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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的高晋,甚是激动地要下床跪恩。 不过高晋忙把人扶回去,「别了,你还受着伤,这礼就免了,来日方长。」 沈轻寒看着高晋笑了笑。 这笑容充满了心酸、苦涩和委屈,也饱含着多年的念想。 「孩子,真是苦了你这么多年,父皇有愧。」高晋叹了口气。 「儿臣知道父皇用心良苦,儿臣不怪父皇。」沈轻寒微皱起眉,「只是,儿臣回来了,宋……国舅爷你打算处置?」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既然你已经回来,势已定局,只要早些日子父皇退位让即日登基,父皇自然拿他有办法。」 「父皇,儿臣……儿臣有话想说,怕您生气。」沈轻寒斟酌道。 「皇儿是指那个叫白水的?」 「嗯。」 「你已经知道那是父皇派去护你周全之人?」 「嗯。儿臣想说的是,儿臣喜欢他。」 高晋自知自己不是个称职的父亲,所以他没理由阻碍儿子的性向。毕竟,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道,「喜欢,就去争取。若你不介意他的身份,父皇支持你。」 「多谢父皇成全!」 「只是,他曾是江湖上号称“杀人魔”的神世闺,他的性子有些不近人情,你可是有自信,他会看上你?」 「儿臣没有太大自信。」沈轻寒垂眸道,「不过儿臣会竭尽所能。」 「罢了罢了。若真不是办法,强求也是不能够。不过,若是有困难,父皇为你撑腰。」 「多谢父皇。」 「嗯,你好些养伤,父皇还得去瞧瞧明睿那小子的情况如何,先走一步。」 「嗯,父皇慢走。」 沈轻寒再次见到白水时,已是他登基上位的前一夜。 白水是带着白隐骨灰前来。 这是白水主动来找他。因为在这之前,他去了景陵殿,近乎找遍了整个皇宫都没找到白水。 「明日,你便登基,恭喜。」白水把白隐的骨灰放下,道了声喜。 「今晚能留下陪我么?」沈轻寒有预感,今夜,是白水向他道别的。 「抱歉。」白水别过眼。 「那明日,我能在登基之后,见你最后一面么?」沈轻寒伸过手,温暖的掌心贴过白水的侧脸,他是乞求的。 白水没说话。 下一秒,他任凭沈轻寒将他纳入怀中,沈轻寒说,「可以留下么?」 白水依旧没说话,也没推开沈轻寒。 文武二年,太子继位,封白隐母仪天下,葬入皇陵,一世荣名。 登基典礼一结束,沈轻寒就连忙返回原先的太子殿。 此时,等他的不是白水,而是仲黎手上的一封信笺。 信上说, 愿君珍重。 四个字。 仅此而已。 「愿君珍重?」沈轻寒笑了笑,心里是痛着的。 ——你最终还是不愿留下见我。 「白水有说,他会去哪儿么?」 仲黎叹了口气说,「没有。」 一年后,沈轻寒私服去睿王府上时,再一次见到日思夜想的人。 那人,一如既往的青衣。 脸上又多了一副面具。 牢牢地遮住了那只蓝蝶。 屋内。 「时隔一年,我宽限了你时间,你考虑得如何?」 「我以为你已经忘了。」 「终生大事,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忘记。」 「这是欧阳给你芝灵月玉,你拿着。」 「瞎都瞎了,要这种东西作甚?」 「芝灵血玉此间只有一块,是难得宝物,我想它的功效你应该知道。」白水亲自给人带上脖子,「你就知足吧,天知道这原本是欧阳娶媳妇儿用的。」 高明睿:「你给我丢掉。」 白水敲了高明睿一记脑门,「省省吧,别白费欧阳一片苦心。仲黎可惦记着。」 可怜仲黎失了身也没能得到芝灵血玉反被他要走,这人还真是不知趣。 「我喜欢的可是你,怎么可以戴别的男人的定情信物?」高明睿扣住白水的手,俨然道,「刚才,你还没回答我呢。」 白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眼前人,那张多么酷似沈轻寒的脸,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好。」 「真的?」高明睿就差喜极而泣了,「你不反悔?」 「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不许出尔反尔,否则你这辈子别想看到我。」 高明睿扁扁嘴,叹了口气,「你说吧,要是什么不能同房,免谈,我可不干。」 白水又给了人一记脑门。 沈轻寒站在门外,一脸失魂落魄。 那一个「好」,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地答应。 我的一句挽留,为何你始终不肯? 白水。 白水…… 春去冬来,又过了一年,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可谁知,新帝登基不过两年,年纪轻轻便患了心疾,还酗酒。 沈轻寒一到夜下,批完奏折就到御花园举杯邀明月,仲黎劝都劝不住。 他一劝,沈轻寒醉醺醺地就跟他吵,「你个奴才,凭什么管朕的闲事!朕就是要喝酒,你管得着么,嗯?你凭什么管朕?你说啊!朕已经批完奏折……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朕喝点酒怎么了?你给我滚!」 有时候,仲黎一脸伤心地滚开,投入欧阳的怀抱; 有时候,仲黎一把心酸地任凭沈轻寒劈头盖脸地臭骂,心里那个不是滋味; 还有时候,仲黎苦命地免费给沈轻寒出气沙包使,欧阳心疼了一脸。 但,这终究不是办法。 解铃还须系铃人。 仲黎第三次去了睿王府,这次,他说什么也要让主子和白水见上一次面。 可是,白水还是拒绝。 仲黎愤愤道,「你没心没肺怎么的?主子对你不好么?即便你不喜欢主子,只是见一面,又不少你几块肉,何必如此绝情?」 白水说,「你已经说过三次了。」 「你也不想想,当年是你先招惹的主子,主子若不是心软,怎么可能答应和白隐的婚事?」 「你给我闭嘴。」白水一手扼住了仲黎的脖子,脸上虽没有多大表情,但这动作,已经出卖了他的愤怒情绪,「你敢说当年沈轻寒不是别有目的?还有,不许提这件事,否则我就扭断你的脖子。」 「可是主子后悔了,主子从喜欢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打消那个念头。」仲黎本不想戳白水的伤口的,可是,为了主子的身家性命,他豁出去了,「主子现在患了心疾,又夜夜酗酒,再这么下去,会没命的,你真的忍心?」 「他自作自受,与我何干。」白水嘴上这么说,但心已经动摇了。 「你、你够绝情。」仲黎愤愤地扯开白水的手,掉头走人。 简直岂有此理! 仲黎前脚走人,欧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