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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但只有明远知道,王爷极讨厌麻烦事。平日有事,四两拨千斤而过,乃常事。 “这……”苏锦萝面露犹豫,她转头,看向雪雁。“雪雁,你是怎么想的?” 自雪雁被李老太太给了自己后,对自己一向尽心尽力,苏锦萝觉得,这事全凭她自己做主。 雪雁蜷紧手中绣帕,她能感觉到身旁男人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和紧张的心绪。 “愿,王妃成全。” 明远面上一喜,他先是看了一眼雪雁的娇美侧容,然后期待的看向苏锦萝。 苏锦萝颔首,声音轻软道:“若雪雁愿意,那自然是极好。不过,”话锋一转,小妇人道:“雪雁虽是我的奴婢,但我从未轻贱于她。你若要娶,便用凤冠霞帔、八抬大轿将人抬了去。” 对于一个女婢,能穿戴凤冠霞帔,坐八抬大轿出嫁,实在是特别长脸的事。而苏锦萝虽不通府中上下事,但知道明远身份不低,这凤冠霞帔和八抬大轿于他来说并不算什么难事。 “一切皆遵照王妃的意思。”明远行叩拜大礼。 苏锦萝摇头,道:“不是照我的意思,是要照雪雁的意思。你既娶了她,便要对她好。” 话罢,苏锦萝起身,走至雪雁面前。离的与陆迢晔远了,她才突觉自己呼吸舒畅了起来。 “雪雁,我再问你一次,你可是自愿?若非自愿,我与你做主。” 雪雁抬眸,目光定定的看向苏锦萝,眸色发红,声音哽咽。“奴婢是自愿的,只是日后,不能尽心伺候王妃了。” “这有什么,日后你还是我的贴身女婢。”苏锦萝笑罢,将人扶起来。“起吧,天虽热,但这地上凉。还有外头的那架秋千,你都没给我做好呢。”最后那句话,是与明远说的。 明远激动不已,叠声应了,转身,额头猛地又撞到那扇素娟屏风,惹得苏锦萝和雪雁发笑。 讪讪去了,明远依旧抻着脖子瞧雪雁。 苏锦萝拍了拍雪雁的手背道:“去吧。” “是。”雪雁蹲身退了下去。 屋内只余两人。苏锦萝转身,看到斜靠在竹塌上的陆迢晔,头发未绞干,便已经枕上了她的软枕。那软枕为藕荷色,被浸了水,湿漉漉的泛出一层嫣红来。 “你头发都没干就睡,会头疼的。”其实苏锦萝真正心疼的是男人脑袋下的那个软枕。 这个软枕是苏锦萝近日新做的,名唤“玫瑰芍药花瓣枕”。用各色玫瑰、芍药花瓣装制而成的玉色夹纱枕,精致小巧,尤其好看。苏锦萝非常喜爱,都舍不得用,只欢喜搂着睡,时不时闻闻那玫瑰、芍药花香,能静心凝神,舒缓心绪。 男人阖着眼,似没听到苏锦萝的话。 苏锦萝噘嘴,小心翼翼的扯了扯那软枕,见扯不动,只好曲线救国。 “我替你把头发绞干吧?” 男人终于睁眼,斜觑了苏锦萝后轻勾唇,声音清润,透着慵懒。“那便劳烦王妃了。” “不劳烦,不劳烦。”苏锦萝狗腿的去拿了新巾帕来,替男人绞发。 男人的头发又黑又长,明明看着并不绵软,但缠在指尖却软乎乎的就跟香香的毛似得。 苏锦萝玩的不亦乐乎,回神后,却发现男人似乎已经睡了过去。 午后斜阳正盛,槅扇半开未开,隔着一层碧色纱窗,带进一束灼日阳光,被分割成块,蒙了一层暗色,但光线依旧极强。男人被扰,蹙眉,拉过苏锦萝的罗袖遮在了脸上。 苏锦萝愣神,动了动袖子,男人闭着眼张口,直接就咬住了一角,将那块罗袖留在了脸上。 除非苏锦萝强扯,不然不仅不好脱身,这身罗裙怕是要废了。 扔下手里的帕子,苏锦萝趴在竹塌上,歪着小脸,目光所及之处,是陆迢晔那张掩在她罗袖下的脸。 罗袖很薄,男人的脸依稀可见。如墨的眉眼,挺翘的鼻梁,细薄的唇。苏锦萝想到,就是这张嘴,总是喜欢逮着她咬,逮到哪就咬哪,一点都不含糊。 面色一红,苏锦萝慌忙收回自己不知何时点在男人唇上的手。男人依旧咬着她的罗袖,依稀可见素白贝齿。看着温润,但却锋利十足,就像饿狼的兽齿。 苏锦萝打了个哈欠,眯眼看着懒洋洋洒下来的日头,浑身困乏,眼皮缓慢搭拢下去。 陆迢晔睁眼,就看到小妇人趴在竹塌上,一双藕臂垫在面颊处,侧着一张瓷白小脸,面颊处隐显出一点红晕,不知是晒的,还是被压的。 陆迢晔伸手,捏了捏苏锦萝的脸蛋肉。 苏锦萝不适的动了动身子,下意识伸手环抱住陆迢晔的胳膊,然后往里挤了挤,嘟嘟囔囔道:“好硬……” 这是将他的胳膊当成那个玫瑰芍药花瓣枕了。 陆迢晔失笑,放开嘴里咬着的罗袖,起身下榻,将人抱了上去,然后搂着小妇人,和衣而眠。 …… 苏锦萝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不过竹塌尚温,那股子冷梅香气忽聚忽散的萦绕在四周,喘息间有些噎气。 苏锦萝用罗袖在眼前扇了扇,片刻后才觉舒坦。 玉珠儿站在素娟屏风后,探头探脑的看。 “怎么了?”懒洋洋的撑着身子起身,苏锦萝垂眸看了一眼罗袖。只见细薄丝绸一角已经被咬的抽丝了。 这罗裙是真废了。 “王妃,听说您将雪雁许给了明远?” “嗯。”接过玉珠儿端来的茶水轻抿一口,苏锦萝一副睡眼惺忪之相。她懒洋洋的扶了扶自己歪斜的髻发,却触到一支金步摇。 步摇被触,发出清灵空响,声声叠叠,尤其好听。苏锦萝却一瞬面色涨红,慌忙就将那支金步摇给拽了下来。 “哪里来的金步摇?”她不是吩咐都要收起来吗? 玉珠儿低着脑袋站在原处磨鞋,闷不吭声。 “怎么了?”没听到声音,苏锦萝神色奇怪的抬眸,看到一副蔫蔫模样的玉珠儿,担忧道:“是身子不舒服?” 玉珠儿摇头,蹲下身子,拿过竹塌一旁小几上的素绢罗扇,小心翼翼的替苏锦萝扇风。 “只是一想到雪雁要嫁人了,心里头就难受。”玉珠儿与雪雁平日里关系最好,雪雁先一步嫁人,玉珠儿虽为她高兴,但这心里却空落落的紧。玉珠儿觉得,雪雁嫁了人,两人定不会再与雪雁未嫁时那般,躺在榻上絮絮叨叨一些私密小事,关系定会疏远。 苏锦萝叹息一声,拉过玉珠儿的手道:“终归是要嫁人的。” 玉珠儿使劲摇头,反握住苏锦萝的手,“不,奴婢要伺候王妃一辈子。” 苏锦萝失笑,她将手里的金步摇递给玉珠儿,“喏,送你吧。去替我瞧瞧外头的秋千搭好没。” “是。”玉珠儿的情绪来去匆匆,得了一支金步摇,立时就将雪雁忘到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