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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怒,她自己都养不活,还要带两个拖油瓶,干脆自己跑了,临走前带着阿尾去游乐园看了看,把手上的两枚金镯子分了一枚给她套上,然后用一支棉花糖哄得阿尾从白天等到黑夜。 第二天清早,清洁工才发现被冻得嘴唇发紫的小女孩,十岁的阿尾终于明白,家里只剩下自己和弟弟了。 阿尾很漂亮,是那种就算穿着老旧的蓝色褂子当街煮着馄饨也遮掩不住的漂亮,附近的人都喜欢她,小混混林江也不例外,每次奉老大的命去收保护费时他只是去打个招呼,然后自己默不作声的把钱垫上。 老城区拆迁,阿尾的馄饨店也在囊括的范围内,她虽然舍不得,但也明白是非,开始往外跑忙着找新的门脸,戏剧性的认识了留洋归来的富家少爷宇珩。 宇珩对阿尾一见钟情,给她讲她从未见过的客车游轮,告诉她女性也可以摆脱封建制度的囚笼放飞自我,带她去看剧院里精彩的折子戏,在她耳边绵绵的诉说着普希金的长诗。 阿尾在他的带领下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原本天真单纯的她在宇珩描述的上流社会的生活中逐渐堕落,她放弃了小馄饨店,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世甚至如同当初的母亲一样,把弟弟留在老街。 身旁飞扬着尘土,挖掘机“轰隆隆”的响着,痴傻的弟弟笑呵呵的站在乱石堆积的空地上,看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破天荒的喊了一声“姐”。 阿尾没有回头,双肩颤抖着离开了。 很快矛盾就出现了,阿尾融入不了宇珩的圈子,她听不懂宇珩那些留洋的朋友讨论的什么定理、什么规则,更不懂富家千金嘴里的“提夫尼”、“香娜尔”,那是什么?她以为是香膏,所以插了一句,我喜欢雪花膏。 原本热闹的洋楼里传来哄堂大笑,宇珩也感觉丢人黑着脸让她闭嘴。文化之间的差距,使得她曾经在老街的长袖善舞毫无用武之地。 终于,她的爱情梦破碎,宇珩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名门世家的千金,阿尾偷偷跟踪过那个富家小姐,她穿着精致的刺绣旗袍,身姿窈窕,谈吐优雅,烫着时下最潮的卷发,容貌说不上多美颜,却气质温婉如水。 阿尾听见宇珩喊那个女子“静姝”,这名字真好听啊,她好嫉妒,同时深深的自卑起来,因为她连姓都没有,只是阿尾。 可是她已经无路可退了,阿尾哭着求宇珩不要离开她,因为她什么都没有了。而宇珩冷漠无情的推开了,让她马上从房子里滚出去,在那个雷雨夜的夏天她被赶了出来,跌跌撞撞的往老街的方向走回去,她已经无家可归了,哪怕老街已经被拆毁了,她也只想回到那片土地。 雨很大,夜很黑,她体力不支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仿佛已经身在地狱。 林江帮她收留了弟弟,现在也收留了她。安安稳稳的过了一个多月,混混老大却发现了阿尾,垂涎她精神萎靡也掩盖不了漂亮的容貌,趁着林江不在,老大强暴了阿尾。 阿尾没有反抗,因为她知道没用,何况已经有了第一次,她还怕第二次吗? 身上的老大突然滚落在地,阿尾身上沾满了滚烫的鲜血,她看见自己的弟弟拿着割肉刀插进了老大的后背,然后呆呆傻傻的抬起头,看着她笑了。 “姐。” 阿尾哭了,她飞快的洗干净两人身上的鲜血,带着弟弟搭上一辆出城面包车打算逃走。 司机走山路拐弯开得太快,撞上了前面的卡车,一车钢管把后面的面包车捅得像筛子一样,一车人死得惨烈,卡车司机逃走了,阿尾运气好,刚好卡在窗户边安全的位置,她睁开眼,看见弟弟被钢管穿透了胸膛,安安静静的卡在车里。 她爬出来的时候才发现整个面包车都变了形,车里血肉模糊,有个被甩飞出来的女人趴在地上,姿势不可思议的扭曲着,微弱的求救着。 阿尾走近,发现女人手上戴着一枚金镯子,和她手上的一模一样,她蹲下身,拨开女人沾满鲜血的头发,看着她苍老而痛苦的脸,大笑起来,热泪滴在女人脸上。 女人认出了阿尾手上的金镯子,向她求救,阿尾没有说话,只是脱下手上戴了十多年,从来没摘下来过的金镯子扔在地上,一瘸一拐的走了,身后女人的哭求声也渐渐听不到了。 她走了一天一夜才回到城里,林江的房子里已经人去楼空,老大的尸体也不翼而飞,整个房子空荡荡的,桌子上有一张纸条压在铁皮盒子下面,她拿起来一看,只写了几句话。 ——阿尾,我知道留不住你,如果你看到这张纸条,说明你记得我,谢谢。但我希望你看不见,那说明你很幸福。 林江是个小混混,没上过学,字写得歪歪扭扭的,阿尾拿着纸条,出去打听他去了那里,左邻右舍的人啧啧的说,林江因为杀了老大,被拖到堂子里三刀六洞,挂在门上被泼盐水,一整晚才断气。 阿尾眼前发黑,守着空屋子过日子,如同行尸走肉,她除了身体,再没有变得东西可以变卖了,铁皮盒子里是林江留下的钱票,她全部拿出来给他收殓修墓了。 空屋的破床“吱呀吱呀”响着,她麻木的迎送着任何一个出钱的男人,季节变换,秋天的时候阿尾的肚子鼓了起来,医生说怀孕六个月了,阿尾才如梦初醒,这个孩子是宇珩的,可是太迟了,如果早点发现,可能她还有点机会。 只是没想到,她的孩子居然和她一样生命力顽强,还好好的长在她肚子里。 早在被宇珩赶出去那个夜晚她就被强暴了,在老街破旧的砖瓦地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她也开始自暴自弃。 消沉的她萎靡不振的坐在街边吃着馄饨,热汤烫得她喉咙疼,与之相隔的繁华的街头,宇珩小心翼翼扶着那个叫静姝的女人下了马车,手覆在她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牵着她走进了从前和阿尾常去的剧院。 阿尾拿出攒下的所有钱,找到附近的小混混,让他们绑来静姝,然后自己带着被迷晕的静姝跋山涉水的去了荒无人烟的山林里。 随便搭了个茅草屋,四面漏风,她皮糙肉厚惯了,无所谓艰苦,而静姝天天被拷在角落里,蓬头垢面,很快面黄肌瘦起来,从一开始的咒骂到后来的哀求,直到逆来顺受。 静姝生孩子的时候是阿尾接生的,脏污的环境里静姝生了一个女儿,小小的,阿尾很喜欢,天天抱在怀里,而静姝大出