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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更加少了。 人牙子发现生意不如以前,知道自己上当了,对他迁怒,每天饿肚子是必然的,偶尔人牙子喝了酒不高兴还会用鞭子抽上几下。 以往有姐姐在,嘴皮子利索,倒是能哄得人牙子高高兴兴的,吃喝不至于好,但是起码能填饱肚子。 后来姐姐不在,他却过得比之前更不如意。 不由自主地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不该把姐姐送走? 只是人已经被发卖得远远的,根本找不回来,就算后悔也无补于事。 他后来被一个商人买了去,起初陪在商人独子身边当书童和玩伴,倒也过上一阵子惬意的生活。 可是好景不长,商人独子落水淹死了,他被商人迁怒毒打得半死不活,转卖给矿主。 于是暗无天日的生活开始了,每天吃不饱穿不暖,做着最重最累的活。 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倒下去,偏偏他还活着。 苟延残喘,带着对姐姐的回忆和悔恨一直活了下来。 熬到矿主死了,一次地龙把矿场毁了,他才趁机逃了出来。 只是逃出来没多久,就被元国人发现捉了起来,说是要献给封应然。 他也才知道,姐姐居然辗转卖进了皇宫,被老皇帝宠幸,外甥成了新的君王。 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巨大的惊喜,只是高兴过后就是害怕了。 他对姐姐的悔恨,在看见封应然那双跟姐姐一模一样的银灰色眼瞳后彻底爆发出来。 老叟闭着眼,任由泪水汹涌而下,喃喃道:“姐姐,是弟弟对不住你。当初我鬼迷心窍,年幼无知,只以为姐姐不在,我就能过好日子。姐姐走了,我险些活不下来。如今活着,可不就是生不如死?” 他匍匐在地,向封应然说道:“是我错了,是我连畜生都不如,姐姐原谅我吧。我快要死了,临死前能不能原谅我?” 雪春熙叹了口气,老叟估计把封应然当成了死去的姐姐,因为愧疚已经变得疯魔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只是快要死了是什么意思,她不由打量着老叟。 瘦小干扁,肤色白里发青,宽大的锦衣长袍就像是谁给套在身上一样,根本不合身。 宽宽大大的,一看就知道元国人并没用心,随意给了老叟一件衣服就进宫来了。 除此之外,她没瞧出什么来。 “老人家刚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元国的大殿下喂了我一颗毒药,说是七日内没服下解药就会死。如今已经过了六天,没能让大殿下如愿,只怕明天一过,你我就再也不会相见了。”老叟慢慢抬起头来,苍老瘦削的面上早就泪流满面:“不过能在最后一刻见着姐姐的孩子,得到外甥的原谅,我也是死而无憾了……” 雪春熙听着他一边泪流一边哽咽着说出最后的遗愿,不由心下叹息。 以前种下的因,迟早要得到这样的果,他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封应然生母当年受的哭,如今怕是加倍还在他的身上来。 封应然似笑非笑地俯视着地上的男人,凉凉地道:“谁说我要代替母亲原谅你了?” 别说雪春熙吃惊,就是老叟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凉薄的话来,结结巴巴道:“我就要死了,一辈子痛苦,又窝囊地死去,这样还不能得到原谅吗?” “当然不能,”封应然答得理所当然,他瞥了老叟一眼,挑眉道:“既然遗憾,那就带着这个到九泉之下,向朕的母亲磕头请罪,看看母亲会不会原谅你?” “若是母亲愿意,那自然是好的。若是她不愿意,朕身为儿子也不能替母亲擅自做主。” 老叟目瞪口呆,也是哑口无言。 若非地方不对,雪春熙险些要笑出声来。 只是封应然说得很对,他不能替死去的生母做主,也没打算就这么轻轻松松说一句原谅。 在雪春熙看来,老叟也不是真的惭愧内疚。不过 是临死之前希望能从封应然这里得到心安,才能平静地离开人世。 可是这世间上哪有如此好事? 既然做错了,那就要承受后果。 老叟被元国皇子带来,其实可以拒绝的。 被逼着服毒,未免给封应然带来麻烦,先找个机会自刎而死也是可以的。 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就这么被带到封应然的面前,还哭着祈求这个外甥的原谅? 凭什么封应然要让他如愿,又成全了他? 封应然这么多年来没得到过所谓舅舅的关爱,凭什么舅舅在快死的时候祈求什么,就一定要答应? 老叟跪在地上,久久才回过神来。 他在来之前想过很多,也想过封应然不会原谅自己。 只是等封应然亲口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老叟心底有种难以压抑的愤怒。 他已经如此低声下气,甚至卑微地求封应然说一句原谅而已,为什么就不能答应,让自己不留遗憾地离开呢? 这个外甥就跟姐姐一样,就是个薄情寡义的。 看看姐姐进了宫,成了妃子,还生下封应然。 母凭子贵,必定过着富足奢华的生活,却从来没想过回去找自己,把他从苦难中拯救出来。 姐姐且是如此,生下这个带着不祥瞳色的儿子必然也是如此。 老叟低着头,嘴角噙着冷笑,他早就不该奢望的。 不祥的人生下的孩子,依旧带着不祥的瞳色,又如何会有一颗善心? 既然他活不下去,凭什么这个外甥成为了帝王,站在万人之上,风风光光,甚至流芳百世? 光是想想,老叟就觉得不能忍受。 他就要凄惨地毒发死去,这个外甥却是三宫六院,又过着极尽奢华的生活。 这皇宫,这国家,全都是外甥的。 而自己有什么,却是什么都没有,一无所有地死去。 老叟的双眼里布满了阴霾,他就算死,也该找个垫背的。 黄泉路上,这才不会寂寞了。 雪春熙心下一跳,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她指尖一颤,想要卜卦,只是脑海中有一根弦绷得紧紧的。 来不及,来不及了…… 雪春熙不清楚究竟什么来不及,但是身体比任何时候都要迅速,下意识就站在封应然的身前。 老叟猛地暴起,扑了过来。 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就已经到达跟前,雪春熙睁大眼,瞥见他手心里藏着的一点银光。 是匕首,居然把利器带进宫里来,早有预谋吗? 只是瞬息,雪春熙根本来不及避开。 她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眼睁睁看着老叟近在眼前,银光刺了过来。 小腹被匕首的刀刃刺入一点,就停住了。 雪春熙诧异地看见封应然的大手抓住刀刃,硬生生把匕首握住,没再向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