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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也是精挑细选过的,留下的并不多,足够用就行了。” 封应然歪在软榻上,他胸膛的伤口用药后渐渐结痂,却依旧不能有大动作,只能勉强坐起身,还坐不了多久。 “小女子真是受教了,”雪春熙笑笑,她对这些身外物素来不在意。如今听着一个大男人管起家来也头头是道,自己倒是差得远了。 就是这份漫不经心,才纵容得下人这个模样。 说到底,如今下人敢肆意怠慢主子,也有雪春熙的责任。 但是一时半会,她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顿时有些苦恼。 封应然见雪春熙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样子,不由笑了:“以后注意些就是了,正如七姑娘所说,反正在雪府也住不久了。” 他选了雪春熙,那么等伤好后,她就得跟着封应然下山的。 雪春熙对灵犀山外的生活颇为好奇,斟酌地问道:“听说山下有市集,大家把手工做的东西拿出来卖。有好吃的点心,漂亮的灯笼,这灯笼夜里还会飞上天去?” 封应然对上她好奇的眼神不由失笑,雪春熙如今双眼亮晶晶的,就像是小童清澈的眼眸,懵懂而纯真。 灵犀山多年才开放给外人进来,虽说多有不便,却也养得这些姑娘们不谙世事。 或许这也是雪家故意的,正因为这些姑娘心思简单,容易拿捏在手心里,皇家人才会一直容忍她们的存在。虽说身怀异术,却是轻易为皇家所用。 毕竟一个满腹心机的国师,若是起了别的心思,蓄意掌控皇帝,把持朝政,雪家哪能世世代代隐居在这灵犀山上? 封应然也没有隐瞒,仔仔细细地说道:“那不是普通的灯笼,而是孔明灯才会飞上天。平常灯笼也有好看的,等八月十五的灯节,整条街上挂满了各色灯笼。走马灯,玲珑灯,仕女灯,叫街上明亮如白昼。” 光是想想,雪春熙就满心向往:“只有八月十五的时候才能看见这些漂亮的灯笼?” “也不尽然,若是七姑娘喜欢,顾青倒是做得一手好灯笼,我再献丑画上几笔,就能让姑娘把玩。”封应然说完,顿时觉得自己失言了。 年轻男子做灯笼送给未出阁的女子,实在是唐突了,也有凤求凰之意。 好在雪春熙不谙世事,也不清楚其中的内情,小脸露出惊喜的笑容来:“没想到顾副将不但能武,还懂得做灯笼。” “那么,三殿下,一言为定?” 舞蹈弄枪的手竟然还会做精细活,叫她好生佩服。 封应然摇摇头,只觉得自己想多了,还以为雪春熙会因为被唐突而生气,倒是忘记了她压根就不清楚送灯笼的意义:“嗯,一言为定。” 说罢,两人相视而笑。 “七姑娘,家主有请。” 门外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蔓霜挑起帘子,让身后的人进来。 雪春熙抬起头,略略一怔:“我知道了,有劳姑姑走一趟。” 这是苓笙,家主身边最为得力的左膀右臂,说是雪府的管家也差不离了。 蔓霜机灵地递了一个荷包过去,苓笙面色冷淡地接过,临走前又叮嘱一句:“七姑娘莫要让家主久等了。” 等她走得远了,蔓霜才苦着脸道:“就算在家主面前再得脸也是下人,居然不让奴婢先进来通传一声……” 知道蔓霜也是为难,这才满腹埋怨,雪春熙不在意地道:“家主特地让苓笙来叫我,只怕不是一般的小事。” 闻言,蔓霜倒是紧张起来了,猜测道:“五姑娘这才去告状,家主就把七姑娘叫过去,莫非因为大殿下的事要责罚姑娘?” 雪春熙满脸不在乎,还安慰她道:“家主不是听信片面之词的人,或许是叫我过去问上一问。你留在这里照顾三殿下,我去去就回。” 她裹上白狐披风,衬得小脸白皙如雪,怀里抱着金丝手炉,独自一人出门去了。 蔓霜被留下,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 来看望封应然的顾青见了,不由嘀咕:“你在这里团团转的,我看着就眼晕了,更何况是殿下?” 听罢,蔓霜白了他一眼:“奴婢担心七姑娘,顾副将若是看不惯,别看就是了。” 顾青摸摸鼻子,怎么感觉自己被一个小丫头给讨厌了? 雪春熙走了足足一刻钟,这才到了家主的院子。 苓笙早就候着,似乎知道她差不多时候该来了,打起帘子道:“五姑娘走了有小半个时辰,家主在内屋等着七姑娘。” 这前后两件事一起说,就耐人寻味了。 雪春熙笑了笑,这是告诉她,家主传召自己过来,跟雪易烟无关? 她不由多看了苓笙一眼,这个在家主身边伺候多年的人其实也有稀薄的雪家血缘,所以在学府,所有姑娘都会尊称苓笙一声“姑姑”。 苓笙素来沉默寡言,在家主身边兢兢业业,很得家主欢喜。 如今居然事先透露两句,也是家主默许的? 雪春熙不得不这么想,苓笙自梳了头,发誓终生不嫁留在家主身边伺候。对家主是忠心耿耿,家主让她往东,苓笙是绝不敢往西去。 这样的忠仆,没有家主发话,哪里会擅自向外人透露一二? “多谢姑姑提醒,”雪春熙笑着道了谢,好歹这两句话叫她着实松了口气。 苓笙依旧面无表情,领着她进了内屋,跟里面通传后,悄然无声地退下了。 家主歪在软榻上,听了苓笙的通传才掀了掀眼皮,摆摆手道:“小七来了啊,坐吧。” 雪春熙脱下披风,坐在离火盆最近,却是离家主最远的地方落座。 家主看在眼内,并没有在意。雪家的姑娘素来不怎么亲近她,自己作为家主,也要尽量不偏不倚,对这些姑娘也不需要亲近,她们只要听听话话不惹事就足够了。 尤其面前的雪春熙,就是连大长老都看不清她的命格。对雪家来说,她的存在是福是祸,暂时还不清楚。 “三殿下的伤势若是好转,就挪出浅云居,后面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总归是孤男寡女,住在一个院子却是不妥。” 还以为家主即便不会因为雪易烟的告状呵斥自己,怎么也会提起大皇子的事,谁知道话锋一转居然落在封应然的身上。 雪春熙藏起心底的惊讶,斟酌着答道:“三殿下伤在心脉,虽说伤口结痂了,却是依旧不能下榻。挪去别的院子,此事怕是要暂缓的。倒是我住在偏院里,也不算失礼了。” 家主微微颔首,倒是好说话:“既然小七心里明白,我也不多说了。身为雪家人,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你心里也该清楚。” 闻言,雪春熙心里不怎么舒服。 大皇子和二皇子皆是住在两个姐姐的院子里,却没见家主特意召见,又让人把两位皇子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