖嗎?」

    「不要吵。」桀皺著眉,一臉倔強,不容質疑。

    津兩肩一聳,「午夜,我們去吃點什麼,等他研究清楚了再回來!」拉起午夜的手,往附近美食商街走去。

    適逢假日用餐時間,整個街道簡直擠死人了。人流中,津牽著午夜的手,漫無目的地閒逛,吃是還好,就閒來無事,想跟喜歡的人隨意走走,讓他見識自己從小到大生長的地方。

    在一路邊攤販前,津停下腳步,興致盎然地看著老師傅手工製作著令人懷念的兒時零嘴,一面跟午夜介紹解說。這時,前面來了一個群體,完全不顧旁人,硬從人群中推擠而過,就在其中一個男人粗獷身軀狠狠撞上津之時,午夜伸手護住了她的肩膀,接著,那麼大個人竟像皮球般離奇的彈了出去,差點撲倒與他同行的人們,大漢先是嚇了一跳,穩住身子後,惡狠狠瞪了過來午夜攬著津,故作不解的看著他。

    剛那陣騷動不小,津也已經回神,發現一名大漢眼裡充滿腥紅惡意上下打量著午夜,他身邊的朋友也虎視眈眈。仗著自己人多,那漢子呸了口痰,挽起袖子挑釁耍狠,一副要教訓人的模樣步步逼近。

    「呃噶!」那大漢才剛走近,粗壯的脖子被提起拉開;津一看,認出來人是桀,還來不及說什麼,大漢隨即被扔進旁邊人群裡,像打保齡球般,砰砰乓乓掀起軒然大波。

    「真擋路!」桀不耐煩,走到他倆身邊:「你們吃飽了嗎?路線我摸熟了,走吧!」

    「桀!你動作太大了!要低調!」津咬著牙根,聲音從齒縫擠出。

    「呼,管他。」桀無奈擺擺手,做都做了,難道還能倒帶重來?

    這次,津學聰明了,以後,人多的地方,千萬不要去!

    三人一起走回座車的路上,津好奇地盯著桀手裡的東西:「桀,你手上的是什麼?不會是偷買女朋友的禮物吧?」

    桀很乾脆的把手中袋子扔給了她。

    「給我的?」津興沖沖的拆掉包裝:「衣服?」

    「對啊,以後外出都穿著。」

    「這幹嘛的?怎麼這麼醜?!」整件衣服展開,津旋即大失所望。

    「美醜不是重點,它能保護妳不那麼鋒芒外露。」

    「啥?!鋒芒?」津傻住,慢慢會意。男人不是都很驕傲能炫耀女朋友身材好嗎?這個扮演變態一樣的大黑外套是怎樣?

    「椿蘿那樣穿你就從來都沒有意見!她成天一對波霸巨乳光裸裸在外面亂晃!」津氣得抗議。

    「她不一樣」情感檔次上不一樣,還有

    這話無疑刺痛了津,她陷入激動:「哪裡不一樣!?因為她身材比較好所以就可以露嗎?」

    「她女戰神啊!哪個男的敢佔椿蘿便宜,臉上馬上就會多一個窟窿!」

    津怒目圓睜,頓時無話可說。

    「這裡是坦納多,回堊領妳愛怎麼穿就怎麼穿。誰敢對妳有奇怪的眼神,我就把他眼珠挖出來。妳看那些男的眼神,嘖嘖嘖他馬的,也不怕長針眼。」正巧旁邊幾個男人經過,盯著津的眼神,說有多豬哥就有多豬哥。桀不爽,勾起食指中指對他們做了個摳瞎眼的威嚇動作,那些人連忙別過臉去。

    「桀!你老了!」津高聲抗議。她作夢也沒想到,這個看似對情感開放的傢伙,竟然看不慣坦納多男人的眼神?!

    「不准說我老了!這是為了保護妳!」

    「還保護?!老頭子才說這腫襪!」津的兩頰突然被桀捏嘟起來,嘴也噘高,口齒不清:「泥口物!」你可惡!

    兩人真是有夠幼稚。抗議歸抗議,知道桀的用意,津最後還是乖乖罩上黑大衣,眼角餘光瞥到午夜站在一邊悠哉悠哉,沒他事的樣子,不禁牽怒:「你們兩個都喜歡讓我穿得像粽子!」

    「」午夜這是躺著也中槍。

    「快看,那裡有糖裹醃果子耶」桀倒是很快就知道怎麼逗她開心,抓著她的肩膀轉面向了馬路對面。

    「在哪?我要吃!」津頓時兩眼亮晶晶。

    「走走走,我帶妳去」

    草草買了些東西,就準備回去了。

    車子離開鬧區後,進入偏僻道路,路上的車流驟減,變得零零星星,津縮在副駕駛座歪頭看著後照鏡,忍不住皺起眉頭,「桀,那台車是不是一直跟著我們?」

    「是啊。從離開購物街後就一路跟了」燈號一改,桀隨即踩下油門,滿不在乎的說。

    「嗄!他們要跟到什麼時候啊?不會是剛剛那個被你掐脖子的來尋仇吧?都你啦!把事情搞得好複雜!」

    「嗯,早知道就直接把他掐死。」桀抽出一根香菸,遞向後座的人,「坦納多的菸,抽嗎?」

    「我戒了。」午夜回絕。

    「真噠?!」桀直接把菸頭啣入口中,「什麼時候戒的?」

    津也訝異看向午夜:「對耶!好像很久都沒看你抽了,味道也淡了。說戒就戒,好有決心!」她印象中,午夜好像也是個老煙槍!

    大地罩上抑鬱深藍,路燈盞盞點亮,進入郊區,路上幾乎沒人,後面跟車的距離開始縮短,桀將油門催到底,一路狂飆起來,連闖幾個紅燈,打算甩掉對方。疾行中,車身一陣劇烈顛簸,似乎偏離了正常道路,周圍路燈數量減少,車燈外是大片漆黑,津緊張的握緊扶手,不時忐忑地看向桀。

    唰啦!輪胎磨動砂石的聲音,車體卻停在原地不動,唰啦唰啦!車輪陷入泥砂地,空轉起來。

    「靠!這條路原來不能過去啊!」桀用力拍了一把方向盤。

    「廢話!你應該上橋!走橋下堤防幹嘛?!還想從河切西瓜過去?!這是車!不是船好嗎?」津剛剛也瞥到了警告路牌,知道他們衝進了河岸。

    車輪在原地轉了轉,車子就是不動。

    「算啦!大家下車尿尿去!」桀熄了火,直接開門下車。

    津也下車,「空氣滿好的,讓人心情都放鬆了。」來到空曠河畔,心情不知怎地鬆懈了下來。

    午夜把車上的飲料拿下來。三人並肩站在黑暗裡,面向河流,喝著罐裝飲料。

    不一會兒,昏暗中有光線閃過,引擎聲由遠而近,另一台車也駛了進來,不,不只一台。

    津搖搖頭,嘆口氣:「我不懂,為什麼有些人就是存心找死。」

    「這裡沒路人也沒監視器。這下妳不用擔心了吧?」桀在徵詢她的同意。

    原來是有預謀的,津沒好氣道:「我怕夜路走多了會遇到鬼。」

    「讓他們全見鬼去吧!」桀回頭走向座車。看見前方四、五台車一字排開,完全擋住退路,大燈全亮像照犯人一樣照著他們三人,直叫人睜不開眼。

    砰砰!車門關得碰碰響,直射的燈光前閃過數個黑影,一群人個個手持刀鎗棍棒,一句話也沒說就衝了過來,逆光看去黑得看不清面孔。

    「哼哼!」桀對他們冷笑了聲,卻只是當著眾人的面,把車頭抬離地面,轉了個角度,拉回堅硬路面上。

    看見他展現怪力,那夥人頓下腳步,目瞪口呆。

    桀伸出大拇指,倒過指尖往下一比,接著又指向他們身後;那些人遲疑地回頭,赫然看見午夜不知道什麼時候蹲在他們其中一台車的車頭上,正仰頭喝飲料

    感受到大量目光圍觀,午夜顯得有些詫異,不禁對桀埋怨:「我都選好最佳觀賞席了,正想看你表演。」

    桀回他:「我怕在他們心裡留下陰影。」此話一語雙關,恐怕自己出手,會在這群人面前暴露堊人身分。

    「呵,你真仁慈。」

    話音剛落下,那群人什麼情況都沒來得及搞清楚,便一個個無聲無息的倒下

    津蹲在暗處輪胎邊啃著炸雞,裝聾作啞,置身事外。河畔恢復寧靜,幾個腳步聲重回她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